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真莫安

35、Chapter18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匆匆抽回手，若无其事地转身，“你说什么无聊的话。怎么扯的……又扯到徐衫身上去了，能不提他吗。”

　　他没有把话接下去，我心里乱得很，有点莫名的紧张。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停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因为是节假日，学校里没有人在，是和往日不同的寂静。我看了熟悉的教学楼几眼，也没有进去怀旧的打算，直接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你不准备去里面吗？”诸颜虽然是在问我，实际上也没有询问我意见的意思，微笑着走到门卫处，和里面的老大爷打了声招呼，我隔着不短的距离，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神色很是愉悦，校门也缓缓拉开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我有点好奇道。

　　“就是告诉他，我和你是这里毕业的学生，结婚后回来看看母校。”他一脸的淡然，我惊得险些绊了一跤。

　　“他真的会相信？还放我们进去？”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被噎了一下，虽然貌似真的是这样……

　　说实话，我已经七年没有回来这里看过了，学校变化倒没我想象中那么大，虽然有段时间说要扩修，估计是上面迟迟没有给出答复，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我和诸颜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大圈，中途没有人来打扰我们，节日期间来这里的似乎只有我们两个，着实是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太习惯。

　　路过宣传栏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自己高中时的照片被高挂在橱窗上，还有手捧着奖杯站在奖台上的几张，诸颜也挺激动的，连声感叹我当时多么才貌并存，弄得我特别囧。

　　沿着走廊一直到拐角处时，诸颜突然停顿了一下，我习惯性问道：“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话音戛然而止。

　　对面那栋楼，和我们一样高度的楼层的窗户里站着一个人，那个名字我险些要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可能是他。只可惜离得太远，无法确定。

　　“你在看什么？”我干巴巴地问。

　　“……”诸颜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转身道：“……走吧。”

　　我回头，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去看那边的人，无法置信的是——那个窗子没有了半个人影。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看到了我们才匆匆离开了。直到走了很远，我才突然记起，那间教室，就是我曾经的班级所在的教室。

　　******

　　和父亲说了不想到亲戚家里一起过年去，他犹豫了一下，也没坚持，应该是特别想我的缘故，也乐意跟我在家一块过节。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都被逼着到处去走亲访友，实则是在他们面前炫耀我终于有了男朋友，可这真的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TUT

　　终于熬到大年三十，一大早就被催促着起来，睁开眼便是诸颜笑得一脸猥琐的面孔——好吧至少我看来是这样……其实的确是啊……

　　昨晚明明是分床睡的，就算告诉父亲实话也是这样啊，诸颜他装出那副痛心疾首依依不舍的样子是做什么啊!!

　　还有大半夜的为什么会爬到我的床上来，要不是为了我的一世清白，我早就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了。结果就这么被当作人形抱枕抱着睡了一晚上，早上还有生理上的尴尬，我当时恨不得拿被子把脸捂起来。

　　“乔霏，待会去超市买点烟花回来吧。”父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我有点紧张，应了一声，他接着问“你看到诸颜了吗，他不在房间里。”

　　废话，他现在正在我的床上啊父亲大人……我欲哭无泪，正要跳下床，一脚踩在笔记本上，当即反应过来，保全电脑比较重要啊，于是重心向后，跌在床上，正好压着诸颜，他闷哼一声，我吓得连忙站起来。

　　“啊啊啊抱歉……”手忙脚乱中，突然听到“咯吱——”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我一动不动，诸颜很有默契地和我一同朝门口望去，只见父亲正站在那里，笑容僵在脸上。

　　我突然意识到此刻的场景多么诡异，我和诸颜衣衫不整，床上一团乱糟糟的，还有……额，我简直不敢想象了。

　　“……”我们大眼瞪小眼，父亲慌慌张张地关上门离开了。那神情，摆明了就是“你们继续，我不打扰”的意思嘛。

　　我郁郁寡欢地穿好衣服，都没有心情梳妆打扮，直接催诸颜去车库把车开出来。乘着这几分钟的当儿，父亲忧心忡忡地对我说：“乔霏啊……虽然你们结婚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有，你和他这么早就……好像不太好吧，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放得开，可……”

　　我听了这话，差点被呛到，连忙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留父亲一个人在那里忧郁……

　　******

　　难得能在除夕夜吃上一顿团圆饭，父亲笑得合不拢嘴，虽然人不多，但是胜在饭菜都很不错，父亲的手艺这几年又有长进。诸颜和我都在努力挽回自己早上破灭的形象，我一边给父亲夹菜，一边偷偷用余光瞥他，他也是笑容满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我心里略有些疑惑，他在我家过年，那他家里人呢？话说回来，他还从来没有再我面前提起过他的父母亲人。

　　吃晚饭，俩大老爷们在客厅看春晚，我躲回房间上网。诸颜和父亲相处地挺融洽，不过也对，任何人都喜欢他的随性风趣，他讨人欢心的功夫我可是见识了很久了啊。

　　可能是心情舒畅的缘故，困倦很快袭来，我揉了揉额头，忍不住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小盹。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走近了，正好睡得手脚发凉，就眼也不睁，随手一指，道：“帮我拿一下毛毯。”

　　片刻后，一团暖融融的东西落进我怀里，我胡乱扯了半天都没盖好，一双手接过我手中的被子，展开盖在我的身上，

　　我很满意，继续睡去，原以为他走了，结果等了老半天，觉得鼻子上痒酥酥的，微微睁眼，一张模糊的脸在视线里晃动。我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手甩过去，可惜被毛毯裹住了动弹不得。

　　“霏霏。”他声音轻得难以捕捉到，生怕吵醒我，其实我已经醒了，竭力保持着眼睫毛不要乱闪动。

　　他大着胆子低头亲了我一下，脸上顿时一阵发烫，险些就要揭开毛毯站起来咆哮了。

　　奇迹般的是，我居然有点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温馨，就继续装睡。

　　他停留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悄悄离开，顺便关上房门。

　　-

　　我做了一个梦。

　　实在是很奇怪，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这样的梦了。

　　是那个下雨天，我正站在路边，雨点哗啦啦地打在皮肤上，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对面是徐家大宅，我睁大眼，想看看那扇窗的背面，是怎样一个人，让我不顾一切地喜欢了这么久。

　　雨太大了。

　　脚下的落叶被雨水冲走，汇成小而清澈的一股溪流。

　　仰起头，视线里只是铺天盖地的雨丝，完全看不清对面的景象。

　　路中央是七年前的我，躺在那里，蜷缩着，身上满是泥泞，黑色的长发粘连在脸庞上，狼狈不堪，若不是那悲恸欲绝的神色，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死了。会因为失恋而悲伤到这种地步，大概只有当年的我才会这样吧。

　　真是奇怪啊，我明明已经不在乎这段回忆了，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想哭。

　　而且这样的冲动几乎难以抑制住，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来。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轻轻覆盖在眼睛上，雨水顺着指缝，一道将泪水冲走。

　　“你哭的样子，还真不好看。”

　　他语带笑意，穿过七年光阴的距离，终于在我脑海里汇成完整的一句话。

　　你要是能早一点来找我，该有多好。

　　我泪流满面。

　　-

　　分针走向十二点，外面已经开始放烟花。

　　礼花在夜空中绽放，绚烂的光芒照得黑夜如白昼，连房间里也是一片明亮。

　　霎那间一片寂静。

　　眼前的人蹲在我面前，毯子半条都落在了地上，他握着我的一只手，仰头看着我。

　　“是因为太冷了吗？居然这样也要哭。”

　　我笑了，“抱歉……我知道我哭起来不好看。”

　　他的眼底映出了朵朵烟火，亮如繁星，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焰。

　　我看到的东西都开始模糊，笑容却在无止境地放大，然后伸出已经压麻了的右手，贴在他的左脸颊上，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

　　他注视着我，还不明白我在想什么，我凑上前去，吻住他的额头，然后一点一点往下移，微微颤抖着，直到印上他嘴唇。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只能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听到新年的钟声从电视机里传来，伴随着烟花爆破的轰鸣，我终于放开他，直起身来，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新年快乐。”

　　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他似乎呆滞了，久久没有说话。

　　突然间，他狂喜地一把抱住我，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半晌才哈哈笑道：“老婆大人你终于肯主动表示你爱我了。”

　　我回抱住他，简直要将自己沉溺在这个怀抱里。

　　我用很轻很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说：“如果你决定了要对我好，那请你能自始至终。”

---

作者有话要说：　　上星期因为忙理科联赛所以没有更TUT【泥垢！又为你的懒惰找借口！
好吧……也有卡文的原因在，而且在忙其他坑，为了积累存稿，而且另一篇的话暑假要全部更完十几万字，困难重重啊……所以我要努力在期末考好，这样子就能全天码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