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73、爱离别

　　“如雪……天泽……”紧闭双眼的欣雨口中喃喃的叫道，不停地重复着如雪和天泽的名字。
　　而坐在床边看着欣雨的云烟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
　　“不要……不要……”不知道紧闭着双眼陷入昏迷的欣雨看到了什么，突然双手也激动的挥舞了起来。
　　“欣雨？”云烟抓住了欣雨的手，轻柔的安抚着以免她不小心伤到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云烟看着欣雨——她是在为如雪与天泽感慨，还是为……
　　“欣雨，欣雨！”云烟又再次尝试唤醒欣雨,可是好像欣雨不愿醒来一般，始终闭着眼睛。
　　云烟现在充满了担忧，好像欣雨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突然欣雨停止了挣扎，欣雨一动也不动，似乎过了许久，欣雨的睫毛微微的动了下……
　　云烟看着欣雨，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期待下一刻欣雨就会睁开双眼，但是欣雨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又似乎过了很久，欣雨的眼睛终于缓缓的睁开了……
　　“云……”欣雨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脸担忧的云烟，恍惚之间，欣雨不知道现在是天灵山的灵草，还是简府那个痴痴等着良人归来的小小姐，或者就是地府小小的鬼差……而眼前的人，是她敬仰爱慕的上仙，或者只是那个和她有过山盟海誓的恋人。
　　“你终于醒了。”云烟微微舒了口气,轻轻扶欣雨坐了起来。
　　“我……”欣雨看着云烟，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一时之间不明白为何自己在这里，但更快的，欣雨就想到了如雪和天泽……
　　“天泽呢？”欣雨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束缚住了天泽的魂魄。
　　“你成功了，天泽和如雪我已经让白桐送回地府了，你不用太担忧了。”云烟轻声说道，“而你手中的灯笼的灵力也几乎耗尽，我也请白桐带回地府，不知地府是否有方法恢复灯笼的灵力。”
　　被云烟这么一说，欣雨才发现一只不离身的灯笼不见了，想来这次灯笼也几近耗尽了灵力……
　　“谢谢。”欣雨明白云烟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情的，想必让白桐送回天泽他们的时候，也为天泽说了不少好话，十殿阎王看在上仙的面子上应该会救天泽的。
　　“我说过我们之间无需那么客气。”每次听到欣雨说谢谢都让云烟有种遥远的感觉。
　　欣雨笑而不语，现在除了谢谢她还能说什么呢……欣雨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到体内流畅着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力量，这是……
　　欣雨睁大了眼睛看着云烟说：“你……”可是“你“字刚刚出口，后面要说什么欣雨却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你灵力消耗的太多了。”云烟依旧淡笑道，
　　“那你也不能将你的仙力渡给我呀！”刚才欣雨感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正是云烟的仙力，很显然云烟又一次将仙力渡给了她。
　　“一点点没有关系的，但是你的灵力几乎耗竭。”如果他放任不顾的话，想必天泽的魂魄是被束缚住了，但欣雨的魂魄就会消散了。
　　一点点……欣雨明白以现在自己充沛，甚至比以前还要多的灵力而言，云烟渡给她的仙力绝对不是他说的一点点，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
　　欣雨想起了什么，突然抓着云烟的手臂问：“你是不是要和轩儿大战？”
　　云烟听到她这么问，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缓缓的开口说：“我想这是我和他的宿命。”
　　“一定要这样吗？”即使轩儿骗了她，将她绑走，但是欣雨还是不忍心看到他们两个兵戎相见……无论是谁伤了，或是……这都不是她想看见的。
　　“欣雨，你要知道即使今天不战，早晚有一天都要面对的。”
　　欣雨听到云烟这么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轻声的问：“那你为何还要将仙力渡给我呢？”现在不应该是努力提升自己仙力的时候，为何还要这样随便消耗自己的仙力呢？
　　云烟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檫去了欣雨的眼泪，“不要哭，欣雨不要哭。”明白自己不该这般消耗仙力是一回事，要让他真的狠下心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明明有办法可以救她而不去做的呢？如果因为这些仙力的损失而让他真的难逃死劫，那也是他的选择、他的宿命……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欣雨，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不能不管你了。
　　这话云烟没有说出口，只是继续擦去欣雨脸上的泪水。
　　“大师兄，该走了！”门外传来了紫竹的提醒云烟赴约的声音。
　　“好！”云烟顿了下，收回擦眼泪的手指继续说，“我马上就去。”
　　“欣雨，这里已经被我设下封印，轩儿他们找不到你的。”即使他有什么意外，这个封印依旧会保护着这个宅子，以及宅子里面的人，“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就回地府。”地府有十殿阎王坐镇，想必魔道也不会轻易去闯。
　　欣雨听着云烟交代的事情，皱着眉头问：“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我……”云烟淡然一笑说，“我要去赴我的宿命。”
　　虽然云烟的语音语调都没有变，但是欣雨却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不祥……
　　“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吗？”欣雨紧紧抓着云烟的手问。
　　云烟看着有些被欣雨握痛的手后抬头看着欣雨说：“欣雨，我不想骗你，因为我给不了你确定的答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次的死劫会不会顺利度过……
　　“我和你一起去。”欣雨坚定的看着云烟说。
　　“不行，太危险了。”除了要分心照顾她以外，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以外的话，云烟又怎么能够忍心让欣雨亲眼看到这些残忍的画面……
　　“不会的，我会躲着远远的，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的。”她再也不想等待了，是好是坏，她都要自己看到……
　　“不行。”一直温文尔雅的云烟这次强硬的说，“欣雨，听话。”云烟强行将手从欣雨手中抽出……
　　从床边站起来，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感到衣摆被什么握住了，回头一看，是欣雨拉住了他的衣摆……
　　“你又想抛下我了吗？”满脸泪水的欣雨看着云烟。
　　“欣雨……”云烟无奈的又坐了下来，“我没有要抛下你。”只是想要保护你。
　　“每次你都抛下我。”欣雨低下了头，“在天灵山的时候也好、在人间也好，每次你都抛下我。”
　　“欣雨，那不是抛下你，我只是暂时离开。”入世也好、出征也罢，当时他是觉得他会回来的，只是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她都不在了，但这次他不敢冒险，只有将欣雨留下，他才安心。
　　“可是我都没有等到你回来……”欣雨很怕这一次她依旧等不到他……
　　“欣雨……”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欣雨坚定的说，“即使是偷偷的跟着，我也会去。”
　　云烟眼神复杂的看着欣雨，不知该如何劝说她，一只手偷偷的来到了欣雨的背后，一个手势变化后虚印在欣雨的背后……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欣雨，突然一愣，缓缓闭上眼睛，向前倒在了云烟的怀中，而头正好枕在云烟肩头。
　　云烟的神态并没有变化，因为欣雨会突然晕倒全都是云烟施法的缘故，为了不让欣雨有机会偷偷跟着他们，云烟施法让欣雨小睡一会，等她醒来时……想必一切就成定局了。
　　原本虚印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后，云烟还是轻轻的环抱住欣雨，轻声的说：“对不起，欣雨……等这件事结束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回天灵山吧。”云烟口中的“有机会”自然是指他如果能够顺利渡过死劫，只是……云烟现在不敢想以后的事情……
　　“欣雨……对不起。”云烟又再一次道歉，除了为偷偷施法让她昏睡外，更加为了……“如果没有机会回天灵山……”云烟顿了下后继续说，“你就忘了天灵山的一切，忘了……”那个“我”字哽在了云烟的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云烟侧头就能看到欣雨的头顶，情不自禁的，就好像他还是云季言的时候一般，轻轻的吻了下欣雨的头顶……
　　云烟松开了抱着的欣雨，轻轻将她放平，甚至为她盖好了棉被……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欣雨后便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再见了……我的……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