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 天 霜 之 流 星 锁》浮游生物

7、第7章

　　第十二天清晨——
　　
　　段霜昏昏沉沉醒过来时已经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明戌是一早赶来接师兄们的班，他清清楚楚记得那个藏经阁里欺负自己又教自己武功的小姑娘神气十足、自大娇憨的模样，可是，可是……明戌眼眶一红，却又不敢被人发现，慌忙背过身去偷偷擦眼角。
　　
　　澜廷在后半夜就可以回去休息，但是他不肯，也可以说他根本就动不了。有很多事，他原本好好以为的事，在这几天里全似乎不对了。爹，叔伯，少林的大师从小就教育他侠义之心，以侠义之心锄奸卫道是天经地义，但怎样对待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呢？段霜这番大闹少林固然是她的不是，但终究不是抢劫放火杀人，甚至他更觉得这分明就是她小孩子不懂事，越让她不能怎样，她就是偏要怎样！可爹他们却认定了她是魔头之女，必定就是小魔物，未来一定会祸及天下！她固然需要好好惩戒，可不应该是这样！
　　
　　澜廷想不通，越想脑子里越混乱，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凭现在的自己是维护不了她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太阳渐渐有了暖意，照在段霜身上，她这才稍稍恢复了点精神。
　　
　　突然偌大的场地上响起一阵笑声，直达每个人的耳朵，声音很悦耳却透着骨子里的冷！
　　
　　忘痴把眼一抬，“各位注意，女魔头出现了！”
　　
　　“少林的秃驴就只会这一招！”空气中骤然刮起一阵急风，就见副院屋檐飞身纵下一人，身形妙曼，下
　　一瞬就站定场中央，“还是些老面孔，还是这个老地方！”
　　
　　只见她轻蔑地扫了四周，那番的冷傲使得她鹤立于天下英雄面前，引人震撼。
　　
　　澜廷和明戌这些小字辈则是第一次见到段小淳。本来在他们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各自想象的女魔头形象，可是他们却永远想不到面前站得竟是美得恍如天上仙子般的秀丽女子！虽然她只一袭黑色夜行衣，但胜雪的肌肤隐隐含着剔透之光，将她独一无二的清丽气质称得更加摄人心魄；她的容颜那样艳，却又那样雅，漆黑漆黑的眼眸幽远深邃得引人探求却不得其果；她的眉宇间清清淡淡，竟还似有股少女般的烂漫天真！
　　
　　她有个十五岁的女童，她就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女魔头？对澜廷他们而言，这一刻将深深烙印在心头永远挥之不去，在今后的一生里他们再也没有见过比段小淳更美更美的女子了。
　　
　　“娘，娘！”段霜在见到自己母亲后，才流露出小女孩受了委屈的神情。
　　
　　段小淳才欺身想上前，立刻有十几个和尚和七八个江湖人士一个大圈圈将她围住。
　　
　　“霜儿，你还好吗？”段小淳看着她伤痕尤存的小脸，冷冷打量面前的人。
　　
　　段霜喊，“他们都不是好人，娘！你替我把他们全杀了！”
　　
　　段小淳道，“好！霜儿乖，娘现在就让这些怎样对待你的人，统统十倍偿还！你等一下娘。”
　　
　　“女魔头！”一个男子冲着她道，“四年前被你们母女侥幸逃脱，没想到你不仅不知回改，竟然还教唆
　　自己女儿再次大闹少林，辱没少林清誉，三番四次无视武林正道，如果今天再放过你们母女，叫我们这些江湖同道以何颜面再见世人！”
　　
　　段小淳道，“姓洪的，少林寺的地头还轮不到你出头！”
　　
　　“阿弥陀佛，”忘痴高声念颂佛号，他不动，仍是坐在位置上，“那贫僧有没有资格问段施主一句：为什么施主母女一直苦苦相逼少林？当年芙蓉道一战，少林并未参与其中，少林自问并未得罪过施主母女。”
　　
　　“对，女魔头！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想踏出少林一步！”武林人士帮着叫喝。
　　
　　段小淳冷笑，而且越想越好笑，“说又怎样，不说又怎样？你们这些人赶到少林，布下天罗地网不就是要至于我死地，你们还会放我出去？哼，假仁假义，惺惺作态！好心告诉你们，当年芙蓉道的事与我无关，极地门和我爹是灭是死，我都不在意。和你们作对不是为了报仇。”
　　
　　“那为了什么？”
　　
　　“我—高—兴！”段小淳背手原地转了一圈，冲着所有人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三个字，“我就是看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不顺眼，我就是杀尽你们这些令人作呕的人，可不可以？”
　　
　　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过同样的话由段霜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气得牙痒痒，只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但段小淳说了却让人不寒而栗，她是这般美，这般的脱俗，又是这般可怕！
　　
　　“阿弥陀佛，段施主你魔性难改，佛祖也救不了你！”忘怨双手合什，仿佛是得到了号令，三十多号人一起攻向段小淳。
　　
　　“哼，看佛祖能不能救得了你们！”段小淳手探腰际，突然甩处一根乌黑闪亮的九尺长鞭。鞭锋划破长空，发出‘呜呜’的声响，气势凌人。
　　
　　忘愁一看不好，加入人群，“神鞭莫愁！大家小心。”
　　
　　“和尚眼力不错，但小心也没有用，我今天铲平少林！”
　　
　　这一战只能说惊天地，泣鬼神。
　　
　　段小淳的神鞭仿有神住，诡异恐怖，一经挥动虎虎作响，触人即亡，顷刻间已尸横遍地，但是少林弟子加上各门派所带来的门徒不少于三百，前赴后继的都像是杀红了眼。
　　
　　没有想到局势是这样发展的忘怨看着眼前这般血腥杀戮的场面，不由大惊，“师兄，人命关天！那女魔头本就武功高深，现在她又得莫愁鞭，这样下去，就算我们最后制服了她，也不只要死多少人！”
　　
　　忘痴也没有料到。本以为合众英雄之力，不出三百回合就能擒获了女魔头，但他们似乎想得太简单了，
　　那女魔头不当然不会贸贸然独闯少林救人，她一定知道恶仗在所难免，所以特地选了神鞭莫愁！
　　
　　神鞭莫愁是世间罕见的神器，就算一个武艺平平的人去使用也能增长自身好几倍的功力，现在落到女魔头的手上，不损失掉七成人的性命，决计连她的身旁都近不了！
　　
　　“师兄！”忘怨大急，眼见着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大雄宝殿前的地上已将血流成河！
　　
　　忘痴看着场中央被一百多人围攻仍不显败迹的段小淳，片刻沉吟。
　　
　　而段霜被绑在离他不远处，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意地笑，“值得啊，死得话也值得！我和我娘的两条命可以有那么多人陪葬，哈哈……你们卑鄙无耻，以众欺寡，以为可以稳操胜券，却想不到是这样的局面吧！我娘肯定应付不了你们的人海战，不过却可以找这么多垫背！假面和尚我早就说过了，你数数现在的人数了，恐怕这么多棺材很难找了！”
　　
　　“住嘴！”忘怨恨不得一掌劈死她，永远封住她最恼人的嘴，但忘痴一把拉住他，沉色道，“切勿冲动，现在杀了小妖女只会让局面更难收拾了。”
　　
　　“师兄！”
　　
　　“我自有主意，”忘痴站起身，一运丹田之气，使出少林狮子吼，“住手，请听贫僧一言。”
　　
　　仿佛是秋日里一道惊雷，一下唤回每个人的神志，
　　
　　“啊？”
　　
　　众人终于停下手，低头一看却不由得心寒神灭，满地的尸首不下三十多具，而女魔头却好好站在尸首之中，连一丝损伤也没有，依旧那么冷，那么……美。当年他们围杀段忤黎至芙蓉道，也是死伤无数却没有今天这般寒冷！
　　
　　大家不自觉往忘痴所在的台阶这边靠，畏惧地死死盯住屹立不动的段小淳。
　　
　　“不自量力！”段小淳冷冷道。
　　
　　“阿弥陀佛，段施主你的魔孽又重了。”
　　
　　“呸，”段小淳往前跨一步，大家不约而同退一步，“和尚是认输了吧，把霜儿给放了，我或许会考虑给你们留全尸。”
　　
　　忘痴双手合什，“少林乃清修之地，三番四次为你们母女闹扰，今天又在大雄宝殿前大开杀戒，即使是和尚，即使再死更多无辜，也决不能放过你们母女！今天的杀戮是为了日后更多的无辜者免遭涂炭，阿弥陀佛。”
　　
　　段小淳将眼一瞪，“说什么屁话和尚！你既然愿意为我再让更多人送死，既然愿意我在你们这个少林圣地大开杀戒，那又为什么喊停？哈哈哈哈……霜儿你怕不怕今天死在少林？”
　　
　　段霜拼命摇头，一脸的不在乎，“不怕！只要娘多找几个和尚、大侠陪我就行了！”
　　
　　段小淳大笑，“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好，娘就答应你，我们死也要这里全部的人带到地下，好叫他们陪你玩！”
　　
　　“阿弥陀佛，”忘痴道，“这场杀戮在所难免，那施主可否在此之前给少林一个交代？”
　　
　　段小淳看着他，“交代？我不是早说过没有缘故，我高兴！”
　　
　　“不，你欠少林一个人！念稽师叔被你掳到哪里去了，他是死是活？”
　　
　　段小淳乍一听‘念稽’二字，整个不被察觉地浑身一动，“他？”她仿佛在想，绝美的容颜有一丝的恍惚，“他，没死。”
　　
　　众人一听都觉一振，过去被段霜这个小妖女说得他们几乎真的以为念稽大师已遭毒手了，现在听女魔头亲口承认他还在世间。
　　
　　“不过……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忽然段小淳话锋一转，抬眼打量众人，好象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忘怨一愣，“魔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小淳神情恢复自如，一抹冷笑又浮上嘴角，“四年来他被我用大金针封住周身穴道，空有一身武功也不能施展，每天还要经受一次金针逆行血脉的痛苦。还不止，你们那个受人景仰的念稽大师吃下了我的曼佗罗，神智不清，终日呆坐，你们看不到真是可惜，太可惜了。”她的眼睛更加漆黑却又更加明亮，澜廷在远处看，几乎以为那是含着的泪。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完全不能相信这个女魔头竟然会这样对待与她无怨无仇、甚至一心维护她的大师念稽！想当时她逃进少林，他们尾随而至，也是在这里，大雄宝殿前，他们已经将她们团团围住，正想永除后患，念稽大师却突然拦在魔头母女面前，替她们求情，放她们生路。可是自从武林同道决议联合剿灭极地门起，这魔头在逃窜的路上不知道杀了多少英雄好汉，而且手法极其毒辣，现在极地门人全灭，段忤黎也被乱剑穿心，就剩下这魔女二人，如果不斩草除根，岂不后患无穷，至今后武林苍生于不顾！
　　
　　但正当局面僵持的时候，这段小淳女魔头却阴险狠毒，竟在念稽大师背后突然下手，闭其穴道，并用锯齿剑相胁，最终逃离少室山，而念稽大师也随她们母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现今听得大师健在，却落得这般下场，众人更是群情激愤，欲除女魔头而后快！
　　
　　“你，你为什么这样做！”忘愁不顾一切大喊，“师叔佛心佛德，他以大同之心力救你们母女，你们却恩将仇报！”
　　
　　“佛心佛德？”段小淳很认真地听，很认真地想，慢慢道，“是啊，没错，他大仁大义，大慈大悲，大彻大悟……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魔头，你又耍什么花招？是我们问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念稽大师！”一个男子道。
　　
　　段小淳像是忘了自己在哪里，忘了她脚边有一地尸首，忘了还有一群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她忽然转过身，背过手，很专心，很专心地看天空的浮云。
　　
　　“娘……”段霜轻轻地唤，可是唤不回，只有她知道娘的苦是一辈子都无法对人说的。
　　
　　“我要他一辈子在我身边。”
　　
　　每个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魔头在说谎，她为得是侮辱少林！但是她忽然回过脸，轻轻淡淡，毫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却依然他人心神一摇。
　　
　　“魔头你是何居心一次又一次辱没少林名声？”
　　
　　“居心？”段小淳正色，又恢复了那冷冷的神情，“我的居心就是灭你们的少林！”
　　
　　一触即发，稍稍平复的一点局势又再次爆发，这次连忘子辈的三个高僧都加入到劫杀段小淳的队伍。
　　又一场的杀戮开始。
　　
　　有了忘痴他们的加入，段小淳的声势明显没有刚才这般猛烈，但是支持个半晌午时、再杀掉些少林和尚和三帮四派的子弟还绰绰有余。
　　
　　后世的人形容起少林的这场斯杀，只有三个字——极惨烈！
　　
　　被绑在石柱上的段霜心急如焚，她不怕死，也知道今天会和娘亲一起死在这里，但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娘最后不敌，死于乱刀之下，她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接受的！可是她不能哭，也不能叫，她不能分娘的一点心，她只能看着！
　　
　　明戌资力小，武功差，他被安排守住大雄宝殿，不让有人趁机闯入殿内。在他的位置，他能将大校场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的他已经虚弱得靠在栏杆边，吐到再也吐不出什么，却还不住地干呕。满地的死尸，空气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这一切的一切对明戌来说比噩梦还可怕，甚至他已经以为自己是到了地狱而不是佛门少林！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明戌不由自主地去看就在自己几丈外的段霜，本来他单纯的心里生出了恨，但是这一看下来，却惊得他无法多想，本能得飞扑上去，去救段霜！
　　
　　段霜将全副精神放在娘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身边的动静，但一声怒喝在身后响起，接着就是打斗的声音，惹得她不由得转身想看个究竟。
　　
　　明戌就发现三个三帮四派的子弟已经偷偷欺身到了段霜身后，手起刀落就要取她的首级！他飞也似的扑过去就掀翻了其中一个，其他两个人一愣，段霜的命忽然间保住。
　　
　　那三个人打眼一看是个小和尚，不由得怒喝，“小和尚你做什么？”
　　
　　明戌爬起身，“你们想做什么？”
　　
　　“杀小妖女！”他们理所当然地道，说完就不理他，又挥刀去劈段霜。
　　
　　明戌大急，不顾一切地出拳，因为事出突然，他真的得手，将他们一下赶离段霜好几步。
　　
　　有一没有二，那三人也看明白了明戌有心维护小妖女，“小和尚难道你是她们一伙的？”
　　
　　“不是！”明戌忙道。
　　
　　“那么你就让开！”
　　
　　“不让！”明戌摇头。
　　
　　三人大怒，“没想到少林竟然有奸细，兄弟们，连这个和尚一起杀！”
　　
　　段霜看他们打在一处，而明戌那狼狈不堪的武功实在是把她给气坏了，“笨和尚，打不过人家就快些跑，你死了没有人会给你收尸！”
　　
　　明戌死脾气上来，边打还边说，“不走，他们暗中偷袭，算什么明门正派！”
　　
　　话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讲，那三个人更是将他往死里逼。
　　
　　段霜真活活给气死，她拼命挣脱绳索，但早已体虚气乏的她怎么可能挣脱得掉？“卑鄙无耻下流，你们这些所谓正义之士统统人面兽心！有本事放开我，本小姐，本小姐保证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明戌一听比她更急。真是的，都什么时候还要逞口舌之快，分明是激他们快些来杀自己了嘛！这一分神，他中了好几掌，还险些被尖刀刺过胸膛。偏偏这时一些因为功夫不济，没被师父允许加入围剿的门派子弟看到了这边的光景，纷纷叫嚣着冲杀过来，“杀了小妖女，杀了奸细！”
　　
　　明戌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先放了段姑娘，这样她起码能自保！才想到他就不顾一切，急吼吼地往这边冲过来，“段，段姑娘我来解开你的绳子！”
　　
　　段霜几乎要晕倒，“你才想起来吗？可是——你干嘛要说出来？”已经笨得人神共忿的笨和尚竟然连武功都忘了施展就往这边跑，完全不管身后有多少人提着刀刀剑剑向他砍过来！
　　
　　“杀掉奸细，不能让他放开小妖女！”
　　
　　“和尚——后面！”段霜狂叫一声，因为极力想挣脱绳子的手臂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明戌一愣，想回头去看，但急跑后的突然站停使得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而这时好几把明晃晃的剑已经就着他的脑袋往下劈！
　　
　　明戌一闭眼，根本就没法躲开，而千钧一发之际，从横里伸出把青光宝剑，硬生生架住所有的剑，内劲一震将他们都弹开了。
　　
　　“司徒小呆！”段霜已经分不清什么感觉看见他。
　　
　　而明戌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力一扶，他睁开眼看见的正是司徒澜廷那张白皙斯文的面孔。
　　
　　“司徒施主？”他这才领悟到自己死里逃生。
　　
　　澜廷问他，“小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明戌慌忙摆手，“可是他们……”
　　
　　澜廷面色一沉，冷冷地去看已经将他们包围的那伙人，“枉称正义之士……小师父，我来帮你。”
　　
　　这块大校场被三座大殿包围，正北的就是大雄宝殿，而东西两面是副殿，段小淳出现后他就被父亲拉到了副殿的长廊底下，比起明戌吐到虚脱，他稍好点，就是觉得累，很累，累得什么都无法去想，也不知站了多久，他们又打起了第二次群架，他忽然想回房，想好好睡上一觉，其实他已经转身打算走，一抬头正看见眼前，大雄宝殿台阶之上发生的一幕！猛然间惊醒，二话不说就施展轻功直扑大殿，因为距离不近，他只是险险地救到了明戌！
　　
　　这些江湖子弟中有人认得澜廷，“司徒公子，难道你也想维护那妖女？”
　　
　　“段姑娘怎么处置，少林的大师稍后自会定度，还轮不到你们用这种阴险的手段！”澜廷道。
　　
　　有人脸色一变，“司徒公子，妖女危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敬重司徒大侠威名，又念你年幼为妖女所惑，快些离开！”
　　
　　澜廷打量四周的形势，知道不拼是不行的了，他小声问明戌，“你还能打吗？”
　　
　　明戌一挺胸膛，“我没有问题！”
　　
　　“好！”澜廷提剑向前大迈一步，“段姑娘的安危就全靠我们两个了！”
　　
　　“好！”
　　
　　顷刻间，战局演变成两个，一边是以一抵百，那里是以二挡十，半斤八两，都好不到哪里去！
　　
　　“好？好什么好？”最最最生气的莫过于段霜，“你们过来一个先把我解开啊！”笨，笨笨，统统笨死了，死了也是活该！
　　
　　澜廷一听心想对啊，他立刻挑剑冲前，将明戌挡到身后，对他道，“你快去放了段姑娘！”
　　
　　明戌这回也机灵，立刻就点头，“司徒施主你先顶住。”说完他就转身过来。
　　
　　可是那些子弟也不是干吃饭的，他们一看小和尚想去救妖女，当下兵分两路，在明戌还没有到段霜身边时，就将他拦截。
　　
　　这下形势更对他们不利，本来澜廷和明戌联手一时半刻也能招架，但一被分散，尤其是明戌根本难以抵挡，自身不保更别说去帮段霜了！
　　
　　相形之下反倒这边的情势更加急迫！
　　
　　段小淳也发觉了女儿身处险境，她心中一慌，身法开始凌乱，立刻就被发觉！
　　
　　如果说这是除掉女魔头的唯一办法，那么就算不合道理，也非得一做了！这时忽然有人命令自己在段霜那边的弟子，“誓杀小妖女！”
　　
　　段小淳怒不可扼，“卑鄙！”一心要去救女儿，但又被步步紧逼，她这边的形势也开始堪舆！
　　
　　段霜先顾不得自己娘那边，依旧无法挣脱绳索的她，现在只得拼命口头指点明戌，但他的武学可以说刚刚入门，能支撑到现在已经亏得一个多月的传授和他在少林打下的根基，现在临阵对敌，就算段霜及时告诉他应对的招式，但以他现在的资质……
　　
　　这样的险象环生实在是太恐怖了！段霜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去催总算还能支撑的澜廷，“小呆，快点去和尚那边！旱地拔葱啊，和尚！天——”
　　
　　澜廷用余光也看见了明戌的处境，可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一柄剑要对付十几个根基相当不错的而且岁数都比自己大的名门子弟，能撑住自保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哪里还有精力去到和尚身边，照看他？于是他只得喊，“小师父，你快些到我这边！”
　　
　　能过去早过去了！明戌气喘如牛，渐渐连招式都变了形，“段姑娘，我，我不行了。”
　　
　　段霜大喊，“笨和尚你敢给我死，我就——”突然间，她说不出话，这时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明戌微微一笑，“我真高兴能遇到段姑娘啊。”
　　
　　“和尚！”
　　
　　“小师父！”
　　
　　段霜和澜廷同时惊叫，就见明戌被一剑割破手臂，他竟傻愣愣去看自己流血的伤口，忘了现在的他是不容停下手的，斜里的另一剑已经直对他的心脏而去，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汀’得一声，奇迹竟然发生了——那柄剑突然折成两半，所有人都傻掉，就在这时，仿佛是从天而降，一个凌厉的身形直冲这边而来，只见他长袖一甩，强劲内劲立即将这几个人刮倒在地，下一刻，明戌就觉得被人一把抱起，然后就飞到了天空！
　　
　　连段小淳那边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人镇住，他们就看见一个灰衣人一挥手就解开了绑住段霜的绳索，然后一边抱住一个，如捷空的大鹰，强劲、迅猛，顷刻间站到他们中间，拦在了段小淳面前，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被这个人所显示出来的武功而震撼，更心惊于他是魔女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