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7、第七章

　　股权风波

　　十点很快到了，纪昀慢慢地走出办公室，又三番五次地折回，只是为了确认办公室门是否关上。

　　等待电梯的时间很快，待升到52楼，也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慢慢腾腾地踱着步子，透明玻璃门前，纪昀敲了敲办公室门，得来一声“进”声，玻璃门被她推开。

　　宽敞的办公室里，干净的一尘不染，办公桌上电脑的键盘声此起披伏，而坐在电脑前的人，看了眼纪昀，手上动作未丝毫不缓。

　　纪昀咽了咽口水，捏着短裙道：“卫经理。”

　　“嗯？”手上的动作停下，细如葱白的骨手了敲桌角，修长白净，掌背上的青筋一起一落，好看的让纪昀喟叹，“什么事？”

　　“嗯？”纪昀张着嘴，难道早晨电梯里的，都是她幻觉？

　　“你让我十点来你办公室的，”纪昀小声道。

　　“是吗？”露出迟疑的表情，卫池将电脑边的一堆资料拿到手边，“替我约钱建国打球。”

　　办公桌上的一堆资料，纪昀与卫池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又刚好能将资料上的几个大字看的清清楚楚。

　　“股权转让协议”

　　卫池现在就要还是回收股权？而且是钱建国，杨雨提醒她的都是真的？

　　可是，纪昀想到了钱轻轻，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爸怎么说也六七十岁，卫池找钱建国打球？

　　一个一米八几，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约一个六七十岁的男人打篮球，这场比赛肯定不公平。还是说，要以比赛论股权？

　　可万一钱建国身体素质不行，有心脏病又或者高血压，万一命丧球场，卫池不得为此承担法律责任。

　　“篮球？”纪昀小声念着，想让卫池换个体育活动，可她一个小小助理，没那资格。

　　想的出神的纪昀，完全没有注意到卫池此时此刻正看着她。

　　“高尔夫。”

　　“哦......”她怎么忘了，电视里的有钱人都是打高尔夫的，卫池年轻，可人家却是个有钱的年轻人。

　　从她脸上表情的变幻莫测，卫池拿起钢笔，敲了敲桌子道：“你叫纪昀？”

　　“嗯，”纪昀回过神来时，卫池已将钢笔放下，而股权转让书的甲方上面，写的就是她的名字。

　　“上班时间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嗯，”被卫池这么一提点，纪昀的脸通红通红。他是不是觉得她又蠢又笨，“卫经理，我先出去了。”

　　从卫池那回来的路上，纪昀的脑袋里一团糟，待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的她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钱建国号码。

　　与此同时，在纪昀被约钱建国打高尔夫球一事弄的一团糟时，卫池已将钱建国等人约到了Nonvend。

　　以钱建国为首的五个老股东，钱建国持有Nonvend7%的股权，余下的四人，亦都是2%至3%左右。

　　而卫池将钱建国等人约会之事，作为卫池助理的纪昀并不知晓。

　　五个股东面前都有一份资料，钱建国知道卫池找他们过来，是为了股权的事，其与其他四人也都商量好，亦都达成协议，无论卫池出多少钱，都不会将股权转让。

　　但是，待去了会议室，钱建国拿起桌上纸上，却是一张裁员名单，名单之上，为首的就是钱轻轻。

　　爱女心切的钱建国，知晓自己女儿的脾气，如果是她主动离职还好，若被裁员，肯定会出大事。

　　不过，见过大风大浪的钱建国，并未被一张裁员名单吓到，其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卫池道：“你将我们几个喊来，就是为了这个？”

　　卫池摇了摇头，亲自将Nonvend最近三年，亚洲地区的财务报表送至钱建国等人手上，“公司这几年一直亏损，裁员应该很正常。”

　　“笑话，”钱建国将手中资料甩了出去，拍着桌子道：“一家上市酒店，亏损了就要裁员，这不是让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Nonvend要倒闭了。卫经理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可惜你只是个小小的经理，裁人前先想好后果。”

　　卫池又拿出另一份资料，发放给这五位股东。

　　“这是公司章程，”卫池掏出钢笔，在裁员名单表示画写，将每个被裁员工名字后面，都写上了在场股东名字，“上市公司就要有上市公司的样子，挂空职的，可能不是太适合这里。如果五位不怕麻烦，裁人的可以交由董事会又或者股东会，不过，我翻了翻章程，似乎五位可能要回避。”

　　“卫池！”钱建国将一堆资料扔在卫池面前，气的差点破口大骂，“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不过亚洲这块我负责，钱先生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当然可以将我辞退。当然，一切都得按照流程。”

　　“我们是股东！”钱建国道。

　　卫池收起钢笔，语气依旧平淡，“我知道。但是我今天将几位请过来只是告知，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你们是公司股东，流程得合乎规矩。”

　　钱建国气地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裁员名单撕了粉碎，指着卫池骂道：“不要以为公司现在重用你，若不是我们，公司能有现在！你现在得意，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就不劳钱先生操心，”卫池脸上挂着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五位有章程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再解释一遍。”

　　会议以争执结束，不欢而散，而本应在47楼的纪昀，却因为联系钱建国一事而焦头烂额。

　　无计可施的人，只有冒着被骂的危险去找卫池，却不料见到几个股东黑着脸从会议室里走出。

　　纪昀站在玻璃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几番抬起的手放下，犹豫不决。

　　会议室内，整理文件的卫池早就看到门外的纪昀，本不想理他的人，透过玻璃门，见到纪昀脸上表情，手上地动作停了下来。

　　“进来。”

　　纪昀尴尬笑了笑，在会议室里左右张望，“卫经理。”

　　“有事？”

　　“嗯，”纪昀吞吞吐吐，想着接下卫池的反应，“我这里没有钱建国的联系方式.......”

　　“嗯？”此时此刻，卫池看纪昀的表情，满是不能理解，就好像是对于豆腐脑，为何有甜咸之分，“你在问我？”

　　“嗯，”纪昀拧着眉，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她也不想，她只想在他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等等，”不料，卫池只是将电话给阖上，然后拿出钢笔，在纸上写着一串数字。

　　纪昀接过纸，上面是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不过却多出了一位数。

　　“好像.......”

　　“多出的一位数。因为你是为我服务，而不是我为你，所以，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仅此一次。”

　　卫池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依旧不止，那整整齐齐的报表在他手中，左右颠翻，不留一丝边差。

　　“知道了。”

　　“这个拿走。”

　　递来的一张纸，是裁员名单，而名单上的人，都在公司身居要职。

　　“要......”

　　“将这张纸发给每个部门，”卫池道：“今天开始，你到下个星期一再来上班。”

　　纪昀觉得自己不能理解卫池的想法，话语地跳跃，而且，三言两语之间，他总是皱着眉，这让她觉得，卫池跟她说话，很不耐烦。

　　“为什么？”

　　卫池看了眼纪昀，走过来将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财务报表交到她手中，“销毁。”

　　“哦，”看着手中的财务报表，还有那卫池远去的背影，纪昀突然觉得，恶习确实难改。

　　裁员名单以邮件形式，被纪昀发送到每个部门手中。

　　随后，其依照卫池所说，未跟任何人说，直接回家休息。

　　在地铁上，纪昀的手机有电话打来，皆全部都是公司同事，想必是问裁员的事。

　　纪昀想着卫池一脸的不耐烦，心中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吵烦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地铁里，引来别人注意的目光。

　　纪昀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眼不见心不烦。

　　休息的几日里，于洛非天天过来蹭饭。

　　对于纪昀的休息，于洛非一直追问，可纪昀并不想将工作上的事带到生活中，所以就没有说裁员的事。

　　休息的日子里，钱轻轻也一直找她，纪昀不想一个个的说明，却也不会躲着什么都不说，毕竟公司裁员，而且都是骨干，肯定会惹来别人猜想。

　　可是，在休息的那日，也就是纪昀到家一个小时左右，卫池不知怎的，有她号码，让她缄口。

　　好不容易，算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到了周末，休息的杨洋将纪昀约了出来，说是公司发生了大事。

　　心怀忐忑的纪昀，跟杨洋约在了咖啡厅，几日的心里不安，在与杨洋谈话中，纪昀突然想了起来。

　　卫池吩咐的打球，那13位的手机号码，纪昀一个个的试过之后，终于联系上了钱建国的助理。

　　可是，对于卫池邀约，钱建国助理却态度强硬拒绝，到了最后，在纪昀的软磨硬之下，助理松口，说是等钱建国回复。

　　最终，纪昀等来的消息，是周六上午十点，地点是由钱建国作选，可是，今天已经是周日，周六的提醒已经过了时间，不知道卫池有没有忘记。

　　纪昀连忙拿起电话打给卫池，得来却是手机两声之后的挂断。

　　在旁的杨洋看到纪昀的忧心忡忡，关心道：“怎么了？”

　　“昨天卫经理约了钱建国打高尔夫球，我忘了提醒，我是不是真的太笨了？”

　　“刚从学校出来的都这样，”杨洋喝了口咖啡道：“我知道，卫经理去了，结果钱建国放了他鸽子。”

　　“你怎么知道？”纪昀惊讶道：“之后呢？”

　　“你忘了钱建国女儿在公司，这种事，能不让人知道。之后？之后就放了鸽子呗，能怎么样。”

　　纪昀懊悔地拍着额头，觉得自己真的蠢得可以，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懊悔之时，手机铃声响起，纪昀拿起手机，卫池发来的简讯，让她继续休息一周。

　　纪昀呆看着手机，被杨洋抢了过来，其看了手机简讯，一脸惊讶，“不是要把你炒了吧？”

　　“哎......”纪昀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谁让我笨，被炒也活该。”

　　杨洋也想安慰她，但是纪昀来道：“确实，纪昀确实挺笨的，如果我是卫经理，应该直接让你滚蛋。”

　　纪昀无话可说，心情也低落到极点，愁眉不展。
　　因为长久的休息，于洛非怂恿纪昀去北京玩，费用全包。
　　自周末与杨洋见面后，本就不开心的纪昀，此时此刻，哪有心思去哪里，其是恨不得跑回公司，知晓状况，以求死个痛快。
　　可是，心情低落的人，在怎样的郁郁寡欢，也抵不过于洛非的死缠烂打，最终，在连续两天的狂轰滥炸之下，纪昀答应了北京之行。
　　机票，已经买好，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纪昀收拾行李，依旧的满脸心事。
　　于洛非计划这行游周线，杨洋打来电话，叽叽喳喳，说的语速很快，“出大事了，公司有四个股东退了股，钱建国5%的股权转让给了卫经理，钱轻轻在董事长办公室闹呢。”
　　“董事长？”纪昀惊讶道。
　　纪昀对Nonvend的了解近乎零，即使到了Nonvend上班，有关系于公司的资料，也是从杂志上看到，但是，在国内，关于Nonvend的报告很少，更加别说公司董事长之内的人。
　　“丁震海。”
　　“董事长因为这个事过来的吗？很严重？”
　　“好像是，”杨洋道：“好像是股东大会，所有的股东并没有全部来，但是，有四个股东将股权转让给了卫池，之后，董事长不知为了什么事，也从法国赶了回来，我原先以为是为了股权转让的事，卫经理捅了篓子，没有想到，董事长是知道这件事的，而钱建国为了这个事，也特地找了董事长，过程我不知道，反正钱建国手中只剩下2%的股权，现在钱轻轻知道了，虽然白纸黑字签了，工商那边也都办好，可是，钱轻轻觉得是卫经理骗了钱建国，去了董事长办公室讨说法，可能是要反悔吧。”
　　“结果呢？现在还在闹吗？”
　　“闹的狠呢，”杨洋语气沉重道：“钱轻轻在Nonvend虽然作威作福，但她也是老臣，结果呢，她爸手里的股权，给一个二十出头，才来公司的人抢了过去，她怎么会甘心。起先，她还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说的心平气和，结果，董事长不答应，其他股东也不发表态度，现在钱轻轻撒泼呢，又哭又闹的，寻死觅活。”
　　“卫经理在公司吗？”
　　“在呢，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冷着一张脸，不过，我猜他心里应该乐的很，公司21%的股权在他手上，不是闹着玩的，以后亚洲这块，不都归他。”
　　纪昀干笑两声，卫池要这股权并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为了钱，房地产似乎更合适他，而且......
　　“完了，完了.......”电话那头，杨洋的声音断断续续，夹着急促地喘息声，“钱轻轻闹着跳楼呢，完了，那疯女人不是来真的吧。”
　　“什么？没人拦着？警察来了吗？”
　　“什么警察，”因为在急速地奔跑着，杨洋的声音已近被喘息声给掩盖住，“警察还是消防队来了，最多让她不摔死，这个坏女人，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别说了，”纪昀道：“你帮我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现在就来公司。”
　　“你过来做什么？现在钱轻轻要恨死你了，你来了，我保证她会拉着你一起陪葬。”
　　“我先过来再说吧。”
　　纪昀一边走一边下楼，在屋里玩着电脑的于洛非，一直观察着在阳台打着电话的纪昀。
　　眼见纪昀的脸色越来越差，现在又二话不说，拿着手机下了楼，于洛非连忙跟了过去。
　　下楼口，出了小区，大约5分钟左右时间，纪昀在马路便等着出租车，电话那头的杨洋突然大叫一声，吓的她差点将手机给扔了。
　　“怎么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按着喇叭，催促纪昀快点上车。
　　“钱轻轻真跳楼了。”
　　“什么！”
　　“没完呢，她准备跳楼的时候，卫经理将她打晕了过去，”杨洋补充道。
　　“吓死我了。”
　　“别担心了，救护车来了，你反正先呆在家里，现在公司里面一团糟，你能躲就躲吧，我这有了消息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