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10、后宫

　　晨辉呼唤着新生，却昭示着死亡。原来死亡也不仅仅属于苍凉的夕阳，朝霞也能变得如此的冰冷。
　　结束了处刑的马蒂没有多看一眼刑架上的几具年轻的尸体，他没有时间为死人哀悼，因为他的目光只看向前方。
　　米坦尼的战车重新踏上了征途，他们的目的地是基祖瓦得纳。东方霸权的争夺，迟早要面对和西台的一战，而今，大战的序幕即将拉开。马蒂站在战车上，黑色的披风御风飞扬，和他的神情一样骄傲而跋扈。他期待着亲手征服西台的那一天，也期待着和西台传说中的“帝国双雄”的三王子和四王子对战的一天。踏上征途的那一刹那，马蒂感到按着剑柄的手在微微颤抖，是兴奋和期待的颤抖。作为一个武将，除了能够取得东方的霸权，他更期待着能打败那些传说中的猛将。
　　聆风目送黑太子的身影慢慢远去，战车车轮辗过的地方，扬起一阵飞扬的尘土。群情激动的米坦尼士兵，所到之处又会是一篇腥风血雨吧。用铁蹄和鲜血的征服，是不可能得到永远的臣服，天之骄子的黑太子，何时才会真正明白这一点呢？

　　“见到娜娣雅夫人为什么不行礼。”聆风刚刚回到后宫，就迎面遇到了一群飞扬跋扈的女官。浓妆艳抹的女官们，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聆风不由得暗暗皱了下眉头。女官们簇拥着的，是一个衣着华贵却神态高傲的女子，精致的面容和精心的打扮，配合上昂贵璀璨的首饰衬托出她高贵的身份。高挑的身材和那一头卷发是何等的风情万种。只是太过于目中无人的眼神让聆风觉得她的可悲。
　　“不要以为太子殿下封你为侧室就可以如此嚣张，娜娣雅夫人是这个后宫地位最高的人。”见到聆风呆立在那里没有行礼的打算，女官不由得又训斥起来。
　　聆风虽然没有立刻明白黑太子后宫的等级制度，但是却明了了这个叫娜娣雅的女人所拥有的权利和地位。淡淡一笑，并不想对惯例挑战。聆风整了整白袍，向娜娣雅施了一个礼，谦逊优雅又仪态万千，让娜娣雅一时间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多年的芭蕾训练可不是白费的呢。
　　娜娣雅居高临下地睨着没有任何情感流露的聆风，眼光里谙耐不住愤恨和敌意。从巴比伦远嫁米坦尼，是为了成为黑太子的正妃。然而那么多年过去了，黑太子非但没有立她为正妃的打算，甚至不断地纳新侧室。这一切她都可以忍受，因为黑太子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多一份关注。然而当他怀抱这奄奄一息的女人回到后宫宣布她为２８任侧室的时侯，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恐惧。这个羸弱而单薄的女人，没有任何的身份背景，但是她却在黑太子的眼神里看到过有别于对待其他人的怜惜。
　　冷冷地看了一眼优雅施礼的聆风，这个女人的眼神里只有一丝淡然，没有任何卑微和胆怯，娜娣雅知道自己无法像对付其他侧室一样对付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高傲地离去，留下聆风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和一群窃窃私语的势利女官。
　　艾莲娜则早已刷白了面孔，这个白痴的女人，第一天就得罪了娜娣雅夫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聆风依然淡淡地保持着微笑，是后宫里老套的戏码吗？曾经对中国古代后宫的明争暗斗深感不屑，如今却要身陷其中吗？真是相当有趣而讽刺的境遇呢。

　　“黑太子已经往基祖瓦得那去了。”荒凉的古道旁，简朴的民宅里，几个衣着简单的人正在认真商讨些什么。高大魁梧的男子名叫艾德拉，旁边斯文的年轻男子是昆丁，他们都是在撒图雅战役中失去家园和亲人的反叛者。撒图雅屠城之后，他们已经无家可归，追忆着曾经有过的安宁生活和天伦之乐，如今却成为复仇和生存的动力。
　　“我们一定要血之黑太子为他的残暴付出代价。”房间里唯一的女孩子此刻的脸上因愤怒和悲伤有些扭曲。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刻进手心里，然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里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
　　“朵兰，战争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的心意我们会永远记在心里，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努力的。”艾德拉同情地看着朵兰，他和桑齐是好友也是战友，对于他的牺牲同样感受到了彻骨的痛心。对于好友留下的妹妹，他有义务照顾好她，所以不能让她再次陷入战乱的危险之中。
　　“不。曾经的朵兰早就死去了。现在的朵兰存在的唯一目标就是用黑太子的血来祭奠我的哥哥。即使不能和你们一起杀敌，我也有我能起到的作用。”朵兰坚定地说，原本单纯开朗的眸子应为仇恨而变得通红，“我们在这里歃血为盟，一定要取黑太子的性命。”朵兰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挥下，滴下的鲜血显示了她的决心。
　　艾德拉了昆丁，以及其他同盟者都沉默了，朵兰的愤怒也是他们的愤怒，朵兰的仇恨也是他们的仇恨。总有一天他们会向黑太子证明，血腥的统治是绝对不可能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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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的绿色眼影。眷恋的眼光落在那一抹清新而娇艳的绿色上，那似乎是夏日里的一丝亮色。
　　我不喜欢你浓妆的样子。顺着严谨而不快的声音，映入视线的是母亲不赞同的眼神。没有批评，甚至没有任何重一点的话语，但是那眼神中蕴涵着的权威却足以代表一切。
　　默默地收起那抹绿色，从今，再也没有使用过。

　　被脸颊上的泪珠所惊醒，聆风看着夜空和星辰，不由得有些疑惑。离开母亲那么久了，为什么会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梦到曾经以为早已埋藏在记忆中的场景呢？
　　在自己的记忆中，母亲究竟是以怎样的一种形象存在着？高贵，稳文，儒雅。却比任何人都要高傲而自负。历史学教授的名号，为人师表的尊严，同时也有着不容违抗的权威。她不会谩骂，却会用最冷冽的眼神和最文雅的措词让人无地自容。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每次说话前都会小心地揣测着母亲的眼神，因为实在不愿意看到那种带着叹息的眼神。
　　母亲不喜欢她和朋友到处游荡，不喜欢她染发化妆，甚至不喜欢她穿太过艳丽的服饰。久了，也就习惯了。习惯素面朝天，习惯乌黑直发，习惯一袭白衣，习惯在家里看看书，弹弹琴的生活。也习惯了不再宣泄自己的需求和情感，恬淡地面对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是天生无欲无求，还是后天的压抑自我，都不再重要了。
　　自己是幸福的吗？也许是吧，这样一个书香世家，博学而儒雅的父母，完整而平静的家庭，还有什么能够挑剔的呢？一直以来总是小心揣测别人的心意，如果有意见的相左，首先总会压抑自己的欲望。恬淡吗？无欲吗？是的吧，就是如此了。
　　离家那么久，母亲可会担心？她应该依然沉浸在她的古籍中吧。
　　静谧的夜显得格外漫长，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陌生的时代，夜风的清幽，夜幕的深邃，竟然也能如此的熟悉，放佛从小在这片天空下成长一般。

　　黑太子出征已经好几天了，没有了他的后宫显得格外安静和平和。主人不在，花枝招展的侧室们也没了争宠的必要，各自兴味阑珊地在等待中度日。
　　聆风眷恋这样的安静，甚至希望那个会造成混乱的黑太子永远不要回来。他归来的时侯是不是会带回来第２９个侧室？这恐怕不是她应该关心的。连娜娣雅夫人都还没多话，不是吗？
　　晨辉中的庭院显得格外美丽，淡淡的阳光洒落在枝头，露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晨风轻轻地吹拂着长发，纠结，飘扬。闻着风儿带来的青草香，享受这样的早晨，仿佛使苍白的一天也灵动起来。
　　“夫人，早上的风寒，当心着凉。”不知道什么时侯，艾莲娜已经为聆风披上了纯白色的披风。对这个寡言却美丽的夫人，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既不喜欢和其他侧室交往，也不刻意讨好黑太子，这样的夫人即使能让黑太子一时迷恋，又能保持多久的宠爱？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她眼中的平和与宽容，仿佛这能让她自己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不知道什么时侯，她开始希望永远伺候在这位夫人的身边，是感染了她的心态吗？“夫人，您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员，还是多休息会比较好。”
　　“谢谢你，艾莲娜。”聆风回头，在艾莲娜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丝真诚，“我这就回去。”
　　“夫人，您还是应该和娜娣雅夫人友善一些。”艾莲娜尽力选择何时的措词，“她故意不让侍从官长给您送来华丽的服饰和首饰阿。虽然是从官长也知道这是不合宜的，但是也无法违抗娜娣雅夫人。”艾莲娜也为聆风不平，贵族侧室是有权利穿紫色的华服的，然而聆风的却依然清一色的白。
　　聆风只是微微一笑。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是不知道娜娣雅的小动作，只是她习惯了白色，即使送来紫色的华服也未必让她喜欢。这样，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