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GL）》藩田同学

5、五

　　前线战事紧张，母女两每日都在担心爹爹与弟弟的安危。听说爹爹立了战功，弟弟也小有成就，在这年头真的没有比这更光荣的事情。战事稍停，爹爹与弟弟回家探亲，那几日弟弟却觉得小白菜的开心根本不是发自内心。小白菜怎么了？弟弟曾关心问过，小白菜却不能道明原由。
　　其实这几天表现不自然的岂止小白菜一人？后娘也是每日都小心翼翼，虽然因为他们都挤在小白菜在学校的宿舍里，并没有什么私人空间，但后娘却因为爹爹的存在而觉得左右为难。这哪里是为人妻子面对丈夫该有的状态？
　　小白菜，小白菜，有了这样的感情，到底以后要怎样面对自己的家人，面对爹爹和后娘的亲密关系？
　　爹爹和弟弟回到军营后，小白菜觉得，爹爹和弟弟时常往家里寄一些钱，家里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紧张。于是她有了新的打算，她想去远方，如果有了自己的生活，如果再也不用面对爹爹和后娘，她认为自己也不会再觉得难受了。
　　某天晚上，小白菜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后娘，也说准备请校长在学校里替后娘介绍一份轻松的工作，让后娘的日子充实一些。后娘听了竟气得摔了桌上的碗筷，哐当几声响，将小白菜吓得愣住了。后娘不想小白菜离开，可她凭什么留下小白菜，要以怎样的借口？
　　后娘什么都没说，只起身离开了，那以后她再没和小白菜有言语上的交流。不过她的冷漠倒是换得小白菜的犹豫，最起码，在前线传来爹爹牺牲的消息时，小白菜还没决定好是否真的要离开。
　　爹爹死了。
　　弟弟带着爹爹的军装和一些遗留的私人物品回来，他会在省城里替爹爹处理身后事。小白菜哭成了泪人，血肉至亲，纵使小白菜打小受虐打长大，但她仍记得娘去世的那两年，父女俩相依为命时爹爹对她的照顾。那是生她养她的亲生父亲，怎么能不觉得痛苦？
　　然而此时，后娘虽同样觉得难过，却不像小白菜那样会痛苦得快不能自已。那些天她一直沉默着，唯独她自己才知道，在得知自己丈夫死了之后，竟然是突然松了一口气。
　　多么恶毒的女人啊！后娘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咒骂了千百次了。
　　正是因为觉得罪恶，后娘的内心更加煎熬，终于她开口和小白菜说话了。她说:你走吧。
　　小白菜还未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解脱，后娘一句仅有三字的话更让她伤重难愈。
　　连着三天，小白菜卧床昏睡不起，学校的老师去看她，她仿佛都不知道是谁来过。但她知道弟弟为了爹爹的后事和她的病情奔走，在她床边一直照顾的人只有后娘。
　　终于第三天夜里小白菜醒了，后娘见了高兴得快哭出来。但她终归没有哭，反而小白菜重新闭上眼，泪水默默从眼角滑落在了枕巾上头。
　　“顺娘……”小白菜叫着后娘的名字，哽咽着说:“我的病只怕没药能救了。”
　　“大夫说你只是伤心过度罢了，根本不是大病。”
　　小白菜摇摇头。“有些病大夫根本看不了。”
　　后娘知道小白菜指的什么，但道德的底线在那里，她怎么能跨过去？
　　不能再想了啊！你走吧，也不要再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