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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西勒前初 ...

  •   终于,马停了下来,凤祁未敢先动,而是等着韩休动作。数声叫嚷过后,不知外面是何情况,只知晓有无数的人在耳边叫骂嬉笑着,等着声波过后,韩休突然跳下马。
      长袍将凤祁遮掩的严实,只是下马瞬间,凤祁见到身后有无数的人背对着他们,就像是一座人墙,严丝合密,将凤祁二人与外隔绝,拦住了余人视线。
      韩休拉着凤祁冲到白墙前,几声轻扣,白墙突然打开,正好可经一人过身。悄然无声,当白墙阖上时,人墙也散去。
      韩休急喘粗气,疲惫的依靠墙上,凤祁脱下长袍,打量起所处之境。
      宽约七尺的长道,氍毹直伸入门,帘栊将室内风光掩了去,凤祁抬脚几步,心不清,转身欲问,却见所居之地壁外,竟是大厅,厅内坐满了人,却只见人行,不闻其声。
      凤祁心中有疑,想着韩休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偷偷带进来,怎么又让她暴露人前呢?难道这地儿是个囚笼。
      细想一探,凤祁又发现,虽然她站于此,与她相隔最近的,面对儿立的也只不过三尺左右,可那人似乎并未发觉她。
      好奇惹疑,凤祁又凑近几分,对着那人挥了挥手,果不其然,只有凤祁见得他。
      “这是什么?他们看不见我们?”
      韩休休息回了气,领着凤祁一边走一边道:“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面墙,他们看不见我们,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哪里?这些人在这做什么?你们想造反?”凤祁直言不讳道。
      “你已出了笙国国境,即使是造反也与你无关系。”
      凤祁笑之以鼻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你不来他们便不会来。”
      “他们......”凤祁咀嚼韩休话意,一路下来,他多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词,似乎她所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出那些人。
      凤祁可以断言,“他们”是她所熟悉的,但是,凤祁却猜不出是谁来。
      如果韩休真要造反,那关系到的只有国,而此处,凤祁虽不知是哪里,但他们是一直在向西,与之最近的是溱巛,据凤祁所知,溱巛可为储君的只有长子且必须是皇后所生,且此时,笙国与螟郢关系可谓拔刃张弩,韩休怎么也不会在此刻对自己的国家动兵。
      “这是哪里?”沐誉墨肯定不会掺合进来的,而沐温痕也因曹锋之事对她心存芥蒂,顾虚痕早已被贬,除此之外还会有谁?
      “西勒。”
      “闻所未闻。”
      “这里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你肯帮我,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这个地方的。”
      凤祁置之一笑,“我既跟你来了,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现在我是孤身一人,但是生死却不是你能说了算。”
      韩休不置可否,将药瓶从袖中掏出,吞饮服药后,其将剩下的四粒药摊方手掌,伸到凤祁面前道:“时间不多了。”
      “你可以选择不吃。”
      韩休小心的将药重又装入瓶,视作珍宝,“你若后悔了,我现在就可以将你送出去。”
      “不必了。”
      韩休面容转喜,急急脱口道:“你答应了?那我就将消息放出去了。”
      “什么消息?你将我擒拿?”
      “嗯,只有这样他才会来。”
      “那他们呢?你要将这里毁了?这是为何?这里会威胁到你的国家?”
      韩休摇头,却不多语,“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要多久?”
      “半个月。”
      凤祁算了算时间,若按照路程来算,从笙国到西勒最少要十日时间,而螟郢至笙国所用时间差不多也是十日,也就是说,韩休要等的人不是从螟郢赶来,而根据历所发生,现在虽说各国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大战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现在卷入的也只有三国,虽说溱巛并非是百分百的与此事无干系,但是,现在三国中,最为安全的便是溱巛了。
      再比较笙国与螟郢,路程推算,最为危险的便就是笙国了,至少她已被卷入了事件中,不过,凤祁也不排除,是否有人已暗中在笙国布兵,有心造反。
      韩休见凤祁不说话,转又叮嘱凤祁来,“这几日你就呆在屋里,千万不要跨出一步,你方才所见的人可比之前所遭遇的狠毒,若被发现了,只是简单的凌辱致死便是幸运的。”
      “你想吓我?”
      韩休认真,千叮万嘱,“事已至此,我没有必要吓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我真的不希望你死。”
      凤祁冷哼一声,淡淡脱口,“既然你这么好心,我便收下了,不过......你若耍什么把戏可别怪我不客气,我便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韩休对着凤祁一笑,起身出门,“我现在不想你死。”
      入夜,凤祁辗转难眠,虽她心有提防韩休,匕首她一直紧握手中,进来的门道,床前,她都做了布置,或许是在他人之地,凤祁怎也难入眠。
      几日连赶,她怎又不疲惫,但想独身一人,恐惧多多少少侵扰烦心,不经觉,凤祁想到了项朝歌,若她还活在世,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能睡的安然,只可惜,忠心待她的终究不会长命。
      而让她心酸的人,此刻又不知在何处过得逍遥自在,怕是已经成亲了吧,虽说凤祁不喜欢那个女人,可能让萧破收心的,她怎能简单一个嫉妒可表。
      心痛一发不可收拾,躺转换坐,坐却不安,四肢百骸间总有什么东西挠着凤祁,让她疼痒难忍,胸口的闷气憋着她难喘出气,看着手中紧握的匕首,凤祁忽然想起什么来,为何她不在当初将那个女人杀了,如果那个女人死了,萧破恨她一辈子也好,如果是她死,她也是死在萧破手上,这样一来,她其实也没什么好去遗憾的。
      这个念头让凤祁激动的浑身颤抖不说,连双腿似乎也不受她控制向门外走去,她的理智在那一瞬间都被萧破摧毁的奔溃瓦解。
      长长的走道,隔壁的灯火透过墙壁将走道照得通亮,凤祁一边走一边笑,双目中流露出的贪婪与扭曲切齿拊心。
      忽然,一双冷澈双眸透过墙与凤祁对目,凤祁每动一步,那人的目光便移动寸屡,匕首高举,反照烛火射出光影。
      秀臂狠狠挥下,刺向那人的眼睛。匕首被甩去几丈,那人依旧紧紧的盯着凤祁,弹痛的麻臂让凤祁的理智一点点的恢复。
      隔音的透明墙壁,紧凝她的双目,被鬼魅附身的她,若不是刚才那双目,她会不会就这么走了出去......
      捡起落匕,紧凝的双目已经不见,凤祁重又将匕首放回怀中,隔着墙,她看着对面的人饮酒作乐,乐不思蜀,而她,方才却因为另一人失去理智。
      寂静长夜,长道内一夜灯火,孤寂独身,凤祁站着,看了一夜。
      日头不知过了多久,从焦躁难眠到最后的浑噩如梦,凤祁似乎慢慢的放松了警惕,睡醒之后,她便看着隔壁的那群人喝酒嬉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从那些人面容上,凤祁有片刻是开心的。
      韩休不会每日的来送食,之前厌恶难咽的干粮,现在竟也成了美味,不仅如此,凤祁对萧破的朝思暮想也变成偶尔经念。
      她似平淡,不念不想,便是一辈子躲在这里也不为一件坏事,凤祁心对自己念道。
      恰似无痕,波澜不惊,唯有她知创巨痛深,度日如年。
      戈壁荒芜,平沙莽莽,马蹄疾风从四面八方倾泄而发,黄沙漫野,尘埃落净,人散,独留两人极目望北,忧心忡忡。
      “已经半个月了。”
      马背上的男子俊美如寿,清冷寡情,相较于另一人脸上的担忧,男子面情太过寡淡,“再等两天。”
      “两天后见到的是人还是尸。”
      男子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缰绳,自说自道:“她在韩休手上的消息已被放出,永乐派出的人已差不多都到达了西勒,现在就少一个你,他们在等长空出现,即使她被发现了,他们也会留着她的性命来威胁你。”
      “韩休也在西勒,我更担心他。”
      “他不必担心......”
      “那你为何跟过来?”
      “我......”手中的缰绳不知何时被打了死结,萧破摊开掌心,看着被割断的情线道:“快要过年了,我想最后一次陪她。”
      马儿嘶鸣喘着粗息,不满的焦躁踱步,“你将消息放出,是因为她吗?”
      “她......”愁结的眉头,落满心思,剪不断理还乱,“我能做的所剩无几,这件事别让她知道。”
      长空勒住缰绳,马儿踢踏两声,终于安静下来,“瞒不住的,等我们踏入那片死城,不论是你的秘密还是我的故事,终究会公布于众,而她,又能承受哪种。”
      “除我之外,尚无其他,他不会伤你,相比较于另一个人,他或许更加喜欢你,也许,这一步才是关键,至少会有你在.......”
      “那个女人呢?你们成亲了?”
      “她也来了。”
      “是吗?”长空喟然叹息道:“你既然娶另一个女人,为何又要牵累到她,早该完成的棋局走到如今一步,既然无关系到情爱,又何必.......”
      “兜兜转转,跋前疐后的犹豫,我以只是有心玩戏而已,却不想心也会骗人。若我真无情,为何要陪许数载,颠覆再三。”
      手中缰绳一紧,安静片刻后的马儿又嘶鸣起来,长空敛收失态,忽然问道:”若安然无恙,你有何打算。”
      “不知.......”
      孤旷独甚,马蹄飞踏,扬起尘灰,西方远近,落日映余辉,道别依稀影影绰绰。
      昨日韩休送饭食过来时,凤祁特地提醒韩休了一句,让他明日务必过来,顺便带几包好茶。
      日长似岁,乏味的日子让凤祁从上至下,从里及外的痛。睁眼来,要么是托腮发愣,要么就是看着一群张开却听到声音的人喝酒。
      起先凤祁还能自我嘲说一番,定住性子,可就在昨日,也是无聊时的翻察,竟在屋中发现了紫砂壶,凤祁不禁心痒,想着许久未泡茶了,不如乘此练练手艺。
      第二日下午,韩休准时赴应,灰色囊袋轻放木桌,凤祁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却一番空欢喜,囊袋内不见茶叶,却有衣裳首饰。
      “明日就能出去了,茶叶我就没带来,”韩休解释道。
      “他们来了?”
      “他来了,永乐的差不多都到齐了。”
      韩休似乎很是高兴,一时脱口,却说不出不该说的隐瞒,“你说的他们是永乐?关系到长空吗?”
      韩休承认道:“我抓你来就是为了让长空他们过来,只有他们才能将计划完全地破坏。”
      凤祁心中念想,韩休曾说的他们,应该就是指永乐了,而他直道要将这里毁了,也就是想借助永乐,但是,许久之前,凤祁就不止听两人提过,有人在暗中下手,永乐已无多少余生;更何况,她与韩休来时,遇到长空所言一番,孟靳钰他们都有重事,怎又会来这处,韩休似乎下错了赌注,恐怕连她也要将性命陪上了。
      ”怎么?”韩休见凤祁迟迟不说话,开口问道。
      “知道有谁来了吗?你送来的衣裳首饰,莫不是明日要将我送给长空?”
      “明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若是长空明日出现,你性命无忧,若.......”
      “若他不出现,你死,我是否要陪葬?”
      韩休承认道:“确实如此,而且,似乎你陪葬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听到消息,天阳与樱雪过来了,但是,长空.......”
      “他可不会过来救我。”
      “有人放出了消息,他似乎会来。”
      “谁?什么消息?”
      “那人与你同姓,你的好哥哥。”
      “沐温痕?”
      韩休嗤鼻一笑,点头道:“若能活着出去,你可要好好谢谢他,连着我那一份。”
      “快说!什么消息,”凤祁不耐烦道。
      “有关系凤牌。”
      “什么!”
      韩休咂了咂嘴道:“放心,已经有人将这事给担下来了。”
      凤祁忍不住皱眉,韩休的话总是说一半,似乎是想挑起她的欲望,她是要故意上钩,还是等到明日。
      “时候不早了,这些衣裳你明日换上,我应该是在辰时左右过来接你。”
      凤祁敛住好奇,不动声色的将韩休送走,心中开始盘算起明日逃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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