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伶人》漆莫莫

2、宛若栀子

　　戏台上鸣锣开鼓，几个小旦簇拥着一女子出场，这女子正是京城名角儿兰景致兰老板，要说这兰老板也是位奇女子，传说兰老板其实是位千金小姐，后来家势中落了，为了养家糊口，兰老板也就易了姓，改了名讳，学了唱戏唱曲儿，如今成了角儿了。
　　今天这一出正是兰老板的成名曲《贵妃醉酒》，兰老板一个开嗓儿，一个亮相赢得满堂喝彩，说实在话，这兰老板的气质再加上头上戴的身上穿的珠冠环佩，倒还真有几分杨贵妃的气韵，兰花指儿那么一翻，眼神那么一挑，不知挑走了多少京城富少的魂儿。
　　相比楼下的叫好声，这楼上可安静多了。
　　“三爷，这小女子倒还真漂亮，唱的也好，您要是喜欢干脆带回去算了，干嘛天天来这儿看。”许磊抓抓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问道。叶展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戏。
　　“你还真是个老粗，就你那脑子还想揣摩三爷的心思？”陈寒瞟他一眼，一脸不屑。
　　“有些东西带回去关起来，反而失了她的味道。”叶展淡淡的说。许磊搔搔头，一脸不解。
　　“三爷，大爷派人来让您速回。”一个手下传话道。叶展思索了一下，站起身，迟疑了一下对跟在身后的陈寒说：“跟昨天一样。”随后就离开了。
　　“寒子，什么跟昨天一样？”许磊推推身边的陈寒问道。
　　“就是给兰景致送上一束鲜花。”陈寒斜了他一眼，随叶展出去了。
　　“死寒子，等等我。”许磊一脸顿悟，赶紧跟了上去。
　　兰景致对着化妆镜沉思，满是油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着白色衬衣的她少了那么点舞台上的妩媚，倒多了几份安静，台下的人夸张的叫好喝彩，让她厌烦，这些个人还不都是图个热闹，真懂这戏中情韵的能有几个。兰景致叹了口气，慢慢卸下脸上的油彩妆，露出一张精致清丽的面孔，干净的像是轻柔的蝴蝶，只是一折便碎。
　　“兰老板，恭喜贺喜啊。”陈老板笑着踱进门，一脸的腻笑让人看了生厌。
　　“哪里来的恭喜贺喜，还不是和平时一样，”兰景致自顾自得卸妆，没多说什么。
　　“兰老板，叶三爷又遣人送花来了，那花可真好看哟，”陈老板竖着大拇指感叹。
　　兰景致四下环顾，满屋的花已经再放不下一束了，“陈老板，你觉得我这满屋的花还缺那一束吗？”
　　“昨天叶三爷的花你就没收，今儿个不能不收啊，”陈老板左右为难，一边是仁帮二当家，惹不得，一边是这茶楼台柱子，自己的财神爷，同样是得罪不得。
　　“哪个叶三爷？每天送我花的人多了，我还要都记在心里吗？那样我还怎么唱戏？陈老板您可怎么赚钱啊？”兰景致讪笑了下，继续拆着头上的发片。
　　“景致，叶三爷可是仁帮的二把手，北京城的地下皇，咱惹不起，那人就在茶厅，你去见见，应承几句，也算是给陈叔个面子，给咱茶楼条生路，行不行？”陈老板坐在化妆台旁边的椅子上，好声的劝着。
　　“好好好，我就去看看。”兰景致拔下一根花簪重重放在桌上，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衣往茶厅去了。
　　“这小姑奶奶也真是固执，可也算是去了，我这一天天的，到哪都是孙子。”陈老板摇摇头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陈寒已在茶厅等了许久，杯里的茶已喝了大半，兰景致才姗姗来迟，后面跟着慌慌张张的陈老板。
　　“陈爷让您久等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看，我把兰老板给您请来了，”陈老板赶紧拱手引荐，“兰老板，这位是陈爷。”
　　“兰老板，久仰大名。”陈寒放下茶杯，站起身，定睛一瞧，兰景致秀美的面容倒让他心里一颤，没想到享誉京城的名角儿竟是如此清雅。
　　“陈爷过奖，不知您来有何贵干？”兰景致带着一抹淡笑不卑不亢道。
　　“三爷特命我来给兰老板送一束花，不成敬意，还望笑纳，”陈寒拿起桌上的栀子花束递到兰景致面前，洁白的栀子花瓣还带着几滴水珠，显得格外雅致，陈寒开始还觉得送栀子花不如送玫瑰牡丹来的娇贵艳美，如今看来，栀子花倒更配兰景致的气质。
　　“那陈爷代我谢过三爷了，这栀子还真是清丽动人，虽不若玫瑰那般俗艳，却更多了几分韵味，想必叶三爷也是性情中人吧。”兰景致接过花束，深吸了一口栀子花的清香，眉眼中带着几分陶醉。
　　“兰老板的话陈某必定带到，三爷吩咐的事已办成，陈某就告辞了。”陈寒点头示意。
　　“烦劳陈爷了，我送送您吧。”兰景致吩咐旁人把花束插进花瓶里，客气道。
　　“您留步。”兰景致和陈寒相互客气着。
　　“得得得，兰老板唱了一天也累了，就先回去卸妆休息，我代您送送陈爷吧，陈爷您这边请，”陈老板适时的打断两人的推让，出来打了个圆场。
　　兰景致看着瓶中的栀子花，洁白如玉，万花丛中，她仅爱栀子花，从小便爱。她轻笑着，还真想看看这叶三爷的相貌，会不会像这栀子花一样清淡儒雅，她看着窗外北京城已染红霞的天，不知想些什么。
　　“三爷，您吩咐的事办好了，兰景致把花收下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陈寒一板一眼的汇报。
　　“是吗？那就好。”叶展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手里的牌，“栀子花。。。。。。很适合她。”
　　“三爷，您看人看的真准，栀子花干净纯洁和兰景致的气质相貌还真是相配，”陈寒在叶展的示意下坐在沙发上。
　　“你觉得兰景致这女人怎么样？”叶展看着牌没有抬头。陈寒心里一惊，莫不是。。。。。。
　　“清丽脱俗，宠辱不惊。”
　　“你倒是给她的评价很高嘛。”叶展状似无意的说，“咱们兄弟多年，没那么多虚的，按年岁，我倒还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三爷，您这话让我心里不安。”陈寒猜不透叶展心里想的，陈寒作为仁帮的军师，自然聪明非凡，善观人心，此刻看来还真是不尽人意。
　　“没什么，只是兰景致这个女人我要定了。”叶展推散码好的牌，嘴角挂着一抹笑。陈寒没有说话，他认识了叶展近二十年，每次他要出击的时候嘴角就会带着这抹笑容，难道七情不动的仁帮二当家也要。。。。。。？
　　“算了，不谈女人，大哥前几天交代的那批钢材这几天就到，陈寒，你和许磊亲自带人去天津码头接应，万不可出一点差池。”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人。”陈寒点点头退下。此刻，叶展心情大好，兰景致，我要定你了，六年前你欠我的，如今你一并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