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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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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劲翻身坐起,随手抓了衣服套上,下楼。
男孩看见江劲下来,忙进厨房端了咖啡放到桌上,“劲哥,您醒啦。”
江劲瞅了一眼,皱眉,早就警告不要煮咖啡给他,看来还是有人忘了,“安亭,跪下!”
安亭一脸不解,可还是乖乖的跪下了。
抓起面前的杯子,江劲冷冷的盯着安亭,“以后不要随便放人进来!你并不聪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放任安亭就那么跪在大理石硬砖上,江劲踱进厨房,手一翻,浓热的咖啡倾入疏理池。猛然,有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执杯的手凝固在空中,这是--苏韶煮的咖啡!
苏韶坐在长毛地毯上,头埋在屈起的腿间。海风端了一杯热水放在他的脚前,“不是说胃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吐成这样。”
“不知道,呜......”刚一开口就又奔进厕所去了,胃里早空了,只是不停的呕,微高的体温,今夜怕是要烧起来了。
被海风架着放到床上,苏韶闭着眼,一动也不动。本来一肚子疑问,见他这样,海风也什么都问不出口了,给他掖了掖被子,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苏韶缓缓的睁开眼,地毯上那杯热水被他踢翻了,原来那张地毯就是被他用咖啡弄污了,江劲故作生气,冲着佣人大骂,连他解释也不听,迫着他吻他,迫着他自己主动爬上到他身上,看见他满面桃红,还笑得十分得意,后来,换了这块地毯,说是他喜欢坐在窗前,就买了块又长又软又舒服的。
现在,这块也被他弄污了。
江劲,我该怎么办?
你睡着了吗?你没有。你一向顶枕头,到最后,常常没枕头睡一晚上,到醒来才又枕回来,在床上点上你这一天的第一支烟。那种烟草特有的味道,一辈子都不会忘。你装睡,为什么?你不想见我,因为你身边那个熟睡的男孩?
你大可以赶我走,你大可以象其他人那样把我送回我原来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斩断我所有的希望,为什么,你偏偏在我面前睡的那么香甜,怀抱着别人。
喝酒伤身,让我煮一杯咖啡给你吧。
晚上,果然烧起来的苏韶,辗转着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海风,一会是小宝,一会又是那个开门的男孩,想到床上睡着的那个就涌上一阵呕意,可是早脱力了,只能咬紧牙,觉得连心也要涌出来了。空气里透着冷冽,多么熟悉的感觉,一定是下雪了。
清晨,因为雪,整个世界都静的出奇,新雪没有人踩过,踏上去时竟有些不舍。苏韶抱着箱子,挥手拦了辆车。想想不知到家里发现他不见了会怎样。不过这样的清晨好熟悉,有一种淡淡的温馨,从心底升起来。
一日。
江劲看着楼下卖咖啡的身影。
两日。
江劲盯着雪中瑟缩着的身躯。
三日。
海风来了,劝不走。雀凤狠骂,骂不走。洪武来的时候,高烧的人只能虚弱的靠在路灯柱上,洪武什么都没说,抬手砍在细瘦的脖子上,把人扛走了。
那人在时,一心想让他走,那人走了,江劲坐在沙发上,突然对一切事物都失了兴趣。烦躁的一脚踢翻了茶几,江劲开车出去了。
银色的跑车在积雪的山路上飞驰,开着的车窗,风卷着碎雪砸进来。
想不到的是,在这深山之中居然有一处恬静的墓园。江劲停好车,沿着隐约可见的山路走上来,独屋里的看墓人露了个头,见是他,忙出来开门。江劲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跟着。
墓园不大,只不过在山林掩荫中,给人一种深不可及的感觉。从墓碑上大部分的曾姓看来,这里是曾家的私人墓园。江劲一路走来,熟门熟路。
曾佳蕙、曾晓飞。
伸手拂开积雪,江劲一大一小两个墓碑间坐了下来,用手套扫净雪泽和枯叶,点了一支烟,烟雾氤氲。十年,既长也短,以为合拢的伤口,总在午夜梦回时隐隐作痛。他不是纠缠不休的人,可这一庄永远在他心上。
江劲,你错他一步,这个沉重你将永远背负。
两天未见,楼下的人不知是怎样跑出来的。江劲皱眉,那样的身体里怎么会生出这种执著?
“劲哥,布赖特先生发过传真,他说对小宝很满意,谢谢您的礼物。”安亭拿着传真站在江劲身后,他知道那个苏韶又来了,上次害他跪了一天一夜,他不明白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对于他们着这种人,从一个人身边到另一个人身边不是最普通的事吗?求什么,爱吗?那叫痴心妄想!
“给我电话。”
安亭有了上次的教训,立刻取过电话递上。
江劲抓着电话,眼睛不离楼下的身影,手指在按键上摸娑,这一刻,他犹豫了。他的决断一向是最为人信服的优点。面对再大再突如其来的危机,他都能悠闲处置。今日的成功就是最好的证明,游走于黑白之间,一个细小的错误都回导致满盘皆输的惨局......
嘿,为一个电话想了这么多。江劲冒出两声自嘲的短笑。终于抬手按了一串号码,“喂,你好,我发现我家楼下有人无照贩售食品,对,我的地址是......”
这一日,苏韶被公务人员带走。他没有争辩,只是默默的收拾好箱子,临走的时候,扬起的头准确的找到了那个窗子,冻得微白的唇,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