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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apter19 ...


  •   正月初十,诸颜匆匆回到C城,我磨蹭了一会儿,又过了三天才准备回去。父亲对我很是不舍,几番叮嘱后,才放我离开,还不忘了提醒我要和诸颜好好培养感情。

      到了C城先给诸颜打了个电话,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处理,便先挂了,我有点失望地回了家,先把屋子收拾了一遍。这些日子在老家修养得气色红润,浑身喜气洋洋,做起家务来都显生疏了。

      书房十分僻静,窗帘很少拉开,厚重地盖住了一面玻璃,掀起来的时候扬起一片细密的尘埃。这个房间我很少进来,诸颜待在里面的时间似乎挺多,虽然他不介意我进去,但我也没兴趣窥探他的隐私。

      书架上都是些专业知识和商业用书,我读完大学就把这样的东西全卖了,没想到诸颜还有功夫看这些,不过我估计他也只是当摆设用。

      我转身准备收拾一下桌面,不小心撞翻了一面相框,幸好及时接住,只是敲裂了一点角落,只要拿胶水粘连一下就可以了。我手指划过光滑的玻璃面,照片上的我还是大学时候的样子,笑得带点阴郁,应该是T大校庆那天拍下来的,我身上还穿着演出的白裙。

      想了想,还是先把相框放进抽屉里面。

      有些事真的发生得很凑巧,就在我合上抽屉的一刹那,眼睛的余光瞥见了信封淡黄色的一角。

      只是很普通的那种牛皮信封,说不出有什么问题,就是直觉地感到有点不对劲。那出来打量了半天,口子并没有封上,里面好像是装了一叠文件,我忍住内心的犯罪感,小心地将白色的细线绕开。

      几张空白的A4纸还有一张写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数字和字母,应该是密码之类的。中间夹了一张信纸,寥寥几句话:

      我至今不知道你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财,难道是因为陈?但,望你遵守承诺。

      我看了是一头雾水,信的主人字迹很漂亮,偏女性化的清秀,但是笔锋透着一股劲,一眼便可认出是男人写的字。

      我瞬间有点囧,莫非诸颜在外面找男人给我戴绿帽子?

      马上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放下文件夹,不再多想。继续收拾房间。

      -

      忙完了这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哉悠哉地进了房间打开电脑,看到新闻的时候实在是吓了一跳,险些一口水很不雅观地喷了出来。头条的主角还是我认识的人,难以置信地浏览了一遍,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张绍辛死了?!

      而且不是在今天,而是在我走后不久的那段时间就死了,张家居然在三个星期后才将这个消息公布于世。张绍辛死于肺炎,毫无预兆,甚至死的时候都没有人在一旁,张家不做声地将这件事处理了,并且一点未透露。

      网页上贴出了张绍辛生前在一个商业酒会上的照片,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而且精神不错,难以想象几个月后就不在人世了。

      还有一张照片是张思思在张氏集团门口被记者追问的照片,槿安挡在她前面,拦住了记者,还是有人眼尖地看到了张思思红肿的眼眶。

      大概在我和诸颜高高兴兴过年的几天里,他们却经历了一些悲痛的事情。

      丝瓜FAN们开始为女神飙泪,纷纷对张思思表示安慰,一边怒骂记者在这种时候还不肯放过女神,还有一群人在地下发出呼声,要求张思思从了槿安,俩人如果不在一起实在是太虐了。

      我放平心态,也就当是看普通的新闻,顶多是觉得张绍辛死得蹊跷,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受。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进了一条短信,是诸颜发的,上书:我忘带了一些资料,在我书房的抽屉里,就是一个牛皮信封装好的。

      我没有犹豫,立刻下楼打车朝公司过去。

      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还是很忙,接过那些东西,依依不舍地亲亲我的额头,有点孩子气地拉住我的手不肯放开。

      “霏霏,晚上我要晚点回家。”

      “嗯?”我抬起眼看他,“哦。可是,每次你说很晚,通常都是彻夜不归。”

      “抱歉,我是真的迫不得已。”诸颜委屈地看着我,我更加坚定了他在外面找了男人的猜测。

      “……无所谓啊。”我耸耸肩,“我也不是一定要你每天待在我身边。”

      我其实还想问问那封信里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

      小区门口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高一矮,一色红羽绒服。其中那个小不点看到我就挣脱身边人的手朝我狂奔而来,用她独有的见面的拥抱方式,撞我个满怀。

      “姐姐~~~姐姐~~~”徐小白扬着天真的小脸,笑得如菊花般灿烂。

      她穿得特别厚实,原本瘦小的身材被包裹在羽绒服中,头上戴了一顶非常童趣的帽子,抱起来不重,却像抱了团棉花一样柔软。

      我被她缠得没法,好半天才安稳下来,这才看清另一人,不由惊喜:“小晨?”

      青年不好意思地歪着头笑笑,看得出他清瘦了不少,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眼显得有些黯淡。

      “对不起,我知道你这些天过得不好……”我手脚无措地看着他,有点心疼。

      徐小白闷闷地发出一句:“好极了呢,除了每天晚上要被久月哥哥……”

      徐晨狂躁了,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脸瞬间涨红。

      “噗。”我忍不住笑了,“看来你的确过得不错啊。”

      “……”徐晨抖了两下,估计是被我阴险的神色给吓到了,半晌才讪讪道:“我真的是在上面那个。”

      “真的?”

      “真的!”徐晨飞快地保证。

      我笑而不语,徐晨心里有点发毛。

      “对了,你们待会有事吗?闲着的话不如跟我去外面吃晚饭吧。”

      “我跟姐姐一起去!小晨你的久月哥哥在家等你,就不要跟去了。”徐小白眼疾手快地跳到我身上,八爪鱼似地缠住我。

      徐晨一头黑线,“……!!没礼貌的小屁孩!”

      -

      上天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吃一顿好饭,在饭馆里刚坐了没十分钟,连菜都没有端上来,徐晨在接到了一个电话后——我原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当看到他的眉毛一点点皱紧之后,也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是谁的电话?”

      徐晨抿了抿嘴,看了我一眼,想必是顾忌我的感受,没有说出口。

      我沉吟片刻,“……徐衫?”

      “……不是,是槿安,”徐晨有点无奈,“张思思失踪了。”

      “啊?她的经纪人和助理难道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吗?”我有点意外,张思思失踪,为什么要联系徐晨?

      “她原本是去了城郊的别墅,后来又有人说在街上看见过她,却找不到她的人了,槿安担心她会出事,就到处托人找。”

      徐晨见我没什么反应,好像还有什么活想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乔霏,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她,我想,她是有话想跟你讲的。”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有人想害她,如果没有找到她,就可能出事。”

      ……

      我最终还是从饭馆出来了,徐晨和我一块去,说是要照顾好我,不然又要惹徐衫不高兴了。徐小白死活不肯和我分开,我便答应先送她回家。

      绕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张思思半个人影,其实这样漫无目的地找,找到的几率是很小的,我想了想,让徐晨开车去别的地方看看,我自己到一些她可能去的地方找找看。

      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酒吧,因为一般情况下,张思思也只能到这样的地方来,失意买醉这样的情节不是很常见吗?

      酒吧里的气氛真的很不适合我,一群穿着个性的男女,画着浓艳的妆容的女子,在五颜六色的绮丽光影下,愈发不真切起来。

      隔壁的音乐声很大,我去问了这里的人,张思思和他们老板是朋友,她的确在这里,如果我要见张思思,就先去外面等着好了。

      我等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巷口,站在路灯下,静静地耐心等着张思思出来。不久,从那里传来喧闹的人声,张思思和几个人在门口出现,她烦躁地将他们推回,才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

      走到我面前,我甚至闻到了她满身的酒气,皱起了眉,然后她扬起手给了我一耳光。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头被打偏过去,一时间懵了。

      “你发什么疯?!”我恼怒地看她。

      “你不需要跟我装糊涂,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你过来找我,难道不是来看我的笑话吗?”她冷笑,“你不是结婚了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和徐衫?”

      天,我又哪里惹她了,张大小姐,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才对吧。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见我没反应,一下子激动了,“你无话可说了吗?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思思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那样用力,指甲都紧紧嵌入我的皮肤里。

      “你放开,冷静一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陈乔霏,你到底是想怎样?你是为了报复吗?是因为我和徐衫负了你,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来报复我们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我都会答应你。”

      “我没有……”我试图解释,她根本听不进去。

      张思思话语凄厉,句句都在质问我,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是你做的吗?如果不是你陷害我们,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居然还有脸面在这里装无辜,是我小看你了啊。不过你以为我们张氏就这么容易垮了吗?陈乔霏,你错了,就算是你用尽心机,也不可能赢过我。”

      我注视着她扭曲的面孔,也用力回了她一巴掌,有解气的成分在,更多的是想打醒她。

      “我没有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事实和你看到的应该有所不同,现在,冷静一下,然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些什么,又是谁告诉你的。”

      她安静下来,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会打她,然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不知道吗?你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我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会死。是你让林家的人做的这些事,我知道你们在暗处,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父亲死了,是他的报应,但是你为什么要害徐衫呢?他把一些事告诉你,是因为他还没对你死心,但是你不能用这些筹码来扳倒他。”

      “林家?”我脑子一片嗡嗡作响,艰难地思考着,“哪个林家?如果是我做的,那他们为什么帮我?”

      张思思轻蔑地挑了挑眉,“哦?你还不知道吧,林家那位,和乔思林是什么关系?乔思林怨恨我,他自然要帮着乔思林。”

      凉意从脚底传到心尖,手指握紧,张开,掌心已是一片潮湿。

      问题是,这些,都不是我做的。那还能有谁呢?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做了这么多事,从来都不告诉我。

      可能这么长时间来,他对我说的很多话,都是在精心编造一个谎言,尽管不是有意的伤害,但心里还是会有被欺骗的痛感。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又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睡好,关了灯,安安静静的,睁着眼,毫无睡意,视线里是一片黑暗。被子下的手脚越来越冷,哪怕是蜷缩起来,也觉得很冷。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我一动不动,终于守到一声门悄悄打开,有人放轻了脚步走进来。

      他刚转动了床头灯的开关,才发出一丝微弱的光,又关了。

      右边床微微下陷,我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看着他,诸颜没料到我居然醒着,刚将手放在我头上,我便伸手拉住他。

      “霏霏,你在等我?”

      我不回答他,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诸颜发觉不对劲,转身要去开灯。

      我俯身过去盖住他的那只手,喉咙底部发出的声音带着嘶哑,不像是我自己的,“那封信是谁写给你的?”

      “什么信?”诸颜愣住,随即明白,“你看了那个信封?”

      “没有……”我低下头,“我今天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为什么……”我努力克制,还是哽咽着,“张绍辛死了。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诸颜猛地推开我,其实只是很小幅度的动作,要看清我现在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呢,霏霏。”

      我指尖都在发抖,害怕我接下来的话会毁了我们两个人。

      “那个U盘,里面一定有许多你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吧……我早该察觉到的,你从来不在意这些,可是那天却进浴室来拿它。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紧张。那封信,如果我没有猜错,是林世嘉写的对吗?我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林家人都不是什么善人,你又是什么时候和他扯上关系的?”我几乎难以成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诸颜,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死一般的寂静,我等着他的答复,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不想再听他亲口承认。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他突然平静了下来,用平淡的语气陈述着。我胸口一阵钝痛。

      “霏霏,我没有骗你,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说谎。但是……我有一点不懂,不管我做了多少事,你心里都只有徐衫,既然这样,那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诸颜站起来,飞快地离开房间,一刻也不愿逗留。

      片刻之后,他猛然推开房门,打开灯,室内一片明亮,我满脸泪痕地看着他,所有的狼狈不堪都暴露在他眼前,紧抓着被子,泣不成声:

      “他们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在乎的是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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