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伤》十月当归

24、Chapter9-2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

　　程曦大二结束的暑假，一开始是做课程设计，接着又被安排集体去郊区采风，因此她后来真正能呆在家里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程母的工作很清闲，陪着程曦的时间也多，母女俩便大多时候呆在一起。

　　一天，与程曦母女住在同一小区的舅婆专门上门来，热情的邀请她们周六晚上到家里吃饭。对方盛情难却，程母便答应了。

　　母女俩为着礼貌，周六到的时间很早。舅婆一番招呼后，程曦便安静的坐到沙发上，程母则被舅婆拉进了卧室里，不知有些什么悄悄话要说。

　　程曦坐了一阵，身边的沙发猛地一沉，她才发现身旁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对方朝她友好的微笑，然后自来熟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了起来。程曦本就不是健谈的人，大半时候都是男生在说话。

　　男生虽然个头不高，但长得干干净净，收拾的也齐整，看起来是个精神的小伙，说话也很得体，让人一见就觉得不错。但一明白舅婆今天邀请她们的真实目的，程曦就实在有些不高兴了，面上表现的很冷淡。

　　晚上吃饭的时候，舅婆一直热心的找话题，被舅婆叫作小罗的年轻小伙也一直很是照顾程曦，时不时的就问她想吃哪个菜。一顿饭，程曦自然食不知味，吃的也不多。一放下筷子，小罗立刻就问她怎么吃那么少，很是关心的样子。

　　舅婆也跟着忙道：“小曦啊，年轻人别老是学什么减肥，你已经够瘦了。”说着还朝小罗使劲眨眼睛，“你说是不是啊，小罗？”

　　小罗忙点头，“是啊，程曦，你已经够瘦了。”

　　这时还是程母出来帮程曦解围，说家里有点事，要早点回去。舅婆很是遗憾的想要多留母女俩一阵，程母却坚持要走。

　　临走前，舅婆拉着程母的手，不忘朝她语重心长道：“我说的那些话，真是为你们母女好，你们家现在也没个男人，我看你也没心思再找一个，两个女人过日子，哪怕人再厉害有本事，也终究是不好过。”

　　程母拍拍程曦舅婆的手，“舅妈，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我都明白。”

　　舅婆点点头，“你们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我该帮衬点就帮衬点。我也知道小曦他爸有朋友一直在资助小曦读书，但那也不是长法啊。”

　　程母不欲多说，拉着程曦就与她告别了。小罗还一直看着程曦离开，满脸不舍。

　　母女俩走出老旧的楼道，程曦大概已经猜到舅婆对程母说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妈妈，刚才舅婆拉你进屋那么久做什么啊？”

　　程母顿住脚步，率先朝旁边一个小花园走去，坐到了其中一个长椅上，程曦也跟着坐到她身边。
　　程母看着她，缓缓开口：“你舅婆说，你也快20岁了，转眼就要毕业了，与其出来辛苦的找工作，还不如找个可靠点的男人嫁了。”

　　程曦对这样老旧的思想自然是嗤之以鼻，“有份稳定的工作可比找个男人可靠多了。”

　　程母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刚才那小伙子是镇上□□大厅厅长的儿子，官不算大，家境倒还算殷实，家里还就只有他一个。你舅婆说他过年那阵来小区看朋友，无意间见到你就上了心，只是他托亲戚找到你舅婆的时候，你已经又回学校了。你舅婆还说啊，小罗没读过什么书，但人实在，刚好你学历高，别人就更喜欢了。”

　　程曦仍旧不满的很，“怎么到现在还有人想着包办婚姻啊？再说了，我不是瞧不上学历低的，但我真的很难和这样的人相处啊。”

　　程母显然比她镇定多了，“你舅婆有些话的确没错，我们母女俩的日子当真不好过，要不是有斯远，你那两年那样子，只怕我也早就跟着疯了。小曦，你要明白，斯远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迟早要结婚生子，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我还年轻，还能帮你带孩子，再过好几年，我恐怕也没那个精力了。”

　　程曦一直以为程母很了解她，突然听她这样说，一时觉得很愤怒，“妈妈，你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现在读的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而且成绩不算差，只要我努力，以后出来工作肯定也不会差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说我们女人就一定要依附于男人了？”

　　程母依旧很平静，她抚了抚程曦的头发，“小曦，我没有任何这样的意思。我是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生活，要不是有个你，我活着都没意思。你没有经历过，并不知道你爸爸的离开，对我到底是怎么样的打击。”

　　程曦脸色稍变，握住程母的手，“妈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母回握住她的手，“我不是一定让你和那个小罗交往，只是想告诉你，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的。你舅婆还说了一句不太好听的话，但也的确不假，我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找到像小罗那样家庭的孩子，已经算是高攀了。我相信我女儿一直是很优秀的，以后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但我更不希望你一直一个人，我想有个优秀的男人可以陪着你，重要的是能够深爱你。”

　　程曦一时觉得眼眶热了起来，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程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瞧不上那个男孩子，要不然我也不会找借口提前走的，只是明面上得罪了你舅婆实在不好，现在真心对我们的亲戚不多了。”

　　程曦点点头，她明白程母的顾虑的，到底自己还是不够成熟。

　　回去的路上，母女俩都很沉默。程曦挽着程母的胳膊，看着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然后发现曾经以为能够为自己顶起一片天的女人已经比自己矮了不少，就连背都有点佝偻了。

　　她又想起前一阵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话，每个不愿谈恋爱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她想，她现在越来越能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

　　大三上期开学，程曦再次回到长宁。

　　罗珊一开学见到程曦就是喜不自胜，她暑假去了趟国外，一直叽叽喳喳的朝程曦介绍她在国外的见闻。大概她实在太吵，一向喜欢与她抬杠的刘倩忍不住嘲讽道：“国外真有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勾搭一个外国帅哥回来？”

　　罗珊立马做出翻脸的样子，“胡说什么呢？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刘倩嘀咕道：“随便起来不是人而已。”

　　“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掐死你。”罗珊自然是毫不示弱。

　　等两人吵架吵不下去了，程曦才开口问道：“我们晚上到哪里吃饭啊？”新学期第一次见面，自然要一起吃个饭。

　　最后大家都没拗过一向重口味的罗珊，又是吃火锅。

　　说来好笑，罗珊和刘倩都是不折不扣的北方姑娘，只有程曦是南方人，可罗珊的外形和口味比程曦更像南方人。罗珊性格外向喜动，外表却小巧玲珑，十分可爱，而程曦虽然瘦，但个子比较高挑，这点并不像南方姑娘。

　　三人吃得很开心，可没多久就出问题了。

　　回到公寓，傅斯远坐在沙发上陪着程曦看最近正火的综艺节目，程曦时不时大笑出声，他却只是摇头，实在没有看出笑点在哪里。

　　程曦却没高兴太久，很快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抱着肚子冲进了厕所。

　　等她再出来，傅斯远立刻关切的问道：“肚子不舒服？”

　　程曦摆摆手不太在意的样子，“叔叔，你知道我肠胃一向不太好的。”说完又坐下来认真的看电视，很快又是笑声不断。

　　傅斯远皱了皱眉，随她去了，可实在觉得电视节目无聊，拿过平时程曦用的平板看起了新闻。
　　可没过多久，程曦又抱着肚子冲进了厕所。

　　傅斯远眉头皱紧，起身走到了盥洗室门口，靠墙等着。

　　程曦用热水拍了拍脸，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这才打开门，可一开门就吓了一跳，“叔叔，你怎么站在这里？”

　　傅斯远冷着一张脸问她：“肚子还疼不疼？”

　　程曦连忙摇头，“不是很疼了。”

　　傅斯远伸手捏她的脸，故意试了点力气，存了要让她疼的念头。

　　程曦苦着脸举手回道：“是还有一点疼。”

　　傅斯远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然后拿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走出了公寓。

　　傅斯远回来的很快，手里提着一大包药，拆开两包来拿了几粒出来，又起身倒了杯温水。

　　“先吃这些药，还是没用的话，我们去医院。”傅斯远把水和药放到她面前，肃容说道。

　　程曦也皱起了小眉头，“叔叔，不用那么夸张吧，你也知道我的肠胃一向不好，晚上被罗珊拉去吃了火锅，所以这样也没什么。”

　　“还没什么？”傅斯远这次是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力气仍旧不小，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你也知道自己肠胃不好，还老是吃这些东西，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以后会注意的。”程曦连忙做出保证。

　　“你要是这么容易做到，也就不是个小吃货了，每次都说是罗珊非得吃，其实你自己心里还不是想吃。”傅斯远哪会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

　　“叔叔，就算知道也不要直接拆穿我啊。”程曦还想让他给自己留点面子。

　　“好了，先把药吃了。”说着起身把电视关了。

　　“叔叔，我要看电视。”程曦立刻惊呼着抗议。

　　“还看什么电视，把药吃了就上床躺着。”傅斯远哪里还会理会她的意思。

　　程曦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乖乖进了房间。

　　傅斯远又进书房打了几通电话，查看了邮箱，便去看程曦，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他直接推门进去了。房里并没有人，隔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可以看清里面的灯光，他已经猜到她又拉肚子了。

　　他打开她的衣柜，拿出一件外套，安静的坐到她床边的沙发上。

　　程曦从卫生间出来，脸色苍白，连双脚都软了，一见沙发上的男人，暗叫糟糕。

　　傅斯远哪管她的想法，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外套，“我们去医院，我先下去开车，你跟着下来。”

　　程曦还来不及反对，他已经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