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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逢萧郎、南归夜(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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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茶全部喷到地上,我连声咳嗽——我是女人,前凸后翘的幅度虽然没有马春儿那么猛烈,但绝对如假包换,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
原来这两三天他们一直说的是这个啊,怪不得我刚要靠近他们帮忙做事什么的,不是客气的把我劝走,就是冷笑着不说话。一个个眼珠子斜得要去看眼科,必须的!
路啸倒是淡定得很,为我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和一块挑尽了刺的鱼肉:“有这闲工夫计较,不如多吃点青菜。”
这人虽然一肚子坏水,可真是很细心。我狠狠盯了他一眼,化悲痛为食欲,闷头苦吃。
“问吧,想问什么就问。”他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吃着菜。
我环视一周,除了正使在房中吃饭,使节团里的人基本上都在留宿的客栈正堂里用餐。正使是个姓洪的老头子,胡子花白,不大搭理人,总爱斜睨着看人。
这个使节团应当更名叫“斜眼团”才是。
我犹豫了一下,悄声问:“你为什么帮我?”
堂堂副使节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里?而且是鬼鬼祟祟地穿着夜行衣。若他真要寻欢作乐,凭他那皮相,自有大把美人贴上来,何必如此?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他真的是去取情报,或者见什么人。既是这样,他更不可能放过自己。至于没什么不一掌送自己上西天见佛祖,而是破费周折的带自己回大宋,真是费解。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路啸放下手中的竹箸看着我,挑起一抹玩味的笑:“你猜?”
我想了想,很郑重地抬起头:“路公子,虽然我救了你,但以身相许这等事,还是免了吧。”
路啸唇边的笑丝毫未减:“哦?原来凌波记挂的是这件事。放心,路某定然不会辜负凌波的期望。”
喂喂!我说的是“不要以身相许”,你是耳聋了还是眼花了,怎么一副抢了新嫁娘的恶少模样?
我恨恨无比,却有无可奈何。路啸虽然受了伤,但是他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换药包扎之事,全数落到我头上。他说,这是带我回大宋的应有报酬。
收好革囊,我看了路啸一眼,他又自顾自的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线条分明利落的侧脸在烛光下,比平日里看起来柔和许多。方才的那抹笑如青石上流过的水,半点痕迹都无。
“放心,不会传出什么对我不利的消息。”路啸忽然开口。
我愕然:”什么……你……”
“你方才不是想问,会不会有什么对我不利的消息吗?”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不妨事。”
这样就好,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何来自信,但既然他都那么无所谓,那定然是真的。不过,他干嘛特特与我解释?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呃,糟糕,好像又说漏嘴。
路啸看我一眼,整个人忽地向我压过来。我连忙退了几步,他却是欺身而上,向我步步紧逼。他人高腿又长,高出我一个头不说,我的腿连在屁股上,他的腿连在腰上,房间就米粒那么大点,迈了几步便要与我贴在一起。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我很紧张,后背咯着墙壁,手心都浸出了汗,脸微觉发烫。鼓起勇气与路啸对视。只见平日里满是不正经的一双眼紧锁住我,俊朗无双的脸上不见分毫调笑,一股难言的压力朝我气势汹汹袭来,让我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正当我以为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房门忽然被轻敲几下,屋里那种难言的压迫瞬间化作烟云消失不见。路啸眉头皱了一下,转身打开门,听来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后,反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小小的房间又归于宁静,我低低地松了一口气,我才不会无知到以为路啸对我有什么想法。我虽是宋人,却没真凭实据。在他们眼中,我是辽人。
是夜,路啸回房时,我已经“睡着了”。我知道他站在榻前看我,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在看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呼吸放平放稳,万事不知。
烛光在桌上摇曳,我听得他的呼吸绵长,目光如炬落在我脸上,久得快忍不住睁开眼。过了良久,被角被轻轻掖了掖,脚步声缓缓走到不远的床前。轻微的响动后,掌风轻袭,烛火终于不甘不愿的熄灭。
我不敢转头,只是慢慢睁开眼,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手指轻轻抚上腰间藏的那封信,信里有薄薄的两张纸。一是大宋边境通关凭证,二是户籍。姓名性别处皆是空白。
有了这两样东西,只要我踏上了大宋的国土,就可找机会离开。从此,远离他,远离忐忑的每一天。
路啸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完颜宗文给了我什么东西,我一律捂着胸口,满脸警惕:“不准抢我的银票。”
其实……算了,说了也没有,就让他以为我是一个财迷吧。
余下的两天,我和路啸总是有些不自在。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吃饭上路一言不发。他偶尔会偏头看着我,满腹心事的模样。
我只做视而不见,扭头看着路旁的风景。辽国苦寒,春色稀少,一路南下走来,盎然绿意渐渐增多,淡黄的迎春花在细软的枝条里绽放笑意,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归家的激动。
前方便是大宋,我的故土。
从辽到宋,十多天一路平安。谁料在踏上大宋土地的第一个夜晚,驿站便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