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十年》未文亚

29、红马甲的故事

　　已经到了夜里九点多，被灯光照得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林素七一个人在加班。公司里每个人也许此时都在做他们想做的事儿，想陪的人，却唯独林素七只身一人为工作忙乎个不停。
　　林素七将头探向窗外，夜色晦暗，由于雾霾的缘故，亦或是阴天，看不到月亮和星辰。一股清凉的风吹进来，林素七不经意间得瑟了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五一，他们大概有7天的假期，这七天她又该如何度过，余晖会不会回来，如果回来的话，她便有人陪伴。于飞会不会出外写生，如果出外写生的话，可不可以把她带上。总之，她无处可去。
　　她关上电脑，将资料统一规整到文件夹里，准备回家。这时，手机“叮当”一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
　　是一条微信消息，林素七点开，竟然是陆之俞发来的短息语音，都这么晚了，难不成是他要假惺惺地关心她。
　　林素七从挎包里拿出钥匙，随手把灯关掉，锁了门，边走边点开陆之俞的留言。
　　先是一声呲呲喇喇的声音，像一部太过陈旧的老唱片,声音被损坏，时而断片,时而音质模糊,时而发出怪异的声音。总之，在这样的环境里，听的刺耳烦躁。
　　林素七没有多想，闲庭信步地向前走着。只听 “啪嗒啪嗒”几声敲击键盘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个阴森诡异的男声开始将一段故事。
　　午夜的风渐渐吹起，沙沙的树叶声在耳旁环绕，十二点的钟声正式敲响，咚——咚——咚——随着一声声整点报时。办公室里寂静如斯，正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哭声突然响起，伴着远处幽怨的歌声，女人越哭越伤心，那哭声哀怨悠长，跌宕起伏，渐渐，渐渐消散在远。
　　这个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这么想时，心里却“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浑身周体感觉凉飕飕的，有些发怵。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林素七听得毛骨悚然，一边慌忙地按电梯，一边试图关掉语音，却越是紧张，越是暂停不了。故事仍在继续
　　女人的哭声停了，却从远处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渐渐逼近。突然，四周烟雾缭绕，看不清一张熟悉的面孔，却突然间飘浮起一缕黑色的长发，发丝越来越多，缠绕着出一个女体，随后又慢慢舒散开了，露出一张女人苍白的脸，女人的五官模糊不清，黑色的眼洞像是已被挖出，眼球连着组织，挂在脸颊上。冷冽的风吹动着女人的长发，那发丝便被梳理开来，渐渐地露出女人消瘦的锁骨，右侧肩上皮肉被撕裂一尺多长，白色的骨头裸露在外。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马甲，近一看却是鲜红的血迹，染满她柔软的躯体。
　　见有人在，女人便发出沙哑而哀怨的哭叫声，“救救我，救救我”
　　办公室依旧很安静，咔嚓，咔嚓的表针走动的，外面的风仍在阴冷的嚎叫着，吹拂出叶子的沙沙声。
　　这时语音停了，电梯咔嚓一声开了。一个红色的广告招贴一下子映入了林素七的眼帘，她被吓的几乎掉了魂儿，便忙抱紧臂膀，将头深埋在□□，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人，听到脚步声，林素七更是惊恐万分，她屏住呼吸，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是冰凉的。
　　“林素七，林素七，你怎么了？”
　　突然，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这声音好耳熟，她微微抬起头来，竟然是陆之俞，便什么都不顾着想，立刻起身紧紧地抱住他。
　　陆之俞一边偷偷地露出诡异的笑，一边伸出手来紧紧抱住林素七，像是在抚慰一个受伤的羔羊，用十分温柔的口气说道，“乖，别怕，别怕，我有在呢。”
　　随着一股暖流在林素七身体上散播开了，林素七恍然间明白过来，她挣脱开陆之俞的臂膀，狠狠地捶打他的胸脯。打着打着，竟然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好笑，竟“噗嗤”一声笑了，明明觉得时陆之俞在骗自己，却要自己去吓自己。
　　“以后不准再有这么憋足的幼稚游戏来骗我。”
　　“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还真拿自己当女圣斗士呀，都几点了，还在加班。”
　　“我加班跟你有关系吗，作为领导，你不是在鼓励下属努力工作，却还要来搞破坏，有你这样的吗？”
　　“我心疼我的下属好了吧，你垮了，我们部门那半边天谁来顶着。”
　　“我不用你来心疼。”
　　“我才不是要心疼你，我是怕你身体垮了，我不仅要拿出自己宝贵的私人时间来看护你，还要收拾你那个烂摊子，我这是在心疼我自己。”
　　“得，那我现在走，你理我原点，别跟着我。”林素七是贫不过他那张嘴，懒得理会他。
　　“好呀，你走之前，我先跟你说清楚，知道你还恋恋不忘红马甲的故事，就重新给你编了一个发给你，我还有一个发生在地下室里的版本，如果想听，我再发给你。”
　　听到这里，林素七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陆之俞是抓住了她的命脉呀。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打车总行了吧。”
　　“这个点外面不好打车，你就不怕再遇到一个穿红马甲的司机。”
　　“陆之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保护我的下属呀。”
　　“好吧，你赢了，送我回家。”
　　坐上了陆之俞的车，林素七浑身上下不自在，她原本是要跟这个人撇清关系的，却终究是跟着贼船走了。
　　“以后不要再加班了，如果有工作没做完，可以交给我代做，做工作效率那么低，晚上还要浪费公司的电力资源，如果是我是老板，肯定第一个开了你。”
　　“我不像你，自以为是海归，就整天游手好闲，没有业绩，公司早晚会把你开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呀，我走了，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对吧？”
　　“我才没有你那么狡诈阴险，你的位子我还真不稀罕。”
　　“好啦，我知道你清高，还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
　　“直接送我回家，我自己做。”
　　“你确定要拒绝上司的盛情邀请，不过也好，我也顺便尝尝你的手艺。说实话，还真想念你做的点心，记得咱们高中的那会儿，你有从家里带来自己亲手做的点心，现在想来还是回味无穷。很想回到那个时候，我们大家都很单纯，唉，青春过的太快了，转眼连尾巴都摸不着了。”
　　听陆之俞提到过去，林素七突然怒火烧直胸膛，他还有脸再回忆曾经，再回到过去，来看他再甩她一次吗，“你放我下来，我要下车。”
　　“不要生气吗，林素七，我陆之俞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还给你，另外，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那是一场误会。”
　　“误会，简直是笑话，我不想再听你提什么过去。我们现在只是上下级关系，简单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好，好，好，你说的对，一切重新开始，我也没有越轨呀，本该对自己的下属就该如此，不是吗。”
　　两人从上车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最终也没分个胜负，一个处处威逼，一个一再忍让，不知情者，还真以为两人是情侣，一对欢喜冤家，吵吵闹闹，嚷嚷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