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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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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嫣如依去董卓的办公处的那日起,她每日都会去那报道。有时候早上去,有时中午去,有时快傍晚才过去瞧瞧。她去的时候也是跟第一日一样,依偎在他怀中,看他办公,顺便替他磨墨。第一日第二日她图着新鲜,兴致勃勃的。可几日过去,她却觉得这份差事实在是了无生趣的很。
就比如今日,像她现在这样。她一边磨墨,一边看他办公批公文。她的任务是美人计和离间计,而不是当书童的。再照这样下去,董卓也许在她的调养下,会渐渐成为一位明君。这本来是好事,只是她有任务在身,且历史容不得她去改变。她不知在她眼前的这个董卓是个怎么样的人。也许他脾气真的很不好,很暴躁,也许他真的是满肚子肥油,哦不,这不是也许,他的肚子她拍打过了,他满肚子肥油是毋庸置疑的。也许他真是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但他是不是仅因如此便是恶人?如果这朝代没有那些虚伪假道义的那些人,没有那些口口声声为了黎民百姓而利用他们来衬托出自己的清廉大义,也许董卓和吕布的下场便不会如此惨了。在她眼中,他们至少比十常侍那宦官可好太多了。只可惜,事情没有也许。
一边磨墨,一边想着这些心思,她根本没注意到此时自己的表情,直到坐在她旁边的人出了声。
“怎么,蝉儿,为何挎着一张脸?”他的突然问话,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思绪。他,这是在替她担忧吗?也许是她陷入沉思深沉,对他的突然问句她也只是神经反射的回答。
“我只是在想,我是来这服侍大人的,不是来给大人当书童磨墨的。”她答得无意,听者却听进去了。只见董卓又是“哈哈”爽朗笑声,一手掌心覆着她正磨墨的手,包起来。突然的温度,让她一下子怔了神,猛然抬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笑容。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也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砰砰跳。
刚刚她自己回答了什么,好像是无意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抱歉,是我冷落了你,”他说。
她望着他,轻轻摇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看出了什么,是否知道了什么?王允到底是如何同他说的?他是说她仰慕董卓已久才想服侍他,还是他只是做个顺水推舟,把她推给了他?
如果,她没有这任务;如果,她不是貂蝉;如果,她未先遇见另一人,很有可能现在的她会为眼前的这个人动了心。这几日待在他的身边,看他办公,多少也知了些天下事。那些天下事,本不该由她来承担。那些天下事,本不该让她看到的。上面写的太多,牵扯的太多。若她只是普通女子,那么她看这些也无妨。可她是司空大人王允的女儿,他让她看这些,难道不怕她告诉她人?
她不知,也不懂。董卓让她待在这,是纯粹需要她的陪伴,还是来测试她,探她的目的?或许他好女色是真,可她却不认为他是个傻子。这时候王允突然把他邀进自己的府邸,还让自己的女儿为他献舞,跟他回去,那么说没有任何其他目的或者是奉承是骗人的。尚书令是个多大的官,且他任职已久,明知当今皇上只是个傀儡,若是他王允愿意全心全意的为董卓效忠,怎么看都觉得奇怪。这个理,难道董卓会不知?
嫣如依望着董卓,又轻摇了头,身子一歪,头落在他的肩上。“没有的,大人,只是蝉儿想见大人,却又害怕。大人,那夜的事,真的不是蝉儿的意愿。虽然吕将军对自己的夜闯闺房原因说的堂皇有理,可是,他那落在蝉儿身上的眼神,却让蝉儿害怕。那时蝉儿心里紧张也没多想,只是日后在夜里或者每当沐浴时想起,却都觉得不安。蝉儿知道他是大人看中的人,是大人的义子,更是大人深信之人,我不该如此多想。只不过……”
“我明白了。”
明白?他明白了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却只见他摇头对她宠溺一笑,“我不会误会了你和他的关系,至少我信你口中说的话。吕布虽有家室,夫妻二人却是相敬如宾,不,与其说夫妻,不如说是姐弟更为恰当些。他不爱他的妻子,却敬重她。这点,那女人也是明白的。吕布是个好的男子,只是他不爱她。他是个好儿子,是个好勇将,可惜却因年轻而血气方刚。记得那夜初次见你便惊为天人,连我都觉得如此,更何况是看了你身子的他?”
嫣如依低头垂眼,不语。“放心吧,” 他说,同时收紧了手臂,把她的头压在自己心膛上,“我会和他说说,你无需担忧。虽然我爱惜他,却也不容忍有别的男人对我的女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算是他,也不行。”
“嗯。”她轻声回应,算是答复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只是去找吕布,利用他对她的情,让他相信她跟着董卓只是逼不得已。之后,待时机成熟后,再借着吕布之手,杀了他。
是夜,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见到了嬴政父子,秦峥和秦赋。他们站在自己门前,似是在等自己回来。他们神情严肃,又是等了她大半夜,若非有紧急重要事,他们也不会此时出现在这吧。自从她来后,她不需要担忧自身的安危,只需管事情是否有做好,直到目前为止是如此。所以他们父子二人在这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家仆和侍卫,但也因她害怕自己若与他们太过亲近,会引来旁人的嫌疑,所以平日里他们根本就见不上面,常常是由同是府里带过来的丫鬟传话,要不就是匆匆一瞥和路过,用眼神或一个点头摇头来传达讯息。
但今夜他们却来了。他们神情严肃地望着她,用着询问的眼神,强大的气场,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好久不见,” 她先开口打开沉默。
“嗯,” 嬴政回答。“是有些日子了,却也才十来日,这跟当初你让我等的四十年,可是快上许多。”
他到这来,难道真是问她的罪,叙叙旧?嫣如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今日夜已深,我身子也乏了,你们先离开吧。有什么话要说,等明日一早,我在这恭候二位便是。”说完,她就想绕过他俩,直接走到门的面前。奈何,那两人像门神似的,一人举起靠外的手臂,硬是把她拦了下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条长手臂,摇摇头,叹了气。“我看,今日不与你们二人相谈,怕是也不能睡上觉了。”她瞄向他们,只见他们二人还是那一号表情。顿了会,看着眼前的两个门神,在深呼吸一口气后,才又开口。“好吧,你们进来屋子里吧。夜深风大的,没必要站在这受冷风吹。有什么事,进屋也更方便说些。”
一进到屋内秦铮便开门见山地问:“你那位父亲问你,事情如何了”
事情进展如何吗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董卓貌似相信她了,可是在他心中她有多大的分量,是她不确定的。
第一日见他,她捧了满掌心的花瓣,放在他的面前。“大人,蝉儿就觉得自己像这些花瓣,希望有人来看自己,呵护自己。而不是等到花残泄了,才有人怜惜。花开花落可以年复一年,可蝉儿并不能。”
虽自从那日起,他对她更加宠爱,并让她每日都来找她,可那样算成功了吗她不觉得,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吕布那里,她还未能见到他,更别说有什么动作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
她叹了口气,直盯着地面,摇头。“我也不知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你们认为董卓和吕布,是什么样的人”
秦铮望着她,盯了她半响才答道:“以一个过去的君王的角度,董卓也许不是好人,但却能成为好的君王。可是,目前这天下,是属于姓刘的。他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自然成为了那些正义之士所讨伐的对象。在这,因他身边有吕布这猛将,也有天子这人质,所以没人敢动他。要扳倒他,就必须离间他和吕才可。”
“所以那任务便自然的落在我的头上了。”
他点头,“只是这对错,我不好说。我不知这天下以后会如何。”
嫣如依低头,看着地面,没有再说话。
秦铮看她如此,也只是叹口气,甩了下袖子。“今儿个夜深了,姑娘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想再做决定也不迟。只是若是下定决心了,就得做到底。我和扶苏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的决定如何,我们都不会怪你。如果能用我二人性命换他们二人的,只要你认为是对,那便如此吧。我们的命既然是你给的,你若需要便收回去吧。”
嫣如依听他这话,猛然抬头看着他。她怔怔地看着他,不得不说,他这也许虽然只是安慰的话语,但她听的却是很受用。只是,她心里明白,今天这任务,不是以两命换两命,是以她当初救的那些十余人性命换她那些队友的。虽与他们没太多感情,可是她不该把他们牵扯进来。如果真需要,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宁愿拿自己的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