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北***B

42、Chapter 42 处置

　　入夜，凯姆特为新出炉的赫路斯神使而欢庆。
　　对于所有人庆贺，俄娜都报以微笑，这让米亚蒙觉得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了。
　　她站在窗边，明亮的月色笼罩在她身上，却像是冷的没有温度。

　　“俄娜小姐？”一个声音将失神的她换回，她习惯的挂上微笑，转向来人。
　　温柔的王子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看到他便不自觉地想起了他口中的娜塔莉，这让俄娜对他不由的多了几分好感。
　　“西泽殿下。”
　　“怎么一个人在这？”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
　　“你喜欢清静？”
　　“都喜欢。”恢复这个身份就意味着她必须更加圆滑，更加没有个性，好像什么都感兴趣又好像什么都不感兴趣。
　　“我觉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更高兴一点。”
　　俄娜但笑不语。
　　“能送给我一样东西吗？”
　　“不知道我身上那一件饰物有这样的荣幸让殿下青睐？”
　　听到这样的客套让西泽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轻笑。
　　“俄娜小姐误会了，我只是希望您更给我一件你随身的东西，什么都好，就当是个护身符。”
　　“嗯？”
　　“我有个妹妹。”西泽有些犹豫，但连眼睛都变得温柔的不可思议。
　　“娜塔莉吗？”
　　“嗯……她和您长得有些相似，但跟您完全不一样，您是被神所眷顾的宠儿。”
　　“我明白了。”俄娜摘下手上仿制的托特神戒。“我没有什么特别贴身佩戴的首饰，只有它跟随我的日子还算久远，希望您不介意。”
　　“怎么会。”
　　西泽笑笑，正要感谢的话，另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闯入俄娜的耳朵。
　　“久见了，宝贝。”

　　面对端着酒杯笑的妖孽的祸害*修王子殿下，俄娜大人圣母的笑容保持不住了，俄娜一边哀叹自己功力退步一边十分诚恳地道：“修殿下，许久不见，您的头发还是黑的像乌鸦的羽毛一样啊。”
　　因为你本人就是只大乌鸦！俄娜恶狠狠的在心里把后半句补全，火药味漫天卷地。
　　修笑的一如既往的欠抽。
　　也不知道是不烛火的关系，这人的头发和眼睛黑的更加深邃，像是连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洞，身上又披着黑色的长袍，在他那完全谈不上健康的惨白肤色的衬托下，黑的出奇。
　　耳垂下摇曳着一抹亮丽的银色，新月形的耳环上点缀上细密的流苏，被晚风吹着都会发出轻响，摇摇曳曳的在乌黑的发丝中若隐若现，像是晃眼的薄刃一样。
　　华贵雍容的黑色长袍风骚的半袒露出他的左胸，那上面还印刻着米亚蒙留下的伤痕，其实更仔细些看便能看见上面还有许多细细密密的伤痕，甚至后腰的地方有一块若隐若现的烙印。
　　但修似乎毫不在意，他甚至不介意像个女人一样在手上套上花纹繁复的手镯，左手臂上夸张的带了五六个样式不同的镯子，被打磨抛光后的宝石戒指五光十色，美得炫目，俄娜甚至恶毒的想着，要是但看那只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富家商人虚荣的妾室。
　　右手则显得分外朴素，只有一个金子弯成的蛇形臂环和一枚款式熟悉的戒指。
　　“真令人伤心，将我送给你的首饰转送给另一个男人。”
　　俄娜嘴角咧的老高，轻轻挑起琳描摹的黛眉。
　　“别伤心，我会给你别的回礼的。”

　　“娜娜。”米亚蒙将她拉到身后。“伊尔纳说你今晚还是不能喝太多。”
　　“哦。”俄娜眨眨眼，像是有些不满的小猫。

　　“你还是找回来了属于你的那一款。”

　　“修殿下在她聊些什么？”摄政王子殿下脸上终于挂上了所谓‘客套而疏离’的笑容，灯火柔和，看起来分外迷人有礼。
　　“没什么。”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米亚蒙带着俄娜离开。

　　“明天父王要举办竞技赛，我记得你会玩弓箭，去吗？”米亚蒙‘随口问道’。
　　“殿下。”俄娜假装严肃的用眼睛斜睨他。
　　“嗯？”
　　“就今天的事来看，明天去竞技场又有好戏可以看了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笑了。”
　　“好吧，我笑了。”米亚蒙挑眉，对，他一早就看出塞提一世的预谋，虽然另一边将证据随身携带着准备随时扔出来。
　　“明天修会上场吗？”
　　“不会，阿尔南会。”
　　俄娜停了片刻，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怎么了？”
　　“忽然觉得殿下很厉害。”
　　“那些方面？”
　　“您好像了解每一个人，就像精密的仪器一样，可以通过收集的资料，推测出每个人下一步，甚至更远，会选择什么样道路。所以好像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也会又意外，比如说你，比如说……王兄。今天神测的时候没见到他。娜娜，下个月王兄就要和王姐订婚了，而你不是一个合适任何男人侧室的姑娘。”
　　“殿下想太多了，我觉得和莎莉娅殿下一样保持单身挺好的，在我家乡有句话，我一直觉得挺有道理的，翻译成凯姆特语大概可以这么说，嗯。不要为了一颗椰枣，放弃整棵椰枣树。男人对于我来说，既不是必须品，也不是奢侈品。”
　　“你现在还年轻，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我一直很明智，就像我选择您。”
　　米亚蒙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喜怒，最终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玩的高兴些，记住我的话。”
　　“那是当然，谨遵您的吩咐。”
　　“我是说伊尔纳叫你少喝一点。”
　　“咦，别像个管家婆一样嘛。”
　　“玩的高兴些，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晚些让他们给你送过去。”
　　“好。”

　　直到第二日下午，俄娜才知道米亚蒙口中的礼物是个五花大绑的大活人。
　　彼时俄娜正在坐在阳光底下研究明年要不要在自家土地上种种橄榄树，米亚蒙的近卫官便领着人带了一个会挣扎的麻袋过来，乍一看还以为什么珍奇的大型动物，但旋即俄娜就了然了，还有些微微的吃惊。
　　近卫官命人将东西放下后，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对俄娜行礼后彬彬有礼地道：“这是殿下给俄娜小姐的礼物，他说希望能平息您这次的怒火。”
　　俄娜在手中把玩着芦管做的笔，满意的笑了笑。
　　“带我向殿下问好，感谢他的好意。我很满意他的礼物，梅塔殿下还好吗？”
　　“是。梅塔殿下最近身体不适，身染恶疾，祭司们怀疑是卑贱的奴隶们带入的瘟疫，殿下虽然心疼，但已经下令封闭梅塔殿下的寝宫，并派人给古实王带去这个噩耗。梅塔殿下十分思念故乡的亲人，所以希望能有人从古实前来陪陪她。”
　　“愿伟大的伊西斯神与哈托尔神庇佑，这真是个令人悲痛的消息，替我向米亚蒙殿下转达我的哀悼，愿他保重自己。瘟疫是谁带来的，已经查清楚了吗？”
　　“是个下贱的侍女，她已经付出了代价。”
　　“我想也是，高贵的人可不是谁都能触碰到的。莱亚尔，帮我送些礼物给这位大人。”
　　“是的，主人。”

　　打发走米亚蒙派来的人，已近正午，太阳毒辣的让人受不了，俄娜吩咐将麻袋拖到地牢里去，她要去找个地方乘凉。
　　大神官府邸上的地牢总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牢狱，阴森潮湿，昏暗可怖，弥漫着腐烂的臭气，油烟呛人的气息与血腥的气味，悉悉索索能听到某些让女人神经乍然紧绷的小动物的活动所发出的声响，以及那些动物脂肪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
　　俄娜亲自打开布袋，朝里面满脸惊恐的梅塔笑了笑。
　　“殿下，其实你很无辜，知道吗？”
　　然而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嘴巴被塞住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知道修没有找上你，他不会给自己留那么大的破绽，你只是被他利用了，对吗？”
　　俄娜解放了她的双唇，梅塔毫无章法的摇头，浑身还是止不住的颤栗。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笑语嫣然的温和对待她，但她那犹如女巫一般的笑容，却让她觉得打心底感到恐惧。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告诉我，是不是你将信件交给了卡琳让她到奈芙蒂斯殿去的？”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俄娜无所谓的笑笑，握住了她不断颤抖的双手。
　　“这样的问话真叫人感到无趣……”她抚摸过她的修长的手指，上面已经摘除了所有的珠宝。“梅塔殿下的手真漂亮，您应该花了不少的时间去保养它。”
　　“你要对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不会破坏它的美的，它太美了不是。知道吗？在我的家乡……”
　　“你这个下贱的异族人……”过度的惊恐让梅塔开始咒骂，尖锐的声音像是刀一样戳着俄娜的神经。“你这个无耻的恶毒的女人，你要对我做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不不不……你不能，你不配，你不行！放开我……我是古实的公主，你这个下贱……”
　　俄娜忍不住皱眉将她的嘴巴塞住。
　　深吸了一口气，在那些令人厌烦的呜咽声中又用力塞进去了些，直到她只能发出低低的呻吟，甚至开始窒息的脸红脖子粗，她才稍稍松开一些。
　　“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些污秽的词汇，别像个奴隶一样乱叫，我会忍不住想直接掐死你的。冷静一点，女人，我掐死你比踩死一只蜥蜴还要容易的多。”
　　梅塔的眼睛里开始蔓延开绝望，惊悚，然后被迫安静下来。
　　“好吧，看起来你不需要我再惊吓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魔鬼。不过这都不重要，还是谈的具体一些。在我的故乡，贵族们将他们觉得值得骄傲的猎物头颅砍下来，做成标本挂在墙上，栩栩如生。你的手对我来说也有这样的价值，你明白了么？”
　　惊悚与绝望进一步升级，已经到了不能名状的地步。
　　“好吧，到此为止。现在告诉我。”
　　“修约卡琳出去的信件是不是你交给卡琳的？点头或者摇头。又或者我把你的头扭下来做标本。”
　　梅塔点头，看一双眼睛像是别的话要说，俄娜将她嘴里的破布拿出来，她深吸了许多口气，才虚弱地道：“艾莲娜告诉我，那只是伪造的，卡琳迷恋修是贵族们皆知的事情。从叙利亚回来以后，殿下依旧将卡琳看管的十分严厉，宫殿里的人都是凯姆特人，她的女官也是殿下的心腹。”
　　“那是当然的，我相信你。”也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修将卡琳约出来的事，修买通了梅塔的女官，然后引诱梅塔将消息传给卡琳。
　　“现在问第二个问题，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找来的？”俄娜的指尖抛起那枚作废的私章。
　　梅塔陷入了犹疑。
　　这次俄娜却超乎想象的耐心。
　　“如果我说出来，你会放过我吗？就算失去双手，什么都好……我不想死。”
　　几近卑微的祈求。
　　“如果你坚持不说，那么在我眼里你跟死人就没有两样了。”
　　“你想知道的，那个男人有没有背叛你。”
　　“我想你错了，梅塔殿下，我只在乎有没有人会背叛米亚蒙，他才是我的信仰。”
　　“……”梅塔吞了口唾沫就，近乎肯定地道。“你喜欢他。”
　　俄娜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没继续这个话题。
　　“你看，其实我是个仁慈的人，虽然我吓唬你，可我毕竟什么都还没做是吗？”
　　“答应放过我，向你的神起誓。”
　　俄娜停顿了片刻。撇撇嘴。
　　“莱亚尔，把这里处理一下，太闷了我要回上面去洗个澡。”
　　不可置信的神情出现在梅塔脸上，看到沉默的金发男人朝她越来越近，她使出浑身气力的叫喊起来。
　　“不，不要，是殿下，是殿下。”
　　“哪一位殿下？”俄娜倚着门，神色不变。
　　“是米亚蒙殿下。”说出这个名讳后，她就像失去了力气，浑身瘫软。“我在他那里见到这枚章，想起了你和大殿下的传闻……”
　　米亚蒙？米亚蒙为什么会有谢纳废弃的私章？她已经找人调查过，谢纳换私章的时间非常短，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米亚蒙怎么弄到这枚私章的？他原本打算用来做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她脑子里，然而不容细想，她走回来，朝梅塔笑了笑。
　　“你的回答都是真的吗？”
　　“我愿意向神起誓，这是我知道的所有，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有点点嫉妒而已。”可怜的女人已经开始哭泣，这让俄娜也有些微微的难过。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梅塔充满乞求的面容，憔悴不堪，失去昔日的光彩直教人怜惜。
　　“你的答案让我很满意。”
　　梅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再度出现了希望，希望凝结。
　　“这是我对你的仁慈，最简单的死法，没有任何的痛苦，希望阿努比斯能带你穿越生与死的大门。”
　　俄娜为她合上眼睑，转过身，梅塔的尸体轰然倒地。
　　“莱亚尔，找人把她的尸体切成块，盖上珠宝首饰，给修殿下送过去。”

　　“你原本可以选择不杀她的，我的神使。”伊尔纳微笑着看向她，摇曳着手中的金杯。
　　“图特摩斯告诉我，什么事情都要一次性解决，永远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后患。”俄娜垂眸。“而且，是时候让有些人清楚，我不是个仁慈的玛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