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5、第五章

　　时间太少太快，但却画成了圈，总有相遇的那一刻

　　亚洲区域经理

　　周末的上海，不知从何处涌来的人群，突然间的拥挤。

　　三明治与牛奶被于洛非吃了干净，一顿饱餐，以食换来的，是陪伴的超市之行。

　　一只老母鸡，还有高压锅。

　　本来，纪昀想买砂锅，这样烧出的鸡汤比较鲜美，可于洛非却比较担心他的牙，因为老母鸡的肉太老了。

　　采购归来的两人，纪昀洗着高压锅，于洛非在旁学艺，顺便做帮手。

　　闭口不再谈言去法国之事。老母鸡已经下了锅，纪昀玩着手机游戏，无事可做的于洛非，打开冰箱门，想找垫肚零食，却见冰箱里已近空，米也余量不多。

　　“都去了超市，怎么不买些米回来，”阖上冰箱门，于洛非无心问道。

　　“忘了，”眼未从手机上离开，纪昀玩的入迷。

　　于洛非笑了笑，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拿出纪昀的笔记本，寂静无声。

　　两日的闲暇休憩，过的很快。

　　这两天里，于洛非一早过来，吃了晚饭再回去，一个人玩着电脑，甚少同她说话。

　　周末过后，星期一的早上，纪昀八点便到了公司。

　　孤零零的办公室，纪昀坐在椅上，撑着头，玩着水笔，双目无神的不知在想什么。

　　空白的纸张放在桌上，黑色水笔留下痕迹，烙上字母。

　　一遍又一遍，当白纸上满是“Which”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没有任何显示的号码，电话那头也只有忙音，然后挂断。

　　纪昀茫然若失的将纸揉团扔进垃圾桶，抬臂看了看手表，还差七分钟就到9点。

　　等待的时间很久，却又过的很快。

　　时间到了9点，她被钱轻轻喊到了办公室。

　　钱轻轻的办公室，纪昀这是第一次来。

　　空旷的办公室里，偌大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文件架，文件架里还有办公桌余下之处，摊放的是被人翻阅过的，黑字密密麻麻的资料。

　　桌上的文件架并不是一早就在桌上，似乎是从书柜搬出来的，因为桌上的凌乱，反而让孤零零的书柜抢了风头。

　　不过，办公室里，最惹人耳目的，还是那粉色的鞋架，鞋架上摆放的各色各样的高跟鞋，目测近有二十多双。

　　钱轻轻在办公椅上坐下，指了指桌上凌乱的资料，对她笑道：“杨经理今早上8点的飞机。”

　　“嗯？”纪昀以为自己听错，询问道：“她回了法国？”

　　“嗯，那个女孩被她带走，”钱轻轻没有做过多地解释，似乎她将纪昀喊到办公室，只是让她将办公桌上的资料收拾好，在顺便告诉她一声，“杨经理走的比较匆忙，可能没有来得及通告你一声，不过，你只是下属，也似乎没有必要对你多说。”

　　纪昀想到早上的那个没有号码的电话，会不会是那个时候，杨雨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法国之行，她被Pass。

　　“替我把桌上的资料分类整理，”钱轻轻站了起来，跑到鞋架那边换鞋去了，这时，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

　　纪昀因为杨雨突然回法国，并且之前答应过的事，也不曾兑现，满腹心思与失落的她，丝毫没有听到手机铃声响。

　　钱轻轻不悦地拐着脚，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穿着鞋。

　　手机拿起瞬间又放下，纪昀被钱轻轻拉着冲到电梯口，直接奔向一楼。

　　直达电梯，在失重的那一瞬间，纪昀突然的恍惚，大喜后的失落让她难以接受。

　　而钱轻轻则在电梯内中嘀咕，自言自语声里，反复强调，不知说着什么。

　　电梯在一楼停下，急匆匆的钱轻轻冲出电梯，理了理头发，挤出的笑，陌生而客气。

　　纪昀跟在钱轻轻身后，心抑的浑身冒着冷汗，呼吸渐促。

　　心乱的烦杂，与大厅里的热闹正比反突。

　　“纪昀！”钱轻轻的尖声刺入耳膜，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愣。

　　“什么事？”

　　钱轻轻颔首笑了笑，抓住纪昀的手，暗中捏掐道：“你在做什么！”

　　纪昀的大脑在那么一刻之中成了空白。

　　一群人的簇拥里，卫池突兀的耀眼。

　　黑色发丝一丝不苟，年轻的脸上却有着少年老成，与年纪格格不入的沉稳，修身的西装，将身形修长的他突显的淋漓尽致，即使是在一群外国人中却格外引人注目，气势凌人。

　　少年春风得意，面容冷峻却又英俊无比的男人，凝川的眉，轻抿的薄唇，总是若有似无地挂着几分不耐烦，却又总能恰若正好的，在一言一句地回答时，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露出帅气的浅笑。

　　这个时候的大厅其实很安静，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她，没有人介绍，没有人只想他是谁。

　　或许是想念的太久，这个人早已深深地烙在脑海里，即使跨越数年，可就是那一眼，纪昀如此笃定，这个人就是卫池。

　　就是她一直在等，一直想要去寻找的那个人。

　　曾经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比过往更加优秀。而她，为了追赶，一直在努力地奔跑着，可她却忘了，那个人也从未停下过脚步。

　　纪昀的出神，目不转睛，在一群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之中，失理却又真情，奇怪亦又合乎常理。

　　她将这一刻归分为梦，梦短却不断，钱轻轻幸灾乐祸的声音总能让理智回归正轨。

　　“这是卫经理。”

　　钱轻轻指着群人中的卫池，特地戳了戳纪昀的背，让她不要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犯花痴。

　　“这是杨经理口中的那位，从法国调过来的经理？”纪昀并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好像见到卫池的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到现在理智的归来，双腿却依旧因为激动而颤抖不止。

　　一见钟情，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也不奇怪。

　　但是，感情的猝不及防，总有它的原因，就像是离开，也总会带着故事，哪怕是别后的相逢，总会有一个人，因另外一个人心碎而潸然泪下。

　　在希腊语中，荷尔蒙的意思是“奋起活动。”

　　记得于洛非曾经说过，人长大时，最先改变的是生理特征，而后是心理，最后才是外貌。

　　而这之中，一切的促成者，便是荷尔蒙，并且，在男女之间，亦有“爱情荷尔蒙”之说。

　　当人体力的荷尔蒙过多，除去身体所需，余下的便都成了爱情荷尔蒙，它可以让男女之间产生微妙的感情，明恋亦或者暗恋。

　　并且，当人体力的荷尔蒙紊乱，会生出粉色泡泡，让人产生幻觉。

　　二十年里，纪昀从生下至现在，她体内的荷尔蒙一直循规蹈矩，就像是一个班级里的三好学生，无论别人如何，她总能安安静静地拿着书本，做成一个合格的好学生。

　　可当有一天，当书本被三好学生仍进了垃圾箱，外来世界的吸引，三好学生所受的诱惑，远比差生难以把持。

　　纪昀曾经将书本扔进过垃圾箱，却被她重新拾起，而后继续做了七年的三好学生。

　　可是，卫池的出现，让她手中的书本再一次面临着抉择，当然，那不是一见钟情地冲动。

　　钱轻轻地幸灾乐祸来的莫名其妙，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说，纪昀试想可能是她的生理周期到了，毕竟，更年期还有些时候。

　　不过，当卫池从人群之中走出时，钱轻轻的嘴脸，变换的从容不迫，且顺势的还将纪昀拉了进来。

　　钱轻轻的手抓着纪昀的护腕，另一手搂着她的腰，对着卫池笑出了声，毫不矫揉造作。

　　“卫经理，我是Nonvend上海地区的行政部经理，钱轻轻，”钱轻轻将自己的职务，从大到小，说的谦虚，却又不让人轻视她的工作。

　　卫池礼貌地对钱轻轻点了点头，寒暄了几句，让钱轻轻给他身后的外国友人准备房间，可能一直生活在国外，他的普通话并不算标准。

　　钱轻轻尴尬地笑了笑，让其他人去准备，其拉着纪昀，一面笑着，一边拦在卫池面前。

　　纪昀被钱轻轻拉着，手腕和腰间都别扭的很，搞得浑身都不舒服，其垂放的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弯弧，心不在焉的不知想着什么。

　　钱轻轻见卫池似乎难以亲近，其突然将纪昀推了过去，笑的一脸谄媚，“这是你的助理，叫做纪昀。”

　　卫池看着惊慌失措的纪昀，皱起的眉又深了几分，脸上的不悦依旧还是那简单的不耐烦。

　　纪昀很尴尬也很不安双手捏拳随后又放开，其向卫池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退到一边，他不认识她，但是她却想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钱轻轻丢下纪昀，领着卫池坐上电梯，大厅的人，也因为卫池的离开而逐渐散去。

　　空空的大厅里，偶尔间能听到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纪昀眨着眼，看着地砖上模糊的自己，却看不到脸上表情。

　　钱轻轻送卫池上楼后便没有下来过，纪昀的手机也未收到她的电话，让她上楼打扫。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中午，杨洋跑来纪昀办公室，说请她吃饭。

　　公司的食堂里，纪昀找了偏僻的角落坐下，但是，关系于卫池的谈论，却总能传到她耳中。

　　杨洋端着午餐，尴尬的在纪昀身边坐下，公司安排的午餐，只是陪着纪昀吃饭，而非请客之说，可以无话不谈。

　　“你还在为我姐的事生气？”杨洋小心翼翼地看着纪昀，将她面前的炖蛋推给她。

　　“没有，”纪昀低着头，心不在焉，“我没有生气。”

　　杨洋没有多问，闷声地喝了两口汤，其见纪昀并没有吃她的炖蛋，犹豫了会问道：“你不是喜欢吃炖蛋的吗？因为......”

　　“不饿，”纪昀丢下筷子，口中无味，“前段时间，洛非喜欢吃炖蛋，我看食堂里的炖蛋不错，就吃了几天，学学手艺。”

　　杨洋不知纪昀口中的洛非是谁，也没有心思多问，“公司来了个经理，听说又年轻又帅，你见过了没？”

　　“嗯，早上钱轻轻带我过去的。”

　　“那个老女人，”杨洋听到钱轻轻名字，顿时也没了食欲，“听说，你以后就是他助理了，是吗？”

　　“嗯，钱轻轻是这么说的，不过......”纪昀顿了顿道：“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可能会换人吧，毕竟我对这个又不专业。”

　　杨洋笑道：“怕什么，我和他吃过饭你信不？”

　　“嗯？”纪昀抬起头，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我不是订婚嘛，我姐回来没几天，那人也从法国调了过来，我姐请他吃饭，顺便把我喊了过去。对了，他......他叫卫池。”

　　“嗯？”杨雨一直在法国，她和卫池也认为，纪昀的猜测没有错，卫池当真去的法国。

　　“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难相处，一脸的一本正经，不苟言笑，那顿饭吃的我难受死了，不过，听说很有本事，因为Nonvend在亚洲地区经营的并不是太好，所以才调他回来。”

　　“嗯，”像卫池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纪昀对卫池喜欢，也有崇拜之情。

　　“不过，他才回国，什么都不懂，要是受了钱轻轻的骗，我们日子就难过了，你也知道，她跟我姐关系不好，我姐在国外她动不了，只能拿我出气，万一那卫池和她一伙，我不是就要被炒鱿鱼？”

　　“不会的，”纪昀收回心思，吃了口菜道。

　　杨洋眨了眨眼，坐到纪昀身边道：“你认识一个叫William的人吗？”

　　“谁？我没有听过，”纪昀想了想道。

　　“怎么会，我......”杨洋一脸不可置信，却又从纪昀脸上看不出撒谎痕迹，“你好好想想。”

　　“没有，我大学同学，虽然有几个出国了，但是，叫William的却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有个朋友，说认识一个人，叫做纪昀，我以为是你呢。”

　　“可能是重名吧。”

　　杨洋叹了口气，一手撑着下巴道：“我姐把你丢下，你也别怪她。你看，我订婚的日子还没到，她就把我这个亲妹妹丢下，她也是没有办法。”

　　“算了，”纪昀道：“现在也挺好的。”

　　“也对哦，”杨洋拍了拍手道：“那卫池又帅又高，这种男人最招小女生的喜欢了，你呢，也是因祸得福，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我，肯定不会去法国，死都会留在这里。”

　　“花痴，”纪昀白了眼杨洋，忍不住笑道：“都快订婚的人了，收起你的少女心吧。人家高高在上的人，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得了，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白马王子最终喜欢的都是灰姑娘。”

　　“可这是现实，”纪昀道：“门当户对知道嘛，卫池不管是Nonvend亚洲区经理，还是其他，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至少和我没有关系。”

　　“干嘛把自己说了这么低，”杨洋道：“凡事都要抱着幻想，这样活得才有趣。”

　　纪昀耸了耸肩，将桌上的餐具收起，“我一直抱着幻想，所以才来到上海，不过呢，幻想就如同梦，总有醒来的时候，而为现在，已算半个清醒。”

　　“你真无趣。”

　　“我也觉得，”纪昀将餐具送到回收处，这时，电话响起，是条于洛非发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