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贰〗[谢乐]从别后》黑爪子的猫

9、【捌】

　　锵的一声，两剑并击，交出刀边星火，一路横陈迸溅。
　　黑衣人压住剑势，左手推掌，直取乐无异肋侧，后者弓身下腰，狼狈退让。
　　乐无异深吸一气，重整旗鼓，右手反抽昭明，剑芒倒旋，以奇诡态势划向敌方脖颈，左手拍地，借力急退。
　　黑衣人缩首让过一剑，眸中杀意呈现，嘬嘴一声哨，左右同杀出三人。
　　乐无异神色一凛，左手扬机栝，袖箭连出，另手灌注真劲，挟起昭明神威，一剑横斩出。
　　敌手一人使节鞭，鞭长而先至，叮当声中，卸去乐无异暗箭，另两人举剑交护，硬撼昭明剑气。
　　乐无异紧盯为首人，待剑气甫近，方洒然一笑，以唇形道：哈，上当了！
　　黑衣人神色丕变，然为时晚矣，乐无异扬手一道剑气，其后来居上，而近身处，昭明神力骇然骤失。
　　几人待变招，后发剑气变作堵墙似，把周围灵气吸纳，愈滚愈厚，直挺挺撞上几人面来。
　　砰的一声，两人倒飞出阵，堕地后口鼻渗血，伤重不起，观形貌，正是适才交护二人。
　　一招弃车保帅，使形势逆转，余下两人毫发未伤，且有余裕，而看乐无异，渐有不支。
　　适才一剑乃他大成，盖剑气精纯，悍勇无俦，威势慑人，罕有匹敌，然耗损巨大，以他修为，一招已是勉强。
　　乐无异拄剑在地，右腿下一汪血，拜迷药赐，纵神志不倒，妄动真气至今，药性游走全身，疼痛反成麻木，似无知觉。
　　黑衣人采截击，前后双影，一攻上路，另扫下盘，两厢进逼，迫乐无异近身搏杀，封其剑气。
　　乐无异承袭乐绍成，一身剑法精妙绝伦，常以快打快，出奇制胜，然伤在腿跟，又奔波耗血，动作难免滞涩，交手十余招，便起颓势，一时左支右绌，疲于招架。
　　而要他坐以待毙，也是万万不能，情知此乃阵眼处，必有守势，若无战策，焉敢来闯！
　　正待黑衣人一剑来攻，乐无异虚晃一招，闪身横移，左手并指捻诀，喝道：“四号助我！”
　　咣的一声，兵戈交击，黑衣人一剑刺正蝎尾，身下一对大钳猛抓胸廓。
　　乐无异一踩蝎背，强扭身形，趁势一剑递出，黑衣人难作寸进，劈掌猛击蝎钳，弓身后撤。
　　另一人节鞭点来，游弋探取，仿若长蛇吐信，奇诡刁钻，功法玄妙毒辣，非是易与。
　　乐无异击退一人，气息方竭，此时节鞭来袭，右手横剑作挡，被缠上整臂，而节鞭倒刺一出，哧啦声中血肉模糊。
　　来人一招得手，目露喜色，两手紧扯鞭身，使钩刺深入皮肉，乐无异一痛下两眼阵黑，险些跌下偃甲蝎。
　　藉此关键，乐无异强稳脚跟，两厢争扯时，矮身忽的抽出一刀，锵的一声劈向右手节鞭。
　　黑衣人一时不察，被他一刀斩断鞭首，大惊下连退三步，勉强稳住身形，但见乐无异手持一刃，半月弧状，冷锐非常。
　　乐无异神色如常，左手刀遥指二人，除狼王安尼瓦尔外，尚是首次以刀示人。
　　另二人相觑一眼，摸正彼此心思，此子不知深浅，然强弩之末，何足惧哉，战时愈长，与己愈有利，遂摆开架势。
　　乐无异双眉一挑，神情变换间，露出莫测一笑，道：“哈！你们以为本偃师做什么吃力不讨好，非要冲出来打这一架？”
　　一声响指下，左手刀猛然抛掷，月弧轮转，有金戈雷鸣声，涵盖四方。
　　黑衣人目露惊骇，四周山林紫电滚滚，从树梢、叶尖，到土壤、溪流，似点燃一蓬火，炽烈灼烧。
　　须臾间，雷火直冲霄汉，白日将去，引来黑云层层，使山中雷鸣爆响，轰声不绝于耳。
　　乐无异耐住哆嗦，并指捻诀，两唇缺血干裂，惟一念头是不可倒，还不能倒！
　　此来路上，他曾布下土木符咒，用以吸摄阵中火灵，火生土、土生金，只待他引雷作法，便可冲破幻阵。
　　这一招大出黑衣人料外，乐无异现身拼杀，不过为积蓄灵力，竟以身作饵，当真小觑他！
　　而看半空弯刀，实作法器用，乃施术关键，他二人对视眼，均纵身跃起，欲将长刀打落。
　　乐无异眼也未抬，足下偃甲蝎无令自动，一双大钳猛捶地表，催起黄沙漫天，泉涌似朝二人急去。
　　二人不妨此招，且有后手，但见巨蝎长尾横伸数丈，裹在砂石间，搠胸而至。
　　使鞭人临阵变招，两足踏正蝎尾，以全身力推出，手中长鞭挥舞成风，把飞沙阻绝在外。
　　另一人借他落势，一踩左肩，尤向上去，眼见一剑刺正刀身，蓦地一声奇响，凭空杀出一人来。
　　乐无异心生感应，猛然睁眼，果见一人白衣长衫，侧首温言道：“不要停。”
　　——师……父？
　　纵内心翻涌不止，口中咒诀仍是不断，功行至关键，万不可大意，伤己也罢，绝不能连累师父！
　　乐无异浑身剧颤，右手紧握昭明，血水沿臂弯直淌，几无半分知觉，此情此景，当真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