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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韩休请求 ...

  •   一阵蹄突,一番厮磨,凤祁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万里无云,以为的死,误认的解脱,睁眼后却依旧的凡尘俗世。
      稻草平铺成垫,舒软如棉,身陷草中,虽身寒冬,身却无冷意。
      一个轻翻,一个侧转,草声响动提醒驾车人她的醒来,果真片刻,马车停车下来,驾车人翻身下马,一跃入座,“我们在向西。”
      “若驾车的是他人,我还能猜测一番,假装个空欢喜,可你一袭白发,免去猜测之闲,却让我乐以忘忧。”
      “你昏迷了两日。”
      “两日不长,我以为会是一辈子,那只仓鼠不是有毒吗?为何我没死?是你救我?你又去了哪里?第二日将我丢下,却又突然的救我。”
      “你手上的牛皮救了你一命。”
      凤祁接过男子递来的馒头,方才手中掂量道:“可惜今日没人要我这馒头。”
      男子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随后将凤祁的馒头与自己换了个,“吃饱了继续赶路。”
      “去哪里?”
      “我带你去个地方,本来我们是应该向东北走,可惜被人跟着,我们只能先向着西。”
      “我为何要跟着你?”
      “你欠我两条命。”
      凤祁忽然不吱声,只是慢慢咀嚼着馒头。
      “不想承认?”男子问道。
      “这馒头可真难吃,是我吃过最难吃的。”
      “这都是我从寺里求来的。”
      凤祁将馒头直接扔在了地方,对男子道:“真抠门的紧。”
      男子不恼,重新又拿了个给凤祁,凤祁接过又将馒头扔了出去,周而复始,男子手中仅剩下被他咬了只剩半个的馒头,“没了,继续扔?”
      凤祁撑着头,侧脸打量着男子,“你救我两次,可我却不欠你。”
      男子嚼着馒头,吃的津津有味,不理凤祁,凤祁拍去身上的草灰,将男子的左掌摊开,“情缘颇为坎坷。”
      “你还有替人看手相本事?”
      “虽你一袭白发,可看面貌,你应该与我父皇年龄相差不大;而你们这种人让我很好奇,应该总会有些人假仁假义的说着一些话,做着一些事,告诉你不得碰及,可却不知,他们这么做,却适得其反,让人深恶痛绝。”
      男子轻声一笑,脸上露出一丝阴冷,凤祁继续道:“世有痴傻呆愣,也有装傻充愣,人所行,戏所行,皆都是做给人看,我说你情缘坎坷,只不过看你一袭白发胡乱猜测,我又未见过你,也不知你是谁,正所行,情所往,猜测狂言,不可当真。”
      男子收掌,意味深长一笑,随后拿出一个坠儿,坠状如蛇胆,晶体透亮,颜色墨绿,却又与她以前所见的坠儿不一样,若要形容,就像是一个放着蛇胆的晶石。
      “想与我说一番成年旧事?”凤祁打量着手掌内的坠儿道。
      “送你。”
      凤祁付诸一笑,便欲将链子还给男子,男子道:“终有一日你会用到它的。”
      凤祁掂了掂,男子既然不收,她就将这坠儿给扔了,男子看着凤祁动作,也不阻止,只是不紧不慢道:“你将坠子放入温水中泡上一个时辰,坠上的晶石会化解于水,而在晶石内真的是一副毒药,吞服之后,可解世忧百愁。”
      “解愁?随便什么毒药都可以。”
      “死纵然是可以,但可解的毒药多不甚数。”
      凤祁一笑摇头,“我岂又会做寻死的事。”
      “终究一日,你会用到的。”
      凤祁与男子四目相对,双眸中各色的两人入瞳,浮夸的笑容,挤满了虚伪,凤祁看着瞳孔中的自己,溃败地转过头去。
      “我先替你收着。”
      男子颔首一笑,目光转望蓝天,别有一番感慨轻叹,凤祁听得也是愁惹心头。
      几番思略,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人,那是如何的不甘心,时至今日,终想摆脱的时候,却被束缚的不可自拔,这该怨谁……
      悲由心生,一个不备,已入喉口的药就这么被咽了下去,凤祁握紧喉咙,想将东西给吐出来,男子道:“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
      “药。”
      胸口如烈火灼烧,痛似心如刀割,呜咽声梗塞喉口,发不出一丝悲鸣,紧又双目黑赤,而若钟鼓雷鸣,不省人事。
      苏醒回神,不见无云晴空,马车换车了暖床,软榻裘被,久别重逢;身子也无异样,痛感不现,亦无不妥。
      新衣男装摆放床头,净水绸布居方正妥,粥食饭菜热气腾腾,似乎凤祁醒来的时候被人算计了好。
      仅她一人的房间,且不止屋中的安静,屋外也听不到一丝人声,凤祁走到屋中仅存一扇窗前,窗条封锁,推开不得,又出门欲观,门未锁。
      跨出屋门,四下观察一番,行廊走道却不见一个人的影子,跨步又出几番,低头下看,凤祁所处之地,是家客栈。
      客栈内不见掌柜亦不见店内小二,食客也无,唯独仅剩的只有凤祁。
      奇怪之处,诡异环境,凤祁心生警惕,欲先躲回屋中,却突然听见“突突“的脚步声从楼梯口那处传来。
      人影很快的冲到凤祁这处来,门未来得及阖上,凤祁就被那人影拉入屋中。
      急促的喘息声,刺鼻的香味,凤祁一手捂着鼻,慢慢退到桌边,偷偷地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藏在袖口,“溱巛的五皇子,果真到哪里都是阴魂不散。”
      “将你袖中的武器拿走,我有话与你说。”
      “只不过一根筷子,”凤祁将筷子丢掷桌上,戒备问道:“你有何话与我说?抓我?”
      “我只有一个时辰。”
      “哦?”凤祁一边踱着步,尽量的不发出声来,一面细耳倾听屋外的动静,“你可以说,我有的是时间。”
      “我们来玩个游戏。”
      “我不爱和不男不女的人玩游戏。”
      “若你赢我可以将知晓的全部告诉你,若我赢……”
      “取我性命?”凤祁插话道。
      “若我赢,我也将知晓的全部告诉你。”
      “为何?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药没了?你要我帮你?”
      “是!我需要你帮我,”韩休依旧不止的喘着粗息,说出的话,每一口都废着很大的力气,“只有你,他们才会现在行动,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要毁了它……”
      “毁了什么?他们又是谁?”
      “你想知道林素矽为什么会死吗?”
      “病死不是吗?”
      “是,可是她是被人投毒。”
      “我知道,顾辰初是吗?”
      “是……”韩休脱口欲出,却又露出迟疑犹豫神色,“顾辰初是救她的人,要不她早死了。”
      凤祁轻笑两声,装作漠不关心道:“林素矽被谁毒死与我有何干系?已死的人了,难道调查出凶手她就能死而复生。”
      “你不是一直在让项朝歌调查吗?如果不是他死了,也许……也许你们现在都已被他杀了。”
      “不准你喊朝歌的名字,”凤祁大声斥道。
      韩休咽了咽口水,抓住凤祁的衣袖,着急道:“没有时间了,再不走就走不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凭什么信你。”
      “去……”韩休慌张的搓着手,自言自语,哑灰色的玉瓶被他从怀中掏出,五颗黑色药丸被倒了出来,躺在掌心内,“这本来是十粒的,我已经吃下了五粒,等剩下的吃完,我就会死,你知道吗?我会死……”
      “你可以选择不吃,没有人逼你。”
      韩休摇着头,表情古怪,疯癫道:“不行,我必须要吃下去,是他给我的,我一定要全部吃下去。”
      “多久吃一次?”韩休的疯话,凤祁并未放在心上,她只是在等着韩休自露破绽,以待时机。
      “半个月一次,所以,你一定要跟我走。”
      “若我不走呢?”
      “不走……”突然的下跪,韩休将握住药丸的手紧贴胸口,对着凤祁恳求道:“求你,求你一定要跟我走。”
      “去哪里?去见谁?”
      “去我们的王国,在那里……”韩休的话几近痴癫,让人摸不清头绪,“笙国,螟郢,你们的国家,子民,他们都会死。”
      “你认为我能帮你?笙国新王登基,已无我立足之地,你将我喊去,也只不过是陪葬罢了。”
      “不会,有人会救你,只有你去了,他们才会现在动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
      韩休哆嗦着双唇在身上摸索,掏出一把匕首,其将匕首承递凤祁,“你可以现在将我十指砍下。”
      凤祁接过匕首,韩休急忙将药丸灌入瓶中,十指摊摆桌沿,焦急道:“你快点砍下来,砍下来后你就跟我走,没有时间了。”
      韩休反复强调,一直重复着说没有时间,凤祁不知这个时间的概念到底是指什么,难道仅仅是说他性命无长,还是曾说的‘毁灭。’
      “我陪你去。”
      韩休立刻站了起来,摩擦着手,显得十分高兴,手足无措,但是其面色依旧苍白,古怪,“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
      屋外后院有两匹马,韩休则在两匹马儿之间来回走动,继续着焦躁不安,“怎么了?”
      “我们这么走会被发现的,要是他知道了,会杀了你的,你现在不能死,还不能死……”
      “我们去哪里?方向。”
      “向西走,那里有古城,有波斯人,我们很会很容易被发现的。”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我们所去的目的地。”
      韩休摩搓着手,不去理会凤祁的话,低声自言自语,凤祁解开马匹缰绳,坐上马道:“你的一个时辰到了,若还不走,你连这个门都跨步出去。”
      “对……”韩休表情慌乱的失了神色,已失判断思考,“我们现在就要离开。”
      凤祁拉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蹄声有力,韩休跨马与凤祁并肩,浅灰斗篷送至披身,衣帽遮掩,凤祁跟在韩休身后,一前一后,悄然出了城门,向西而去。
      西渐黄沙漫天,昼夜温差,渐入内里,虽未见无垠沙漠,却有戈壁荒滩,毒蛇野兽,稀少人烟。
      距客栈那日,凤祁已跟着韩休赶了八日的路了,一路来,韩休一直重复着与凤祁说快到了,但是兜兜转转,二人的处境越来越危险,韩休所行的目的地在哪,依旧是个未知。
      待又过了两日,凤祁又与韩休上了路,只不过这一次,路程比往日行走的时间长,也更为偏僻,但是,越是向内,凤祁隐约能看出几分刻意。
      人经踩踏却用黄沙掩盖的小路,引路的记号,偷埋沙石绿株的水壶,从这几点,凤祁猜出韩休口中所说的地方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韩休带着凤祁环绕一圈,终于被带入所行目的地。
      虽说依旧少见的几人,但是从其装扮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汉人,这让凤祁或多或少有几分亲切感。而随着渐入深内,韩休选择弃马与凤祁同骑,大袍遮掩,凤祁竟未被人发现。
      而随着渐入深内,虽然凤祁躲在袍内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根据每经一处的盘问,凤祁阴影发觉,这个地方戒备森严,而且从其等问话人口气中可知,这些人似乎是受过训练,庄严肃穆之气让凤祁不免紧张来,且依据她推敲,通常在偏壤之地如此行风,一般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家族或者是一个部落,有可能,将来会是另一个王朝。
      虽然说,韩休似乎与这些人都相识,但是,其等对韩休的恭敬只是表面上而已。
      这之间的古怪凤祁不感兴趣,却是很想知道,但是她能肯定,韩休是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渐入向里,人声多了起来,而韩休似乎更是紧张起来,拉着缰绳的手躲在袍内隐隐发抖,不仅如此,连着别人对他的询问,韩休从口中发出的声音都是哑瑟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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