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贰〗[谢乐]从别后》黑爪子的猫

8、【柒】

　　闻人羽正坐营内，案前一封密函。
　　函内素有封印，未得将军示下，不得消解。
　　半月前，百将秦炀奉命离谷，七日后抵淮阳，至此下落不明。
　　事关重大，百草谷不宜声张，遣人暗中调查，获密函一封，足证秦炀不测，另作筹谋。
　　闻人羽西行事毕，帐前复命，有感军中戒备，心头隐有不详。
　　直至一炷香前，由将军处知悉始末，其两指点在案头，把信呈在闻人羽前。
　　当日她远赴塞外，曾与秦炀一晤，只是别时匆忙，各有要务在身，未得长谈，而今想来，怕成遗憾。
　　事已至此，岂能灰心丧志，且干系重大，牵连甚广，决不可半途而废。
　　闻人羽挺直上身，拱手抱拳，道：“将军放心，闻人羽定竭尽所能，不辱我百草天罡之名！”
　　正拆开信笺，详尽查阅时，周身一股灵力充盈，戛然一阵晕眩，待立稳脚跟，人已身在别处。
　　啪啪几声，偃甲鸟悬停在侧，闻人羽一抬左手，木鸟落到掌心处，道是乐无异话声传来。
　　闻人羽不解，这几幕似曾相识，仿若亲身经历，今晨回谷中复命，缘何来到此地？
　　无异尚在说话，言道往纪山暂行——
　　纪山，谢前辈，流月城……师父。
　　闻人羽视线偏转，正落在程廷钧衣冠冢处。
　　流月城一役，她痛失恩师，而今师兄此去，吉凶未卜。
　　垂在身侧手紧紧一握，百草天罡，为苍生社稷，万民福祉，自当身先士卒，肝脑涂地。
　　此乃骄傲、殊荣，儿女情长固然沉醉，然人生在世，必有更重要之事去做。
　　闻人羽胸中豪气顿生，道：“师父，小羽去了！”
　　——闻人姑娘！
　　闻人羽心头一震，恍惚惊醒，眉心处两指点正，有人把灵力缓缓渡入。
　　谢衣横身在前，五步开外，一股赤炎旋转狂飙，分作数道涡轮，极为凶煞。
　　闻人羽一定神，暗道大意，二人甫入幻阵，便经心魔孽障，若非谢衣相助，恐难脱身。
　　而看谢衣，眉目淡然，略有蹙起，周身碧灵流转，与焰火分庭相抗，勉强护得周全。
　　非谢衣不敌，乃因伤重在身，且木催火涨，一时难以消解。
　　闻人羽提枪振神，周身灵火极闪，似把枪尖点燃，心道莫急，未是时候。
　　她侧首，谢衣闭目捻诀，指尖寒光骤起，衣袂无风自拂，碧光映下，貌若天人。
　　其曾言，阵势于己不利，乃因五灵主火，以镇金雷，足见敌手缜密，未防乐无异逃遁，半分不疏漏。
　　闻人羽来前，谢衣欲强行破阵，如此行事，纵是救下乐无异，谢衣也难全身而退。
　　谢衣孤注一掷，闻人羽听来心头急跳，骤失之痛，无人再能承，她自不会答允。
　　“何况无异对前辈你……”
　　谢衣一摆手，按下她未尽之言，浅笑道：“姑娘莫急，此乃下下之策，眼下尚有机缘。”
　　闻人羽五灵属火，与谢衣乃相生之相，阵中赤炎纵凶煞，亦不过孤火一支，倘二人协力，当可压制。
　　情势紧迫，也无演练时机，二人磋商一番，谢衣遂施法，强入幻阵中。
　　事之顺遂，谢衣陡生不祥，略一分神，再不见闻人羽踪迹。
　　闻人羽身陷幻境，一幕幕是曾经历，而敌手显出料外，竟撞破天罡秘事。
　　再行窥看时，被谢衣反将一军，反以幻阵之力，振起女天罡心志，苍生社稷，百草殊荣，岂可左右。
　　其心坚毅，尚有可趁之机，而无异，又当深陷几何？
　　闻人羽神色一黯，止住胡思，适时谢衣蓄力满峰，掌间木灵精纯无匹，二人四目相交，闻人羽一震长枪，纵身跃起。
　　谢衣一震左臂，瞬华之胄倏然寂灭，而右手掌绿灵绕匝，阵中暗火陡失助涨，确湮灭几分。
　　闻人羽觑准时机，长枪疾扫，拨打四散火星，人如箭矢勃发，而谢衣，便是挽弓人。
　　其右掌前推，木灵脱手急转，追赶女天罡，闻人羽枪身陡转，红缨过处，碧火交融，炸作团光。
　　近处涡流生出斥力，以图消弭，三股灵力憾然碰撞，闻人羽胸中震荡，险些制不住手中长枪。
　　谢衣神色一沉，敌手强悍，远在闻人羽上，纵得他助益，也不过五五数，难较胜负。
　　藉此关键，谢衣再无留手，拂袖抽出一刃，周身荧光烁闪，满含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