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幻想大陆纪行》安塔列斯

4、令人惊异的世界

　　“奥妮克西亚·堂·卡洛斯……我记得法尼拉应该没有姓‘卡洛斯’的贵族，另外，称号为‘堂’也很奇特呢。”菲列特加用手摩挲着下巴，坐在窗台上自言自语。
　　“那像火焰一样燃烧的头发啊，不，火焰不足以描绘那闪耀的光辉，应该是像太阳一样燃烧的头发……”萨尔拿着一支笔坐在桌子旁边，正埋头构思一首蹩脚的十四行诗。
　　“……也许会是法尼拉的附属国，你知道，那些小国贵族的姓氏有些非常奇怪。”
　　“她翡翠般的眼睛啊，是上天所能创造的最天然的艺术品……嗨，菲列特加，来听听这句，我认为这句形容简直再恰当不过啦！”
　　“得了吧，萨尔，”菲列特加不耐烦的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自我欣赏，“我真好奇，为什么你不在宫中当个蹩脚的宫廷诗人，这也许比作为骑士更容易得到你那些所谓美人儿的好感。”
　　“你错啦，菲列特加，”萨尔郑重其事地反驳道，“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是我一生的梦想，尤其是，在我找到我的公主的现在。”
　　“这么说，你的那颗心又找到新的主人啦？”
　　“请你别用那种语气谈起我的这颗珍贵的心灵吧，菲列特加，现在，它已经严肃地准备拜倒在一位真正的美人脚下。”
　　“一位八岁，或者年纪更小的、来历不明的美人？”
　　“嗳！”萨尔站起来，用一副明显烦恼的表情看着菲列特加，“问题关键在于，她的年龄确实太小啦，不过，”他又换了一脸兴奋的神色，“她一定还没有属于她的骑士吧，她一定会想要一个英俊的骑士效忠于她。”
　　“可是那位公主看上去相当高傲啊。”菲列特加继续冷嘲热讽。
　　“再怎么高傲的女王也会被我的魅力和诚意打动。”
　　“她可不像个容易上当的孩子啊。”
　　“她不像个孩子……”萨尔换上一副深思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慎重，“是啊，当她用她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那种目光，那种神情……你相信吗，菲列特加，我的心很久没有这样跳动过了，即使面对王国第一的美人也没有……”
　　“你是说真的吗？”菲列特加第一次收起戏谑的语气。
　　“再没有比这更真的了。”
　　菲列特加注视着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谁能相信啊，王国最著名的骑士，骄傲的萨尔·迪·德雷斯顿，竟然会爱上一位连少女都算不上的孩子？！”
　　“不错，她现在是个孩子，”萨尔自信的说，“不过，她会长成一位了不得的美人，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她不要拥有冷若冰霜的气质，那就太令人伤心啦。”
　　“萨尔……”菲列特加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嗨，我知道，菲列特加，用不着你来特地提醒我，我不会让任何事情来干扰我们的使命。”
　　“那最好不过了。”菲列特加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萨尔走到桌子边坐下，重新投入到他那首字句冗长，韵脚非常特别的十四行诗中去。突然他又抬起头来，目光烁烁地看着窗台上的菲列特加：“这一次，我不允许你抢我的东西！”
　　“是啦，我知道了。”菲列特加懒洋洋的回答。
　　萨尔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低头与他的作品继续奋战。
　　“奥妮克西亚·堂·卡洛斯……吗？”菲列特加隔着窗子，冷冷地注视着街道上来往穿梭的人群，“那种气势和威压确实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平民孩子的身上，不过……不管你是谁，最好不要破坏到我们的计划……”

　　奥妮克西亚睡得很好，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搭着一件绿色的丝绸长裙以及与它相配的腰带，还好，不是她讨厌的颜色。
　　不过，马上，令她厌烦的事情接踵而来，她不得不自己动手穿好这件缝制着繁复纽扣和缎带的衣服；还必须用她那从来没有摸过梳子的手与自己海藻般的长发奋战；最后，当然，她还得亲自从水罐中取水，用布清洗脸颊和牙齿。
　　当她做完这些繁杂的工作，神采焕发地走出房间时，又不得不在嘴角扯起一弯浅浅的幅度来报答那位一早就等在她门口、目前还算得上是帮了她大忙的殷勤备至的骑士。
　　“早安，亲爱的奥妮克西亚，啊，这身衣服多么可爱，你真像个天使。”
　　“早安，先生。”奥妮克西亚还不习惯自己已经是一个小孩的事实，自然把他的称赞当作她司空见惯的恭维，丝毫也没有流露出诧异和羞涩的神气，甚至还朝他伸出手去。
　　萨尔慌忙接过那只白嫩的小手，半跪下来轻轻一吻。
　　“这么说，我的公主，你已经接受我作为你的骑士了吗？”萨尔满面激动的盯着她。
　　“我的骑士？”奥妮克西亚皱了皱眉头，微笑着轻轻抽回她的小手，“抱歉，先生，我想我的骑士已经够多的啦。”
　　虽然现在他们一个都找不到了。奥妮克西亚轻轻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啊？”萨尔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奥妮克西亚越过他，径直走到斜倚在过道的柱子上看笑话的菲列特加面前，仰起头盯着他，用清脆的童音说了一句话：“我饿了。”

　　早餐很丰盛，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和浓稠的肉汤，还配有清新爽口的新鲜蔬菜和刚从树上摘下来不久的黄橙橙的杏子。奥妮克西亚吃得很慢，没有让一点面包屑落在她的盘子外面，喝汤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吃完了。”
　　“呃？”萨尔从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回过神来，换上殷勤的笑容，“你不要再来一点…嗯，杏子？”
　　“谢谢，我不需要了。”
　　“是吗？”萨尔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过，迪·德雷斯顿先生，待会儿我可不可以耽搁你几分钟呢？”
　　“当然可以，我的公主。”
　　“那么，我会在我的房间等你。”奥妮克西亚说完，微微对着桌上的二人点了点头，轻盈地走出门去。
　　“她简直是个完美的天使。”萨尔发出一声赞美的叹息。
　　“而且完美得过了头，”菲列特加接口说，把视线从门口收回来，“她的行为和举止都表现出无可挑剔的优雅，那不是一般贵族家的子女可以具有的教养。”
　　“完全可以媲美最优雅的淑女。”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担心，”菲列特加一改散漫的语气，转过头来看着萨尔，“萨尔，她是谁？”
　　“我得承认，我和你一样好奇，菲列特加。”

　　萨尔吃完他的早饭，又稍稍打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敲开了奥妮克西亚的房门。
　　推开门，他就看到他的绿色小精灵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正在等着他的样子。
　　“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我的公主？”他朝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请坐吧，迪·德雷斯顿先生。”奥妮克西亚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萨尔走到奥妮克西亚身边坐下。
　　“迪·德雷斯顿先生，我接下来说的话，也许会让你感到惊讶，但是我郑重地请求你，尽量回答我的问题，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我非常乐意为你解惑。”
　　“首先，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萨尔眼中闪过惊讶的神情，他看着奥妮克西亚，她小小的脸上凝聚着严肃的神色，明显她是认真的。
　　“这里是布瑞尔锡塔，法尼拉王国的首都。”
　　“法尼拉王国？”
　　“是的，法尼拉是提拉米苏最大的国家，支配着整个星球三分之二的领土，直到今天，它也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王国。”
　　虽然它的统治者消失快二十年了，但它还没有完全衰败。萨尔在心中补了一句。
　　“说下去，先生。”
　　“唔～”萨尔为难的摸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了，除了法尼拉，提拉米苏还有一些分散的自治领和小国，不过，对于它们的名字……那些又长又生僻的名字，我可说不全。”
　　“嗯？”奥妮克西亚睁着那双碧绿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萨尔。而萨尔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开始觉得房间的温度升高了。
　　“你刚才提到提拉米苏星球，先生？”
　　“噢，是的……”
　　“西瑞尔斯星系的第二大行星提拉米苏，另外还有第一行星艾尔法维亚，以及奥丁、曼越、罗勒三大行星。”门口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菲列特加走了进来。
　　他还是一副松散的样子，目光却始终落在奥妮克西亚脸上：“在这个五个有人类居住的星球上，分布着成百上千个国家和自制领，”他走近奥妮克西亚，俯身平视着她，目光犀利，“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来自于哪里？”
　　奥妮克西亚睁大眼睛，咬着嘴唇，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离她是如此的近，近得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等等，菲列特加，你吓到她了！”萨尔在旁边急急的说。
　　“你别说话，萨尔！”菲列特加微微侧过头，语气严厉的说。
　　啪！
　　随着一声脆响，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奥妮克西亚，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谁允许你……”奥妮克西亚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后一步，愤怒在她的脸上燃烧出一片绚烂的红色，在她的红发映衬下，显得无比娇艳，“离我那么近的？！”
　　菲列特加瞪着奥妮克西亚，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脸颊，并不痛，她的气力很小，但是……这该死的但是！
　　萨尔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笑得那么厉害，以至于流出了眼泪：“哦，我的天啊，菲列特加……”
　　菲列特加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真不敢相信，你脸红了！”萨尔还在旁边大声嚷道。
　　菲列特加吸了口气，冷冷地看了奥妮克西亚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天啊……”萨尔还在笑，似乎还沉浸在这个他难得一见的突发事件中。而此刻，奥妮克西亚也记起了她目前的状态，不由微微懊悔。
　　“请你不要介意，奥妮克西亚，”萨尔终于记得需要安慰他的公主，虽然实际上她也许并不需要他的安抚，“那个家伙，自从十三岁获得他的第一个骑士封号以来，很久没有人打过他了。不过，你做得真漂亮，早该有人教训他了！完全不错，十分漂亮！”
　　是这样吗？奥妮克西亚怀疑地看着幸灾乐祸的萨尔，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古怪的关系。
　　“你还想听些什么，我的公主，我愿意为你解答一切疑问。”

　　房间里终于变得安静了，奥妮克西亚叹了口气，第一次露出烦恼的表情。
　　这是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西瑞尔斯星系，围绕着永恒不灭的太阳——恒星西瑞尔斯，另外还有艾尔法维亚、提拉米苏、奥丁、曼越、罗勒五大主要行星。在这里，生活着各类种族，国家众多，历史悠久，而各个星球之间的文明程度也不尽相同。
　　自从一百年前，机械文明发达的罗勒制造出可以在行星间航行的巨大飞船以来，自由穿梭到别的星球，体会各地不同的国家制度，游历迥异的自然风光，这对于西瑞尔斯的人们来说，成为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