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每天起床都看到自己在装逼》莫瑜夜OR茗筱

32、凉迟

　　结果雨还是没有来。我等了两年，才等到一场大雨。
　　“楚念”十岁生日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我等到了迟来的生日礼物。莫相离当然不会给我过生日，是岁之迢带我进了天光广播社，也就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二-十一班教室。早期的广播社还只具有一个雏形，一套便宜的设备，几张零散的桌子。没有分隔开的小录音棚，就像一个普通的教室。
　　“我和小疏执一起组建了这个广播剧社。从高中教室里抽出一间改成了这样，后面会陆续增添细节。”换了张二十岁脸的岁之迢笑的阳光又温和，哪怕我和赵疏执不为所动，“虽然整整晚了一个月，不过，喜欢吗？”
　　“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我翻了个白眼，引来死面瘫赵疏执一个嘴角的抽搐，以及岁之迢毫无老人形象的哈哈大笑。
　　白发的少女伸出手，严肃的面容下有着不可查的宽容和柔和：“认识一下吧，我叫赵疏执。”“诶···”“怎么了。”关切的陈述句。我从心底笑了起来，伸出双手，踮着脚尖给她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是从来没有个人对我这样说过。谢谢你，小执。”“不要叫我小执。”少女嫌弃地撇嘴，“我该叫你什么，念念吗？”
　　“哦，别说那个名字。”我差点被赵疏执矫揉造作的语气逗笑，“叫我阿肆就好，我排行小四。”
　　对排行显然有诸多疑惑的赵疏执无奈一笑，不再追问。
　　赵疏执花了近半年课后的时间，和我一同将广播剧社改装成我记忆中的样子。除了莫相离的那张桌子，没有什么和往日不同。她同样为罗伊留了一个桌子，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朋友。虽然人还没凑齐，但天光广播社正一天天热闹起来。偶尔在美术音乐微机或体育课时，我们甚至会心照不宣地逃课。在那时，我就会疯狂地对社长电话骚扰，要她骑自行车过来把我带到高中校区去。
　　然后啊，赵疏执就会绷着脸，一边训我“又不好好学习”，一边任劳任怨地骑着她那辆硌屁股的二八自行车，穿过半个病区，带我到老校区的教室里。那里还没有什么人来，赵疏执领着我走到一楼尽头，用黄铜钥匙打开门，淡淡地说：“好好写作业，我在这儿看着你。”
　　再然后啊，我摊开书本，开始写作业。赵疏执穿着和莫相离同款的黑色长裙，坐在讲台上，撑着头看书。偶尔抬头，和我对视，目光无喜无悲。
　　赵疏执在我记忆里，从未哭过。她有双深褐的眼睛，像云梦泽的沼，浸满了晨雾，那晨雾融入眼睛，不再模糊，反而清楚得不得了。
　　就像是那些热度非凡的恒星，隔了几百万光年看过来，却不再炙热模糊，一点点变得冰冷，明晰。
　　和很多年前那个冷得掉渣，呵气成冰的老成面瘫脸，没有半点区别。
　　当年赵疏执骗我，装了那么多年的cosplay爱好者，说自己头发是染出来的，一朝白化病并发症显现，为了活下来，去二元界，三千世界，找一条活下去的路。那时候她难得开玩笑，说，哥要走了，去上大学，别来找哥，哥不会回凉迟了。
　　我恨了她五年，直到莫相离也死去的那一年，赵疏执，从二元界回来，坐在轮椅上，和我对视。那目光一如今日的她，无喜无悲，无惧无恨。
　　隔着四个轮回五条时间线六个维度近七十年，我和赵疏执一生的缘分，翻来覆去，从头到尾，就是这一眼。
　　岁之迢不信佛，但他每每提到天光广播社那许许多多人的悲欢离合，都也只能摇摇头，念一句苦海无涯。
　　苦海无涯，谁能度我。
　　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最后的莫相离，不再拿刀，只提一盏流水明灯，老式油灯风雨中摇曳不看，终不会熄灭。
　　一盏灯，一把刀，一个名字，莫相离这一生，为这个世界延长了四十年寿命，渡了不知道多少人，到最后，还是要让我去渡她。
　　让我用自己的一生，渡她，渡这五次轮回，渡千万前辈，渡因为四元界一个人的一句话，而陷入痛苦的三元界。

作者有话说

　　我来找你，你要等我。
只怕光阴荏苒，终其一生，等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