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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再上峨眉遇花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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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让任重措手不及,也让他内心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在此之前,任重只会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母亲不会允许自己和峨眉上的任何人有一丝瓜葛,所以,即使席穆像一头麋鹿闯入心间,但那是不能见人的麋鹿,要关起来,围起来,不能让这头麋鹿在自己心间乱撞。可是,突然,母亲打开了那道栅栏,主动说,让那头麋鹿进来吧,进你的心,让她和你谈心,让她和你相知……被压制的,又被释放,任待君知道儿子的心会被无数想象占满,看他一脸浑然不觉的笑意就知道了,他现在心中麋鹿飞奔,他要去找他的麋鹿了。
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
任待君看着儿子的背影想。已经解开了禁令,任重,可以自由出入,包括峨眉。
只是总有任待君不能预测的方向,任重,心里除了席穆,除了少年情愫,他心间还有一个恨柳琴。这样一直从母亲嘴里了解到的女人,这个一见面就推翻了母亲给予的所有不良印象的女人,她身上有着一种不可解释的魔力,她甚至比如花般少女还具有魅力,所以,任重上峨眉——当然第一件事是上峨眉——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席穆,这个已经几乎被母亲默许下了的儿媳人选,而是去清音阁,找恨柳琴。
任重对清音阁,跟对恨柳琴一样,都怀着一种莫名的好奇。清音阁,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它的神秘感跟恨柳琴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了解了清音阁,就了解了恨柳琴——这几乎是不用推理的逻辑,任重自知自觉地这样等同起来。
任重这次是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上了峨眉山,而令他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阻拦!原本他想遇到为难的人,大闹一下,让恨柳琴知道他来了就是了,他相信恨柳琴会让他上山的,因为她说过还要弹琴给他听。这是他们的秘密约定,恨柳琴知道他来,就是来听她弹琴的。但是,一鼓作气的任重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拦,顺利地上了山。一问才知,掌门人已经下了令,独独可以放无涯堡的任重公子上来。
任重心里暗喜,看来,恨柳琴和母亲一样都有了和解的意思,这种姿态已经暗示了太多的可能,将来的前途还是很喜人的。
或许,那冰冷的女子,也是可以打动的。
任重怀着喜悦,一路朝清音阁奔去,峨眉那些个女弟子,又见这个莽撞之人,都又好奇又畏惧,一边躲着别打照面,又一边偷着看他来做什么。一时练功的,打扫的,做饭的,洗衣的,峨眉上上下下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小声地议论着今天的奇观。
多少年了,峨眉早已绝了男子的身影,一群群光彩亮丽的少女变成老妇,然后又有一匹光彩照人的女子加入这个群体中。峨眉女子的美不是给男人看的,是献给这座山,给山上的云,给云彩中的霞光的。正因为这样,她们的美才显得更加长久,更加艳丽。可阴阳和谐是自然规律,女人的美最终需要男人来彰显。
而今天,任重的到来,不但在峨眉注入了一道炫目的光,而他的年轻和英俊,更是在峨眉女子心中翻起了巨浪。
美的,总是能穿透任何阻隔,进入人心。
任重一路畅通无阻地在峨眉穿行,有时不认识路了,想问问路,那些个年轻的,都躲着,羞羞答答的不说话,只有年纪长的才会好心指指路。
“哟!哟!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越来越近,任重抬头望去,是一个穿紫色衣裳的女子疾驰而来。任重正奇怪别人都小小声地,偏这个人肆无忌惮的,一边嚷一边跑,生怕什么跑掉了一样,样子极为滑稽。
“听说来了个英俊小生,在哪儿呢?你们都不告诉我,是怕他被我的美貌吸引了,魂儿被我勾引了去是不是?一个个看着安安生生,其实啊,心里都想男人呢!哈哈哈哈!峨眉上下只有我花姑子才是敢想敢说的,你们啊都是立牌坊的……啊哈哈哈哈!”那粗俗的语言,浪荡的笑声让任重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难怪其他人都匆匆躲开去了。任重此时知道这自称花姑子的女人是来“观看”自己的,看她言行不一般,不好惹,还是也躲着吧!于是忙拉住一个想躲得小女孩,道:“小姐姐,清音阁怎么走?”那年纪小的女孩子看任重窘迫的样子,偷偷笑道:“叫花姑子带你去啊!”
“好姐姐!你们都躲着她,我也要躲啊!”任重哀求道。
小女孩指指前面,一转身就跑了,任重虽然还是糊里糊涂,但也顾不了许多了,忙跑过去,并且躲着那花姑子的追寻。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是哪个死姑子藏起来了?藏男人啦!峨眉女弟子藏男人啦!”花姑子好似生气了,四处嚷嚷。看情形那脑袋也是不甚清醒,任重庆幸自己醒目,躲开了,不然,被个疯女人缠上可怎么办?原看着这里的女子个个秀美聪慧,想不到还有这等半疯半傻的,一头乱发也看不清面容,只是看身段年轻时也应该是很养眼的女子。任重心里默默叹了一回,想不到乱走还是走对了,前面就是清音阁了,看来恨柳琴应该在修炼不然外面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出现,还有那个席穆,也不见身影,不知是不在还是……躲着自己呢?
任重想着,自己直接来找席穆是不好的,不如先来找和自己投缘的掌门,慢慢再和席穆接近,那席穆不是恨柳琴最得意的弟子么,在恨柳琴身边总能见着她的。任重有自己的小算盘,真正用起心来不慌不忙的。
然而,有些人即使你不想或是还没准备好见,却遇着了。
恨柳琴修炼,席穆都是要在守候的,所以,即使任重还没想好和她相见,却见着了。
席穆一身白衣,站在一棵鲜绿的树下,正在怔怔地出神。那神情也不像平常那么严肃冰冷,光洁的脸上挂着微笑,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显得更为清丽。任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副图画,一时地老天荒般,唯有这图画里的席穆变得永恒,虚幻。
任重不由自主地靠近这副图画,要收进自己的怀里,印在心里。在此之外,不会有人再有这样的福气,这是只属于他任重的恩赐,惊喜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或许还有感动,还有想要流泪想要下跪的冲动。他想伸出手,拥抱这个虚幻的美人,她在沧海桑田里忘我地微笑着……他要留住这种微笑……
席穆正想着那日闯入的任重,那个被自己当初是大老鼠的男子,那个闯进来就忘了怎么出去的人,注定要被囚禁一生的,此刻想来,还是欢悦的,那任重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滑稽的,
席穆忍不住笑出了声,咯咯地笑着,席穆低着头,抬起手轻掠过下巴,这个极为平常的动作,在任重眼里却有惊人的美,任重已悄然来到席穆身边,他忘了,而她被自己的想象迷惑着,不知道哪个心间的男子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任重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席穆嘴角的笑意,这副画,就要被他永远留在心里,任世事如何变化,都不会褪去此刻这幅画的颜色。
可任重的手停在了半寸之遥,席穆抬起头,看见了任重,眼里都是迷惑,想太多了,都出现幻想了,居然,他跑到自己眼前里,是真的吗?是假的吧!跟真的一样迷人啊,那眼睛……那眼睛里的是谁?
是自己啊!
席穆暮然惊醒,跳了开去!
“啊!”席穆小声地惊呼,然后惊恐地看着任重,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是,为何,刚才的自己怦然心动?看见他眼睛里的自己,为何,自己的心跳得这么疯狂?
任重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可那幅画已经从近在咫尺的地方逃离了自己,席穆化作那只惊恐的麋鹿,盯着任重,仿佛任重是一只猎杀自己的猛兽。
相比席穆的惊恐,任重多的是失落,从指尖传来的失落感,慢慢蔓延到心中,特别是席穆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不是冰冷,不是不可侵犯,而是,害怕……
她在害怕。
害怕他。
任重的心被重击了,如果你怀着一颗爱麋鹿的心,而靠近麋鹿,可是麋鹿却害怕你,躲开你,远离你,那么,你是不是应该怀疑自己的感情用错了地方?
“哈哈!被我抓到了!原来这个美男子是被你这个小婊子藏起来了!还不被我抓到!看你平常一副高傲的样子,却是最会勾引男人的货色!哼!恨柳琴调教出来的弟子哪会是好的!”花姑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突然蹦出来呱呱大叫不说,还一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席穆皱皱眉,转过身去,又气又急,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任重看了极为心疼,想席穆必是心高气傲的姑娘,被花姑子这样一说,又是在自己这样的男子面前,心里肯定极为难堪,可又不能跟花姑子一般见识。
任重想这花姑子这样也是因自己到来而引发的,带给席穆难堪就是自己的不对,于是忍着心里的不快,对花姑子道:“花姑姑,在下任重,小生有礼了。”任重施礼道。
花姑子果然被任重吸引了注意力,上下打量着任重,扯着他衣裳道:“想不到还是个有礼貌的美男子!怎么样?我花姑子可是峨眉最漂亮的女子……”花姑子扯着任重的衣裳,顺势一倒,倒在任重怀里,头发垂了下去,露出了整张脸。
任重一看,居然还是个容貌端正美丽的女子,只是那眼神轻佻,浑身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任重想放,又怕她摔倒在地,不放,又自己难为情,一时束手无策,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