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远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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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来到大厅用完早膳，站在中庭伸懒腰，想起昨日和那人的约定，在告知了梁府下人后我便出了门。
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我一路上偷别人的衣服裤子，又偷鞋子袜子，虽然到底从头到尾有了布料加身，也终究算不得体面——身上的穿的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旧衣裳，布鞋也洗的发白。要说的话，不过是穿得干净整齐点的叫花子罢了。而那个人呢，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虽然是简单的款式，用的却是上好的料子。怎么看也是不可能正眼瞧上我的人，更妄论和我做朋友了......啊，不对，现在的状况好像是“称兄道弟”了。
我走到笙歌楼外面那条街对面张望，不多时，果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像这样的翩翩佳公子，行止风流从容，想必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差不离......
边想着，冷冷地瞥了一眼过去。他看到却扬起嘴角笑了，这粲然一笑让四周景致黯然失色。我心下更加肯定这个“无影”绝非“善类”。
他过来抱拳一礼：“秦兄好早。”
我不回话看着他。
他自己切入正题开始说话：“无影昨日与秦兄相约今日来此，便领秦兄看一些好玩的东西。现在秦兄守时如约来到，无影也要履行自己说过的话。”
随后他先带我来到成衣铺，说要给我买一身衣服。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敲在手心，微微侧着脑袋，笑道：“我看秦兄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说着，用折扇指着我，“如何能随随便便埋没自己？”
我硬声道：“多谢无影公子谬赞。”
我杵在店铺中央也不挑选，他倒是和老板攀谈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他走到我斜后方，保持一段距离。
“秦兄总是冷淡疏离啊......黑色很适合他呢，老板，拿一套黑色的衣服过来，要简单的款式。”
“诶！”老板赶紧应下，去给我找黑色的衣服。
不多时，老板便捧着一叠衣服过来，无影掀开衣裳打量，老板道：“这位公子，这是现下时兴的款式，面料柔软厚实，里面缝制了一层夹袄，轻便又保暖。今年很多江湖人都穿的，嗯......让那位公子试试？”
我看着无影朝老板点点头，又看向我，“试试？”
我轻叹一口气，走过去从老板手里接过衣服，径直走到试衣间，换下身上穿了近一个月的衣服，再一层层穿上崭新的衣服，系上衣带，摸到袖口的扣子扣上。又听到老板在帘外道：“公子，这是您的靴子。”我接过来，脱下旧布鞋，换上保暖的棉靴。
走出试衣间的片刻，心情很是复杂。
无影摇着折扇，一脸兴味的模样，我跟着老板的指示来到铜镜前，铜镜里映照出自己的样子。
额前碎发遮住了眉毛，露出一双眼睛目光严肃。我紧抿着唇，一身黑衣果然是利落的剪裁，衣袍的长度并不很长，垂到膝下。最外层的无袖褂衫不像是绸缎但又微微有些反光，而裹边的材质又有所不同，浓黑如墨。袖口的材质则是和之前的相同，收拢束紧，便于活动。脚下的黑色棉靴呼应这一身黑衣，更添严肃凌厉之气。
老板站在铜镜旁边迭声道：“不错不错，公子穿这套很合身呢！”
无影走过来，随手撩起我垂到肩头的发，问道：“头发怎么这么短？”
短么？比之前已长了寸余。
我回答道：“头发长了不方便，我把它剪短了。”
这句话倒是半分不假。
他看着镜中的我，说道：“我觉得现在的秦兄手里只差一柄剑了，哈哈哈......”说完又自顾自笑起来。
“对了，秦兄贵庚？”
分明是一副亲近的的口气，却用上这样的敬语。
“二十三。”
他抬起双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却说道：“无影比小秦虚长一岁，秦弟的身量......”
称呼都变了......
之前因为未曾隔得这么近过，也就没察觉身高差，纵使我较寻常女子已是高挑很多，但身边这个到底是个身姿颀长的男人，凑近了一比，身高差就不容忽视了。我怕惹起他怀疑，连忙抽身走到一旁。
“秦弟，我不过是......”
我回转身看向他，他耸着肩，折扇挠着额头。
我心下一想便明白他定是觉得方才不小心伤了我的面子。
我稍稍宽了心，开口道：“走吧。”率先跨出了大门。
他追上来和我并肩而行，问道“秦弟突然步履匆匆是何故？”
我停下来，他跨一步横在我面前，脸上绷不住笑意。
我正疑惑他要干什么，他朝我抱拳一礼，诚声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秦弟见谅。”
我喉头一紧，终是答道：“没事，走吧。”
刚迈出步子，肩头就搭上了他的折扇，听到他带了笑意的嗓音：“秦弟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我翻了个白眼停住脚步，他越过我肩膀走到前面带路，却把我带到笙歌楼后院围墙下。
我问他：“我们到这里来干嘛？”
他扬起一边嘴角，抬头扫了一眼二楼的窗户，解释道：“远月姑娘每日只在申时才下楼来唱歌，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阁楼上。此刻远月姑娘正闲着，要拜访她恰是此时。”
我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又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人。皱眉道：“你要翻窗户进去？此举与偷窃之辈又有何异？再说，擅闯女子闺阁也是十分失礼的行为。不怕别人把你当采花贼......哎！”
我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他一把拽住胳膊，接着身子一轻，眼睛一花，落地时已进了房间。我怔怔地看着前方，连胳膊的疼痛都忘了，跪坐在桌案前喝茶的女子睁大了双眼，手上的动作停住，同样怔怔地看向我们这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远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