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72、伤别离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会死第二次。”天泽苦笑道。
　　“你不会有事的。”如雪双手交叠放在天泽的胸口，想要用自己的灵力修补伤口……
　　“没用的……”天泽吃力的抬起了左手压在了如雪的手上，借此动作来阻止如雪无意义的消耗灵力的举动。
　　“我会救你的。”如雪想哭，但是眼中却没有流出一滴泪——虽然她不记得和天泽的过往，但是只要想到天泽从此就消失了，心就止不住的痛，好像……好像……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没用的，我从来不知道做鬼还会冷的。”自从他成游魂后，天泽就再也没有寒冷的感觉，但是现在他好冷，好似体内有块千年寒冰一般，要将他整个人都冻结起来了。
　　“天泽……”如雪皱着眉头，看着慢慢变的有些透明的天泽。
　　“如雪，我想我是完成不了答应娶你的约定了。”天泽遗憾的说，“不管是生前，还是千年以后，我想我都没有办法遵守约定了。”不要一会他就魂飞魄散消失于世，不能投胎转世怎么完成千年后的相遇……
　　“天泽……”如雪握着天泽的手，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天泽在说些什么，但是如雪的心中充满了哀伤。
　　天泽淡淡的笑道，最后能消失在如雪的怀中对他而言应该是幸福的吧……
　　天泽慢慢闭上眼睛，手也再也没有力气握着如雪的手垂了下来……
　　“啊……”如雪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仰天大叫……
　　如雪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眼中流出……
　　“有情泪？”
　　“欣雨？”
　　欣雨敏锐的感觉到如雪眼中流出的是有情泪，她想都没有想的离开了云烟的怀抱……
　　欣雨伸手用自己的灵力，将还没有化为光芒的“有情泪”过渡到自己的掌心，随后双手上下翻腾，用自己的灵力将“有情泪”层层的包裹了起来最后居然化成了一颗珍珠。
　　欣雨看着掌中这颗不大的珍珠，又看了一眼伤心过度同样昏倒在地上的如雪……
　　在这抉择的一瞬间，欣雨突然深刻领会到白夫人说白无常不希望他们犯他犯过的错、不愿他们承受他当年承受的苦而对所有鬼差异常严苛的真正涵义了——记起前尘往事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好，至少对她、对如雪就不是……更何况，天泽又……怎么能让她眼睁睁看着如雪记起一切，却要承受天泽已经不在的痛苦，与其让如雪痛苦，她情愿……
　　“对不起……”欣雨看着地上的天泽和如雪说道，随后另外一只手覆上掌中的珍珠，用力往下按、一撵，慢慢的松开手，珍珠随着风消失，而如雪对于天泽的所有记忆也随着珍珠消失……这就是欣雨的选择，她情愿如雪从来都不记得天泽这个人，也不要她在今后千百年的岁月里都在痛苦之中……
　　欣雨闭了闭眼，睁开后眼中闪现了坚定的光芒……
　　欣雨马上驱动灯笼，灯笼慢慢的升至半空……
　　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天泽包围住……
　　“欣雨，你要做什么？”云烟皱眉的问。
　　“我要保住天泽的魂魄，只要能保住他的魂魄，回到地府十殿阎王会有办法帮他的。”
　　“快停下！”云烟大叫道，这不是凝魂术，只是单纯的将要消失的魂魄捆绑在一起，而包围天泽的光芒就好比是捆住天泽的绳索——看似简单，其实要耗费很大的灵力与魂魄消散的力量相抗衡，而且一个不注意就会——“以你的能力，你会被自己的灵力反噬。”到时候不单单是天泽，连欣雨都有可能消散……
　　欣雨没有回答，她只是很专注的看着天泽——她何尝不明白呢？所以她才选择用灵力销毁如雪的“记忆”，是因为她自己都保证不了她能救回天泽，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如果成功的话，至少能许他们个千年后的期望，而不是现在这样深深的绝望。
　　“欣雨。”云烟轻声的说，他不敢大声让欣雨分心，而更让云烟无可奈何的是这种束魂的能力只有鬼差才有，他贵为上仙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噗……”欣雨一口血喷了出来……
　　“欣雨！”云烟上前一步将快要倒在地上的欣雨扶住，担忧的看着她，而她嘴角的鲜血更加显得此事的欣雨脸色苍白。
　　云烟回头看了一眼天泽，只见他被淡淡的柔光包围着，而灯笼此时倒在了地上，光芒尽失，恍惚灯笼所有的光都被天泽吸收了一般……
　　云烟不禁舒了口气——欣雨只是消耗太多的灵力，而不是被……
　　云烟横抱起欣雨，走到天泽和如雪身边，口中轻轻念咒，四人消失在空气中……
　　欣雨不知道现在在何处，四周一片漆黑，突然看到从她的左右两边分别走过来了两个人……
　　“如雪？”左边走过来到是如雪，而右边走过来的人是……“天泽？”
　　但是显然两人没有听到欣雨的叫声，继续往前走，眼看他们就要遇上了，但……他们连看一眼对方都没有，就这么直接的走过，继续向前走……
　　“如雪……”
　　“天泽……”
　　欣雨大叫到，她想让这两个渐行渐远的人回过头来，只要一眼就可了，可是……这两个人似乎听不到欣雨的呼唤，慢慢的消失在了欣雨的视线中。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的结局，这对他们太不公平了，既然缘分薄弱为何要相遇呢？还是说她错了，是她毁了如雪的记忆，毁了最后能牵绊他们的东西。
　　“为什么？”欣雨问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她忍不住仰头高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声为什么不单单是为了如雪和天泽而问，更是为自己而问……即使只是偷偷的在一旁陪着他都不可以吗？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修炼成人形，继续在天灵山做着那颗默默无闻的灵草……至少这样还能时时看到他，即使他不知道也能日日伴着他……可是这一切多么讽刺，当时她一心想要修炼成人形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希望自己还是那颗小草……可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黑暗中的欣雨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膝默默流着眼泪……
　　“欣雨……”黑暗中，欣雨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熟悉却好不真实……
　　是谁……是谁在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