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 天 霜 之 流 星 锁》浮游生物

6、第6章

　　“死和尚，臭和尚，我段霜发誓——与和尚势不两立！”这边厢，已经两天米粒没有沾牙的段霜头晕眼
　　
　　花地缩在墙的一角用尽全力大喊。
　　
　　而提着木盒的澜廷正巧这时猫身走了进来。
　　
　　说实话，若非她出声，澜廷一时间还看不到她在哪里。这个石窖是少林寺存放不时之需粮食的地方，四墙空空。现在还没入冬，所以粮草并不算多，零零星星堆在各处，段霜人小，往哪里一蹲，还真不能立刻找到。
　　
　　澜廷不知道石窖竟是这样，他望着那边的段霜一时不知该近该退。
　　
　　段霜都懒得看进来的人，她只是道，“有本事一辈子别放我出去，否则我第一件事就是一把火烧光你们少林寺，把你们统统赶到街上做乞丐！”
　　
　　听到这话还真是让人生气，不过看清了她伤痕累累的脸孔和明显虚弱的神情，澜廷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这叫自作自受！”
　　
　　一听声音不对，段霜转过头来，正瞧见澜廷，“那些人全都给我气趴下，现在就只剩下你来了？”
　　
　　澜廷听了好气好笑，“你也知道你把人气成什么样了？”
　　
　　“哼！”段霜耸了耸肩，忽然警惕地瞪着澜廷，“你是第几批？他们可真放心你一个人进来！别以为我现在被锁住了就好应付，信不信我能胁持你逃出去？”
　　
　　澜廷奇怪自己竟然适应了她的恶形恶状，他只是放下手里的木盒，盘腿坐到了她面前，“信！我还以为你吃了这些东西才能做到，没想……哎，我白带了……”
　　
　　“等一下！”段霜一骨碌坐直腰，死命瞅那木盒，“吃的？慢着——和尚不是不许我吃东西了吗？你不是和尚那边的人吗？你这么好心给我送吃的？你不怕你爹……”
　　
　　澜廷抖了抖长衫的下摆，一侧身，故作要起身离开的样子，“既然有人不相信，不敢吃，那我也别非……”
　　
　　“把盒子留下！”段霜不顾形象地跳到他身边，拦下他，“我偏吃给你看！”
　　
　　虽然说双手被锁住了，但捧着饭碗拿筷子吃东西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样子难看些……澜廷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狠狠被人揪了一下，生疼！“慢些，慢些……”
　　
　　几乎将整张脸埋进碗里的段霜含含糊糊，嘟囔着，“你，你饿个两天试试看……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肚子饿！”
　　
　　忽然间阴冷的石窖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弥漫开来，显得不那么可憎了。
　　
　　吃到七八分饱的段霜这才放慢了速度，精神也开始恢复，难得好心，她道，“别说我没提醒你。等那些和尚真把我娘引来了，你就找个地方别出来。”
　　
　　段小淳的名号对澜廷来说只是听说，但是爹爹、叔伯他们提起的时候就是一脸的愤恨与忌惮，当年多少武林人士为追赶她而丧生，偏偏她依然好好的活着，到现在人们都无法掌握她的行踪。而这个小姑娘好象一直跟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岂不是亲眼看见……
　　
　　“你娘真杀了许多江湖好汉？”
　　
　　段霜吃饱，放下碗筷，“他们都该死！”
　　
　　澜廷一皱眉，“你们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判官，你们凭什么说别人该死？”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该死？”
　　
　　澜廷道，“那些人全都是江湖的义士，受人景仰……”
　　
　　“我呸！”段霜一付恶心得听不下去的模样，“道貌岸然，阴险狡诈，卑鄙下流，人面兽心，两面三刀，恕我一下子只能说这么几个！随便挑一个送给你们景仰英雄大侠都还只展现出他的一点点！不要客气啊，拿个给你老爹也可以！”
　　
　　“不要出口伤人！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善恶是非？你一直跟着你那女魔头的娘当然觉得天下的英雄好汉都是卑鄙小人！”澜廷也有脾气。
　　
　　段霜冷笑不已，看他的眼神满是讥讽，“你这年纪风雨不侵，衣食无忧，高墙绿瓦，温床暖被；门里伺候周到，出外呼朋结伴，裘马宝剑，年少多金，看什么都祥和日丽，光明绚烂，所以也不嫌弃给一个小妖女送饭，然后自以为心胸宽广，极尽侠义！”
　　
　　澜廷脸色都变了，他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看自己！“我不是……”
　　
　　段霜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凭什么妄断你们的英雄豪杰？我一能走路，下一刻就学会了跑；我娘教我的第一件是就是蹲在竹篓里不许动，你有没有试过一天一夜蹲着一动也不动？告诉你，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每天不知道可以看见多少你们的江湖豪杰！什么邪教不邪教，魔头不魔头，拿起刀要杀人的样子谁都一样！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杀我们？凭什么你们认定，我们就一辈子翻不了身？我告诉你，我的十五年足够抵的上你们这些正义幼苗的三十年！告诉你，什么少林，什么武当，什么世家，一个不留！你们的江湖迟早归我所有！”
　　
　　这样的天气里，这样的石窖里，澜廷因为她的话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段霜一口气说完，开始会后悔干嘛和他说这些？不过既然如此，她静静地道，“所以，你应该趁我还不成气候，正好又落到你们手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杀掉我，以除后患！否则我保证以后你们不会再有机会！”
　　
　　她的话说完石窖里寂静无声，澜廷坐着，沉着脸，完全感觉不出他想什么。
　　
　　久久——“那我不就一样了？”忽然澜廷轻轻地道，仿佛只是和自己说话。
　　
　　但段霜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澜廷抬头，神色恢复如常，“那你这样戏弄少林又算是什么？”
　　
　　段霜想不到他突然问出这句话，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原因，她扬起脸，“我高兴！”
　　
　　“你知不知道比起那些伪君子，奸小人更让人痛恨的就是做事完全不管原由的人！”澜廷真正气的就是这个，“任性妄为，目中无人，我素我行！恕我一下子只能说这么几个！随便挑一个送给你还只能展现出你的一点点！你之所以今天被擒完全是你自找的！”
　　
　　从小到大连娘都没有这样说过她，段霜不可置信地瞪着澜廷，无名的怒火烧遍全身，“你竟然敢这样说我？我不稀罕你的饭了，我不要再看到你了，你马上给我出去！我要告诉你爹，你偷偷来看我，偷偷给我送吃的，看你爹不罚你！最好把你打一顿，把你关起来，不给你吃饭！”
　　
　　澜廷气得都不想再搭理她了，他起身收起木盒，走上三级台阶，刚想去开门，却忽然转身，段霜一下子倒不再叫嚣，看着他，
　　
　　“你分明就是十五岁的小丫头，而且还是个性格不好，缺少教导的小丫头！你若这样行走江湖，任谁都无法忍受，任谁都想捉住你，封上你的嘴而后快，根本不需要你是什么魔女之后！”
　　
　　呆了好几秒，等石门关上，段霜终于缓过神，怒不可恶地破口大骂开来，“混蛋臭呆子，王八蛋！你算是什么东西这样教训我！我就是这个脾气，我就是目中无人，我就是恣意妄为，我就是任性不羁，我就是我行我素！我就是喜欢，怎么样，我高兴啊！从小到大我娘教导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说得完全正确！大混蛋你听到了没有！”
　　
　　石门外都听到了她的叫嚣，看来真的是把她给气坏了，澜廷忽然想笑，嘴角就不自觉地咧开了。真是奇怪，明明前一刻是很生气的，但忽然又觉得挺开心，连个理由都没有，而且再上一刻又为了她心疼，澜廷自己都弄不清怎么回事？十七岁的他其实也是个孩子，也是任由自己的性子去做事，可能需要很久很久他才能明白所以然。
　　
　　到底都是两个不大的孩子，彼此间吵了这么一场架，都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但一个每天还是偷偷送一顿饭，一个还是毫不客气的照吃不误！不过小便扭还是有的，就是谁也不肯主动开口说话，仿佛打赌斗气似的，谁先开口就是先认输了。
　　
　　
　　第十一天——
　　
　　段霜正吃着饭，而澜廷就在一边等，这时石门忽然一开把两个人吓得不轻，但是探出头的只是个小小的和尚。
　　
　　段霜一看他，“笨和尚？”
　　
　　来的正是明戌，他神色慌张，急急对澜廷道，“司徒施主，师父他们正过来了！”
　　
　　澜廷一听也顾不得段霜吃完没吃完，一把拿下她手里的碗筷，装回盒里。
　　
　　“喂，喂，”段霜心里舍不得，但这回倒不再和他唱反调，只是对明戌道，“你怎么和他认识了？”
　　
　　明戌太紧张了，许多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澜廷手脚麻利，边说边替她掩饰地上那些因为不太好的吃相所造成的残迹，“你当作进来很容易？若不是趁小师父看守的时候，你真想吃到东西？”真是不知道她的好运气哪里来的？本来有心送饭的他对着那一个时辰就换一次班来看守石窖的和尚束手无策，偏偏发现其中有一个小和尚很眼熟，不觉想起他应该就是原先段霜躲在藏经阁的时候一直牵制、欺负的那个小和尚，本来只是抱一丝丝的希望，但没有想到他竟面露喜色，激动得不得了！于是每天由小师父暗里通知负责看守的时间，然后澜廷准备饭菜送进去，虽然一天只得一顿饭，时间还不确定，但段霜总算是逃过彻底挨饿的处境！
　　
　　可能是还嫌他们动作太慢，又一个和尚探进了头，又急又恨地道，“快点啊，师父他们已经到小门了！”
　　
　　澜廷两三下跳上石阶，一猫腰走了出去，这和尚临关门还瞪了比谁看来都写意的段霜，祸水啊，阿弥陀佛！
　　
　　段霜冲他摆鬼脸，笑得很坏。
　　
　　三个人才关好石门，木篱笆外依稀能看见忘痴大师他们的身影。澜廷已经是躲不掉了，更要命的他手中还拿着木盒没地方摆，如果这被发现真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还是那个和尚年纪稍大点，比他们有急智，他一把拿过澜廷的木盒，二话不说拼尽全力往另一边的篱笆外丢，阿弥陀佛，那边可别有人走过！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忘痴他们已经来到近前了。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一瞧见忘痴，竟忘了收回手，整个人摆出那种姿势僵在这边。
　　
　　忘愁看着他奇怪的姿势，“明未，你在做什么？”
　　
　　明未一怔，这才回过神来，“师叔我，我……”
　　
　　‘啪’木盒掉到地上，总归发出了声音。
　　
　　忘怨往那边看，“怎么东西？”
　　
　　明未眼看着他想动身，横跨一步，拦到他面前，“那是我带的木块！呃，明戌要我给他演示怎样控制力道……”
　　
　　“胡闹！”忘愁瞪他，“你们现在是看守小妖女，谁让你们做别的事了？”
　　
　　明未赶忙低下头，“对不起师叔，我们闲着，所以……”
　　
　　这时司徒宏跨出来，冲着澜廷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澜廷说不出话，急得一个劲用眼神瞟身边的明未。
　　
　　明未恨不得遁地消失，不要再见到这两个人了，可是，他不得不恩恩啊啊……
　　
　　“这个，这个司徒施主在看我们练武。”
　　
　　司徒宏挑高了眉毛看自己的儿子，“忘痴大师的指点你都不怎么用心，居然跑到这里看小师父练武？”
　　
　　澜廷慌慌忙忙地点头，“爹，爹……孩儿知道过去不用功，我，我现在不敢打扰大师，所以先和，先和小师父……”
　　
　　忘痴一直没有出声，但看了他们三个半天后，突然打断澜廷的话，
　　
　　“你们该不是想私放了小妖女吧？”
　　
　　这一吓可真的是非同小可！澜廷、明未和明戌不约而同地摆手，忙不迭地道，“没有，没有，没有！”
　　
　　忘怨看他们惶恐的表情，‘哼’一下，“想你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乖乖站着恭送忘痴他们进入石窖，澜廷他们虚脱得几乎站立不稳，几个人相互搀扶了一把，就发觉彼此的手冰凉，而且一身的虚汗。
　　
　　明未总算定了定神，冲着明戌道，“幸好我没有头发，否则现在一定全白了！”
　　
　　明戌和澜廷互看一眼，感激地对明未道，“谢谢师兄。”“谢谢师父。”
　　
　　“真是罪过！”莫名其妙被拖下水的明未没好气地白了他们，“别谢来谢去了，赶快把那边的东西收拾掉。人赃俱获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是！”澜廷和明戌得令，立刻冲了过去。
　　
　　澜廷功夫好，一下跳过篱笆；明戌则拼了命地翻过去。看得明未哭笑不得，“阿弥陀佛。”
　　
　　
　　自从决定不给段霜送食物起，忘痴他们就不再亲自看守她了，毕竟寺院人手有限，不能为了一个小妖女就打断了正常的礼佛修行，而且他们更将重心放在了应付不知何时会上少林救女儿的段小淳身上。
　　
　　进石窖，一眼就看见段霜夸张地瘫倒在石窖正中央，好象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然后一见了他们进来后更是虚弱地指控，“和尚杀人了，少林的和尚杀人了。死了，死了，我命不长了，是和尚干的，菩萨你有没有看见啊……”
　　
　　忘怨冷冷瞪着她，“小妖女不要做戏，这么几天还饿不死你！”
　　
　　段霜哀怨地抬起眼，“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饿不死我？我正长身体，正需要大量的食物……我死了更好，好教天下的人都知道，和尚在少林寺里害死了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天真可爱、前途无量的美丽少女！让天下的人知道少林的真面目……”
　　
　　“说够了没有？”忘痴静静等着她。
　　
　　段霜一摆鬼脸，“差不多了，再等等。”
　　
　　“看来你是没饿够！”一位同来的中年男子道。
　　]
　　段霜立刻又虚弱地埋下脸，凄凄哀哀地道，“好饿……我真的不行了。你们想问的我娘的事都回答不了了，回答不了了，不行了。”
　　
　　一个男子低声问身边的忘愁大师，“这妖女怎么知道？”
　　
　　“切，”不等忘愁回答，段霜先一步扬起脸，“你们从我这问不出你们想知道的，就开始饿我，再也没有来搭理过我。现在齐齐又挤到我这里，摆明我娘已经到了是吧？”
　　
　　“你的聪明若能用在正途……”
　　
　　段霜不屑地冲着忘痴道，“你在不在正途还是个谜呢！”
　　
　　“放肆！”那个中年男子大喝，“你再出言不逊，我就……”
　　
　　“就什么？”段霜笑，“杀我啊，好啊，就在这里吧。”
　　
　　忘痴不紧不慢对男子道，“沈大侠不必理会小妖女的话，我们还有要事与她说。”
　　
　　段霜还是扮鬼脸。
　　
　　忘痴只当什么都看不见，“方才我们在后山的山道，发现昨夜巡山的弟子被人用锯齿剑杀害。当今天下用此剑的人不出五个，你娘段小淳就有一把，是吗？”
　　
　　“没有错了，假面和尚不用问了，我娘已经来了。从现在起多准备些棺材吧。”段霜坐起身子，一扫方才的萎靡不振，一副看戏的样子。
　　
　　和段霜折腾了那么多天的人们除了肝火上身，有害健康之外，还是有收获的，就是忍耐力和涵养大大提高，忘愁先吸口气，平和地道，“经过我们和众英雄商议，与其我们在明，你娘在暗，伤及更多无辜，我们一致决定先发制人！”
　　
　　段霜笑，“你们不会又想掀遍少林，一处一处找，像捉我时一样？”哎，吃了那么多亏，怎么都不长进呢？
　　
　　这时司徒宏道，“不用！我们只要守株待兔。与其把你关在这里，让段小淳为找你而滥杀无辜，我们决定就把你绑到大雄宝殿前面，让谁都看得见！”
　　
　　“哼！”段霜道，“凭你们寺里的这些和尚？再多几十个我娘都不会放在眼里！”
　　
　　司徒宏冷笑，“为了你们母女，江湖中三帮四派，英雄好汉，正义之士已经再次相聚少林。这一次不会像四年前那样再被你们逃走！段小淳这个女魔头杀人无数，待寻回念稽大师，我们自会为武林除害，至于你——你这一辈子休想踏出少林一步了！”
　　
　　“做梦！”段霜忽然站起来，第一次再他们面前露出怒色，“你们想要我娘的命，想囚禁我还早了八辈子！”
　　
　　忘痴一摆手，“不必与她多说了，带出去！”
　　
　　
　　大雄宝殿前早已立好一根大柱子，两边摆满了椅子和小桌案，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已经坐好，看来一付决战到底的样子。
　　
　　段霜被七手八脚地绑到了柱子上，这个时候午时都未到，秋日的阳光很是舒服，“呵，很久没有晒到太阳了，真舒服啊。”
　　
　　忘怨在离她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冷冷看着她，“现在是舒服，不过什么时候你娘出现，你才能离开。”
　　
　　“喂，晚上睡觉你们也不会就让我在这里？”段霜张大眼睛，“你们想冻死我？”
　　
　　一个胡子长长的老人家冲她道，“若真冻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这个老头儿姓张，正是前两天被段霜的一张嘴给气得病倒，今天才稍好了点的老人家。
　　
　　日头慢慢地移，段霜一开始还很有精神的耍嘴皮子，气得陪她坐在一边的几十号和尚侠士脸色紫一阵青一阵。不过他们两个时辰换一班，怎么样都忍了下来，而段霜终究是个小姑娘，又着实半饥半饱了这么些天，被绑在柱子上不久就明显精神不济，显出虚弱疲惫之态，所以之后她就几乎说不出话来，大家也终得清静。
　　
　　临近傍晚，段小淳也没有出现。
　　
　　忘愁不由悄悄去问忘痴，“师兄？”
　　
　　忘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女魔头就是要挑晚上动手的。把火把点上，大家轮流休息，我们守定大雄宝殿了，女魔头一日不出现，我们一日不离开！”
　　
　　所有的人都高声叫好。
　　
　　不过，忘愁终究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在柱子上的段霜，“这个小妖女怕真是熬不住……”
　　
　　忘痴也看着段霜，“阿弥陀佛。吃些苦也是好的，想当年佛祖怎样的苦难才修得正果。想点化这小妖女，不得不用非常的方法。”
　　
　　这夜，大雄宝殿前的火把彻夜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