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6、第六章

　　鸡飞狗跳

　　等待电梯的间隙，纪昀琢磨着该如何回复于洛非的信息。
　　也许是自己之前的太过笃定和坚持，于洛非劝阻无用之下，只能眼睁睁地送等纪昀地离开，可是，星期一的早晨，从上班至现在，也不过四个多小时的时间。
　　纪昀看了看手表，正巧电梯停了下来，其走进电梯，于洛非的信息又发送了过来，说是晚上一起吃饭。
　　纪昀有些烦躁，抬起头时，正巧与电梯内的摄像头对视，没有精神的人，对着摄像头挤出一个笑，长吁一声，将手机握了握紧。
　　电梯在47楼停下，纪昀慢慢地走近办公室，却见自己的办公桌上仅剩下一只笔盒。
　　周围的同事，此时此刻三聚成群，窃窃私语，偷偷地看着纪昀。
　　纪昀在自己位置上来回走了两遍，除了桌椅跟笔盒，其他的都不翼而飞。
　　不知原因的纪昀几番犹豫，终于下定决心询问同事时，钱轻轻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的将她拉了出去。
　　纪昀跟在钱轻轻身后，手被抓的紧紧，因为跟不上钱轻轻的脚步，纪昀只能选择小跑。
　　纪昀被带到一间独立办公室，目测有二十多平方米，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张桌椅，一个书柜，还有个传真机。
　　钱轻轻将纪昀拉到办公桌前，道：“这里就是你的办公室了。”
　　纪昀看着桌上尚未来得及收拾的几本酒店杂志，还有她的茶杯，不解道：“为什么？卫经理安排的？”
　　钱轻轻好笑地看了纪昀一眼，似笑非笑道：“当然是我了。”
　　纪昀垂下眼睑，拿起桌上的茶杯，杯里的蜂蜜水被谁倒了，那是她早上还未来得及喝下的。
　　“有点特殊，这样不太好。”
　　钱轻轻得意地哼了两声，指着桌上还未拆开的笔记本道：“我特地申请，给你配了个笔记本，可以让你随时带走。”
　　“我有电脑，”纪昀指了指台式机道。
　　“万一卫经理找你拿资料，你还搬个台式机过去？”钱轻轻道：“再说了，卫经理虽然在上海，但是他是亚洲地区负责人，肯定要到处跑，你跟在他身边，难道还背个台式机在身上？”
　　纪昀无话可说，默声道：“谢谢钱经理。”
　　钱轻轻大笑，涂着大红甲油的指甲，将纪昀桌上的笔记本给拆开，道：“你也不必谢我，我在Nonvend工作十五年了，我很看好你，想培养你，而且，现在公司给你了这么好的机会，让你留在卫经理身边，能学的东西肯定比杨雨给予你的多得多，当然，这一切，你得感谢我。”
　　纪昀点了点头，不太想与钱轻轻过多地说些什么。
　　钱轻轻则得意地哼着歌，让人将纪昀办公室里搬来了衣柜，还有小型冰箱。
　　随后的大大小小，眨眼的功夫，原本空敞的办公室里，变得拥挤起来。
　　纪昀不知道钱轻轻想做什么，难道因为她现在成了卫池的助理，钱轻轻特地来拍她马屁？
　　这似乎不合情理，那为何钱轻轻对她这么好？是要她跟她统一战线？
　　纪昀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钱轻轻，走过去道：“钱经理，我就一小小助理，你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钱轻轻不以为意，抓着纪昀的手，亲热道：“这边我来搞定，你先去休息。”
　　纪昀哪敢休息，只能干站着，看着钱轻轻将她办公室塞满。
　　待到了一点，一切也都差不多结束了，纪昀瘫坐在办公椅上，钱轻轻已经出去，说是让她没事也早点下班。
　　一日的经历，意外超过想象，纪昀大脑有些接受不了，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纪昀拿起电话，一道女声传来，“是纪昀吗？我是杨雨。”
　　混沌的大脑，浑浑噩噩，终于在听到杨雨的声音之后，恢复了片刻冷静，“嗯，你到了法国吗？”
　　“我在日本，”电话的那头，杨雨的声音如纪昀，都透着疲惫，“不好意思，本来是要带你走的，不过.....因为特殊原因，我不得不这么做，你能明白我的不得已吗？”
　　“没事，”纪昀道：“我很好，谢谢你。”
　　“你见到卫池了吗？我走时让他照顾你，你跟在他身边，多学习学习，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法国。”
　　“谢谢，”纪昀烦躁地扯着长发，办公室里的一切看来都那么的碍眼。
　　“你在公司里，有不明白的多问问杨洋，还有......”杨雨顿了顿道：“钱轻轻那边，尽量的少往来，这样对你不太好。”
　　“今天钱轻轻给我安排了个单人办公室，”纪昀道。
　　“嗯，”沉默了些时候，杨雨语重心长道：“钱建国是Nonvend的股东之一，钱轻轻是她女儿，你跟着她，其实也没有多大坏处，不过，这一次卫池回来，想将那几个老股东的股权收回，这之中就有钱建国，你现在跟钱轻轻靠的太近，到最后，我怕你会惹祸上身，毕竟，钱轻轻也在Nonvend十多年，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你这刚毕业的小毛孩，怕成她替罪羔羊。”
　　纪昀眨了眨眼，突然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收购股权这种事，在公司没有宣布之前，不是机密吗？为什么告诉我？”
　　杨雨笑了笑，模棱两可，“我当然是相信你。你在那好好的，若遇到麻烦就打我电话，不过......有那个人在，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接下的话，纪昀没有来得及问，杨雨便将电话给挂了。
　　纪昀拿着手机发呆，出门的钱轻轻则又跑了回来，拿了两套衣服给纪昀，说是工作服，以后每天都不得便装。
　　因为卫池的到来，公司里成了鸡飞狗跳，纪昀被安排了独立办公室，自然比其他人好过许多，但依旧难免钱轻轻摧残，下午四点多钟的会议，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拖着疲惫的身躯，纪昀走出电梯，包中的钥匙未来得及掏出，坐在门前的于洛非抬起头，睡的懵里懵懂。
　　“你回来了？”数不清的购物袋，散落在各处，于洛非慌忙站起，却因为双脚发麻，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和你爸妈吵架了？”纪昀一边开着门一边道。
　　“没有，”于洛非慌慌张张地将地上的购物袋捡起，一蹦一跳地进了屋，“我发你信息，你又没回我，我只有来你这了，可是我没有钥匙，只能在外面等你。”
　　纪昀哦了一声，丢下于洛非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把钥匙，“这是房门钥匙，你以后就随意。”
　　于洛非见纪昀落落寡欢，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纪昀倒了杯水，想在冰箱里找些吃的，却连一粒米都没有发现，“你从四点开会到现在，能笑的都是脑袋进水的。”
　　“怎么开会了？”
　　纪昀摇了摇头，瘫软地躺在沙发上道：“杨雨走了，连妹妹订婚也不参加了，我没去的成法国，亚洲区域经理过来了，以后我就是他助理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事不高兴？”于洛非问道。
　　“不是，”纪昀翻身，寻找着沙发隙里的遥控器，“就是觉得好复杂。”
　　“跟我说说，”于洛非道。
　　“今天钱轻轻给我安排了个独立办公室，搞得太特殊，而且，新来的区域经理，似乎也不太喜欢我，比较头疼。”
　　“这样不好吗？”
　　“记得才到Nonvend，钱轻轻就把错的上班时间故意告诉我，我才不会信她，而且，现在这个样子，别人都在私下议论。”
　　“那就别上班了，我养你。”
　　纪昀白了眼于洛非一眼，终于抵不过饥饿，“肚子饿了，怎么办？”
　　“我去给你买吃的。”
　　纪昀看了眼手表，叹气道：“算了，买回来也没心情吃。”
　　“别上班了。”
　　纪昀有些心烦，不愿意说话。
　　于洛非心疼纪昀疲惫，指着屋里的购物袋道：“最近赚了点钱，这些都是给你的，我就先放在这了，你明天有空收拾。”
　　“这么晚了你还回去？”
　　“睡你这？”于洛非问道。
　　“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动，今晚床就给你睡了，我睡沙发就好。”
　　于洛非没有说话，小心地将购物袋拿到纪昀房间，而后轻轻地开门离开。
　　纪昀见于洛非走，也没有再说什么，待她已沉沉睡去，于洛非又折了回来，手中多了几个方便袋，原来，他是去给纪昀买宵夜去了。
　　已经沉睡的人儿，于洛非将电视关了，对着熟睡中的纪昀脸颊上落下轻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可奈何叹气，也不知站了多久。
　　第二天醒来，正好是7:30，于洛非不在屋中。
　　经过一夜的休息，纪昀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待洗澡出屋，只见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粥，厨房里，于洛非则闷着头，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
　　纪昀擦着头发，走进厨房，见冰箱里已被于洛非塞满了菜，在地上，还有些熟食，而闷头聚精会神的人，则试着千方百计的想将已满的冰箱里，尽量的多填充些。
　　纪昀嘟了嘟嘴，拿起桌上的粥喝了起来，于洛非听到声音，转过头去，满脸是汗，“给你买了些吃的，上班这么辛苦，别不吃饭。”
　　纪昀喝着粥，含糊道：“你昨天什么时候走的？这么早来。”
　　“我昨天睡在这的，”于洛非擦了擦头上的汗，陪着纪昀一同喝着粥，“早上看你还在睡觉，就没喊醒你。”
　　“又让你破费了。”
　　于洛非喝了口粥，一脸厌恶，“吃好了早饭，我送你上班。”
　　“为什么？”纪昀将粥碗放下，拿起于洛非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我自己去就好，你自己随意吧，呆我这还是回家。”
　　“我先送你上班，然后再回家。”
　　纪昀没有再说什么，走进房间将头发吹干。
　　昨日于洛非睡的床，被单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是男孩子曾经睡过的床。
　　纪昀将头发吹干，将睡衣也换了，而屋外的于洛非则将碗洗了干净，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纪昀拿起包，玩着手中钥匙道：“我走了。”
　　于洛非跟了过去，陪着纪昀下楼楼，打车送她去了公司。
　　一早的Nonvend安安静静，离九点还差一刻钟，不换不乱的人静静地等着电梯。
　　纪昀看了眼手表，再抬眼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安静的清晨，巧遇来的猝不及防，纪昀还未来得及反应，电梯门已经打开，卫池站在电梯内，一手拦着电梯门，冷眼看着发愣的纪昀。
　　回过神来的纪昀，慌张地跑进电梯，随着门扇的缓慢关阖，缓缓上升的密室里，只有两人。
　　纪昀一手握着包带，似乎因为电梯升速的过缓，让她感觉呼吸不畅，口中更是干渴的连连吞咽。
　　没有人说话，安安静静的电梯里，在缓升之中已经到了40层，纪昀看着近在咫尺的47，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在47层停下，纪昀偷偷看了眼卫池，一脸的冷若冰霜，高高在上，果真一点都没变。
　　几秒间的想法，纪昀不得不踏出电梯门，这时，身后传来的男声，虽然短短几日，国语似乎长进不少。
　　“10点来我办公室。”
　　卫池的话，让纪昀想了很久，各自的肆意揣测，她在思考，她去了他的办公室，是不是有什么事。
　　纪昀的担忧，很快便被钱轻轻给打断。
　　永远都处在生理期的女人，脾气永远都这么古怪。
　　昨日送来的工作装，所有人都穿上了，似乎都知道钱轻轻会拿此事来做文章，但是，即使如此，依旧是绝大多数人未能幸免于难。
　　关于化妆之说，在公司里，女性不论是何职业，都代表公司形象，所以，一般的公司，都要求女性化淡妆上班。
　　可是，今日不知为何，钱轻轻突然将办公室所有女性都喊了过去，且指着纪昀的脸，各种各样的夸赞，要所有人都如她，干干净净，清汤寡水，不施脂粉。
　　纪昀成了标版，自然又惹来众人不快，加之昨日的独立办公室之说，所有人都在猜测她跟钱轻轻关系。
　　对此，纪昀也是有苦难言，只怕是越抹越黑，唯独将苦楚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