《冷冬》八月凉风

5、伍雨

　　下雨了。
　　男人拉开窗帘，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云雾缭绕在高高拔起的大厦周围，朦胧如仙境一般。
　　男人扯了扯少年的被子，“下雨了，还去么？”
　　少年昨晚打游戏打到很晚，书房的灯两三点才熄，他知道的。他正等着少年回绝，自己就可以转身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
　　“嗯……”少年抓着被子坐起身，眼神呆滞地看着他。
　　“……行吧，那你赶快起身收拾收拾。”休息日宣告泡汤。
　　少年要应聘的那家咖啡屋名字叫猫之森，是个很小资很少女的主题咖啡屋，夹在一众商铺之间，显眼的很。
　　咖啡屋的门被树枝缠绕，一只雕塑制的假猫立在上头，目光炯炯望着门口的过客，丝毫不受这沮丧的天气影响。
　　少年和男人齐肩而入。不料一进门，少年就被一只软绵绵的不明生物扒上了裤腿，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小七！过来！”一个健气的男生响起，快速上前抱起小猫，顺它那身漂亮的白毛缓缓的摸。
　　“诶？来啦。”眼前的青年冲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对少年笑，“小七看起来挺喜欢你诶，平常最不亲近人的就是它。”
　　少年打量他，浓眉大眼，外表干净利索，一身似围裙的白衣，热情而自然的态度让人难以生厌。少年僵硬地弯弯嘴角。
　　“是啊，带这小子来看看。”男人松松地揽住少年的肩膀，“怎么人这么少？”
　　青年抓着小七的爪子戳向店外，“拜托，你也不看看今天这什么鬼天气，冬天还打雷下雨，哪里会有人。喏，店员我都放走两个啦。”
　　少年默默环顾四周，只有一个小巧的女生蹲在地上，给剩余的四只猫喂食。店里猫比人多。
　　“正好，冬淼也不太喜欢人多。”
　　“行，那你们先坐。”青年放下猫，转身去洗手消毒。
　　旁边身著仆服的女生见状，站起身，立马熟练地上前招呼着，“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她递上两张精致的菜单，菜单的四角，印着小小的逼真的猫爪印。
　　“一杯猫爪抹茶拿铁谢谢。”
　　“喵森招牌芒香拿铁，谢谢。”少年说完，盯着玻璃窗后青年忙碌的身影发呆。桌底，一只棕白色的小奶猫吃饱喝足，在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毛发。
　　“那是这家店的店长，”男人说，“年纪比你大一点。”
　　“嗯。”
　　两人没再说话，只静坐着。
　　报完单的女店员兴致冲冲地凑过来，好奇地问，“叶哥，他就是你弟弟？来应聘的？”
　　“嗯，我就是引荐引荐，主要还是要看冬淼的意思。”
　　少年神色平静如常。
　　“来吧来吧！”女生鼓动道，“我们店福利很好的，进店送店长喔！”
　　“真的假的，”男人接话，“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店长夫人之位虚位以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趣，谁也没当真。
　　“筱筱，胡说些什么呢？”
　　青年将他们点的东西做好，亲自送了上来。
　　“我什么都没讲喔，我发四！”女生举起四根手指。
　　“得了吧你，那么大声当我听不见啊？”
　　少年用嘴轻吹男人杯口的拉花，上头的猫爪随风颤动。
　　“换么？”男人问。
　　“不要。”少年拒他。
　　青年拉张椅子在少年身边坐下，“怎么样？”不知道是在问咖啡还是其他。
　　“具体情况。”少年说。
　　“实习期一个月，包中餐，月薪两千一，转正后还可以再加，要求嘛，长的像我一样帅就ok了。”
　　“滚你。说正经的。”男人嘘他。
　　“大概就是这样啊。”青年耸肩，“哦对还有，我是森家帅气的店长，张舟。”
　　“便宜店长，买一送一。”女生插话。
　　“喵～”少年低头，那只名叫小七的猫抱着他的鞋，眼巴巴地望着他。
　　雷声不断，像无数巨大的木桶滚落，为少年砸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那里，日光正暖，森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