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展笑言

9、第九章

　　“妈去以后，我第一时间就想见你，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我，只是想试着等你，没想到你会来。这些天对我来说就像是偷来的日子，我知道太美的梦境总有一天会破，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白洛华惆怅的脸上现出决绝：“离歌，我要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白洛华，你还是人吗？我不要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不就是十万大洋，我哪怕去借高利贷也会凑齐，你怎么能轻易的说要离开？你还有心吗？”季离歌的脸上没有多余地表情，然而声音出卖了他，白洛华可以感受到平静下面藏着的愤怒。

　　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离歌走上不归路。高利贷就像是泥潭，会让人越陷越深，追债的人，如闻见血腥的狼群围追堵截，让人诚惶诚恐不得安宁。与其以后的日子在无尽地痛苦中度过，不如就让她一个人担着，何必再拖着离歌，反正这个破败的身子也坚持不了多久。

　　是的，那一场大火不仅毁了她的脸，也毁了她的身体。白洛华知道自己大概撑不住多久，她只想临死之前，光明正大地见离歌一眼：“离歌，我本来没想告诉你。其实，我活不了多久，你这又是何苦？”

　　“小贱人，你别想骗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像是快死的样子？”王沈氏一脸自作聪明，白洛华只好拿出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大大的红章刺得季离歌的眼睛生疼：“洛华，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气话，你快告诉我这是假的，你快说啊！”

　　季离歌一个五尺汉子，抱着白洛华瘫在地上呜咽，可让他失望的是，白洛华的嘴一直抿着，并未如他希望的那样辩解。

　　“真是晦气，儿子，我们走。”王沈氏拉着她的傻儿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只留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和窗边一直静静看着他们的李红袖。

　　李红袖唯一一次看季离歌哭，是在季家的假山后，季家三老爷接回家的四姨娘过世。她听说四姨娘以前是妓女，为季老爷生了个儿子，因此被接回了季家，那儿子就是季离歌。

　　十七八岁的少年，如受伤的小兽一样，默默舔着伤口，无声地哭泣，阳光反射在眼底，有彩虹的颜色。李红袖一下子记住了季离歌，她看见过他最脆弱的时候，看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她想温暖她，想保护他，只是季离歌没给她机会。

　　这是他第二次在哭，李红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底是什么滋味，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视线一刻都没有转移。

　　“洛华，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怀里。”

　　“离歌，我……”对不起三个字，白洛华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