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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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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攥着那瓶伤药,上官惜颜久久的看着,而唇角的笑意表露无疑,他看时间尚早,那些人还不会来,便脱下上衣,然后打开药盖,挖出一块凝膏。顿时,薄和混着白花的清香冲他迎面扑来,上官惜颜只觉的五脏六腑都清新起来。他忍着痛,抬起自己的手臂,然后顺着那几道狰狞的紫色血痕土抹下去……另一手如法炮制,待上官惜颜抹好了上半身后,他穿上衣服,然后把药抹在了血肉模糊的腿上。过了半刻,他看药起了作用,并且软精散的药效已经退了,他便使出内力,开始复原自己的伤口。慕容小狐是他生命里最灿烂的明星,他的笑,他的关心,他的话语都给上官惜颜带来了巨大的动力,于是他不在轻生,而是决定冲出罪恶的枷锁,与慕容小狐团圆。
两个时辰后,上官惜颜已用内力运转了六个小周天,而人也跟着清爽起来。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他的伤口复元极快。再加上慕容小狐给的伤药功效神速,身体复元更是事半功倍。只消两个时辰,上官惜颜的身体便开始起热,而血液流动更是顺畅许多。“妈妈的,今天起的晚,还真是便宜那小子了!”心下欣喜之际,上官惜颜只听前方一阵叫骂之声,便见那几名膘肉酷吏又持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着他们一脸的横肉,吐沫横飞的叫骂着,上官惜颜心下不禁一阵厌恶,目光也倏的变冷,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们。
那几人看上官惜颜今日的气色好了不少,又恢复了往时的生气,不由牙齿一咬,大骂道:“妈妈的,今天起晚了,这小子竟起了!”说着,只见那那胖子男人手持皮鞭,走上前去,狠狠往上官惜颜身上打了几鞭。虽觉身体疼痛,刚刚长上的皮肉又被毫不留情地抽裂开来。但上官惜颜还是咬着牙,撑了过去。其实身体现在不受软精散控制,凭借上官惜颜的一身武功,他本可以击毙几人,脱离地牢。但转念一想,如果他这样就冒然逃离,有可能牵连到狐,即使是反抗,他们或许会为难狐,所以还是从长计议。思及此,上官惜颜定了决心,用内力护起身体,然后装出痛苦的样子,趴伏在地上。
看着他生不如死的样子,那几人哈哈大笑起来,而剩下的几个,也是围身上前,踢起地上的上官惜颜。
正待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阵高亮绵长的喊声:“皇上驾到!”
只见一双明黄色的鞋映入上官惜颜的视线,晃的他本就模糊的眼睁也睁不开。一个熟悉却又威严的声音从上空高高响起,唤起了上官惜颜再次痛苦的回忆。
“你们这是做什么……”
闻此,那几人面色刹白,噗嗵一声便拜倒在地。
然后便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颂扬声涛涛不绝。
冷静如玉的俊颜,高高绾起的乌木发,五龙外延的镂空金冠,他身上所组成的一切都是浑然天成,毫无破绽。只见他穿的异常庄重,不亚于上朝时分。仰起头,不知怎的,上官惜颜竟有一种眩目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臣子与君王的区别呀。
就算帝王在乐善贤明,通情达理,但他还是皇上呀,他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会真正同臣子交心呢!冷冷地望着这个被万人朝拜的天子,没有任何表情。而司徒悠情见此,只是厌恶的瞥过头,没在有任何表示。
“朕在问话,为何不答!”语气中加了丝强势,司徒悠情一撩裤摆,坐到了临时准备的木椅上,斥问道。
“就是……你们快说呀……”一旁的侍从见那些酷吏吓的不说一句话,赶忙应喝着拍马屁。
“这……小的们,小的们真不是有意拷问上官大人的!我们只是……只是,只是想从他嘴中得些口供,早日供陛下结案!”
“是的,小人们请陛下饶命!小人真的是为陛下出力呀!”那几人看皇上亲临,目见上官惜颜的残状,不由万分惊慌。他们鼠头鼠脑的缩成一团,卑微的开口哀求司徒悠情开恩。
“呵呵,你们又没做错什么,哪来罪过,平身吧!“淡淡笑笑,司徒悠情正了正身姿,然后接过张侍从手中的茶碗,轻品一口,放回去道:“上官惜颜罪大恶极,吃吃牢饭也是正常,各位不必惊恐。”说着,他素手一挥,再次唤起地上两腿发抖的几人,不等他们谢恩,他便使一眼色,对身边的侍从道:“你前去金库拿黄金一百两,均分给这四人,算做额外的奉禄。”语毕,他转过身来,冲那几人和声悦色道:“看几位爱卿这几日如此操劳,为朕分忧的份上,朕特赏你们每人二十五两,休息三日,希望回来后,各爱卿可以更加卖力,早些让他供出可靠消息。”说完,只见司徒悠情笑着站起来,裨睨的瞧了上官惜颜几下,然后一甩袖袍,冷笑着走了出去。
随着那声‘摆驾回宫’上官惜颜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就入数九寒天往其身上泼水一样,无所异同。
身体连同心,彻底的冷了下去。
皇城天牢门口,一个胖男人和一个瘦男子并行,慢慢地走向热闹的市街走去。
只见那李帅一边低咕,一边还哈哈笑出来,而那王博更是得意,他不仅附合着哈哈大笑,并且每笑一次,他便摸下嘴角的碎须,笑的好不得意。
“你说兄弟,咱们这回还真办对了。平时,那上官惜颜对我们过多责骂,本来的额外收入,又何止这区区二十五两!来看一个犯人就收他几两,我们可赚死了。他不但断老子财路,还这样对待老子。我小舅子犯了事,要不是他插手,也不会落得个坐牢啊!他落难的时候不给他好看,那是笨蛋!本来打他几下出出气,只要他求饶,那也就算了。可是他……”只见瘦子越讲越气。
“别气了,犯不着!”胖子打断他的话,“我们现在可是赚了,这以公报私竟还成了正经买卖,你说这皇帝是不是蠢到家了!“
“呵,谁说不是,赶回头,咱再好好整治那小子!没准能得更多的银子!”
“恩,说的对,对了,今个咱兜也满了,去喝两盅!”奸笑着,李帅的肥手在兜上,而另一只则搭上瘦子的肩膀。
“好说好说!”眉头一扬,王博用眼邪瞥下衣摆上的大兜。“走,咱们喝酒去。”
来到京城第一名楼晨音楼楼下,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叫喊买花。两人见其眸子灵动,黑发顺直,骨像应图,外貌秀美,风姿绰越,便起了调戏之心,碰触女孩外衣,可奈何那女孩身资一闪,跑了出去。两人进楼小憩,面对而坐,刚上菜不久,却见一条孩童胳膊粗细的青色大蛇正盘住李帅的椅子,口吐红信子,冷冷的盯着王博。王博正准备跑,但大蛇却快了一步咬住一人的手臂,而后又咬上吓得哆嗦的李帅。随后,那蛇竟如拥有灵性一般,慢慢的爬走了。地上,两具身体真在慢慢的腐化,他们面上的表情惊骇的难以形容。门口的卖花女孩唤回大蛇,又看了看冷清的现场与站的僵直的柜台老板。从袖中拿出一百两黄金,她轻声道:“老先生,打搅您了。”待把金子往台上一放,她便带上黑色面纱,头也不回的走了。微风下,她手臂的衣袖被轻轻吹起,看那原本洁白的嫩肉上,竟刻了两个狰狞的大字—暗门。
另一件古怪的事发生在京城第一青楼紫丹阁。放下美人独自上茅厕的陈蒙,在方便时,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漫漫接近。问道是谁时,回应他的是女孩冷冷的声音,就向催命符似的预告着他的生命的结束:“要你的命。”不等他回头,只觉手腕一麻,一个三寸来长的十字口赫然映在上面。陈蒙面露痛苦的表情,瘫倒在地上,他强转过头,月光下,他看见的,是一个绝美的女孩……
最后一件怪事发生在京城万巷街一小户人家家里。马超用皇上赏赐的二十五两给外头的小情人买了一对菲翠耳环,讨情人欢欣,夜里,两人翻云覆雨。第二天一早,女人庸懒地坐起,摇着马超,催他起床。用手轻碰男子时,却发现他身体异常的冰凉。睁眼一看,女人竟大叫起来。她面前的,是一个精尽人亡的尸体,只见他身下,是□□后的浊液染的黄白的床单。
三件怪事不久后传便了整个京城,百姓纷纷议论着。
上官惜颜怎么都没想到,慕容小狐刚走不过一天,却被人抓了回来。
看着他脏兮兮的脸,上官惜颜爱怜的走上前去替他擦擦。
“什么嘛,人家就是去了趟你家,就被抓了,哼!”慕容小狐不停嘟囔:“我看你家前门有人守着,我便去了后门。看那里还有人守着,我就想翻墙进去。结果,还没进去,就被人抓了!真是可恶!”
看他满腔的火气,上官惜颜也愣了神。“不会武功你还敢闯。我看看伤了么。”说着,他不由分说,一把拽过了慕容小狐,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才道:“没伤到就好。”
被他这样打量,慕容小狐脸色泛红,只听他大叫一声,怒道:“别占我便宜!”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伤到没……”说着,上官惜颜心疼把他搂入怀中,道:“傻瓜,叫你别去的!”
目色有些嗔意,慕容小狐挣脱开来,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到怪起我来。”
“傻瓜,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担忧的看看他纯真的面,上官惜颜复看看自己的腿。“我是怕你和我一样,被人严刑逼供……”
一言惊醒梦中人,慕容小狐此时才知上官惜颜担忧的是什么。他轻轻执起他的手,然后整个身体依附到他的怀中,淡淡道:“你以为我慕容小狐是贪生怕死之辈么,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这样误会你,不听你解释,现在你遇到这样的事,我怎能视之不理,这次就算我没找到证据救你于水火,就算我同是身陷囹圄,我也甘愿。”说完,只见慕容小狐面色一红,抬头上前,在上官惜颜的唇上应下一吻。虽只是蜻蜓点水,区区一吻,但上官惜颜面色一红,拥住慕容小狐的手臂更紧了。
“狐,谢谢你……”
“说什么谢与不谢……”些许羞赧融于软语,慕容小狐的手略微松了些,可就在这时,他明显感觉到上官惜颜身体的颤动,他手一松,刚想看个究竟,竟见上官惜颜双眼一闭,如没有风吹着的风筝般倏然倒下身躯。
见此,慕容小狐心中一急,顿时伸出双手,将之纳入怀中,待将他的头枕放在自己肩头,神色紧张道:“颜,怎么了!”
缓缓睁开眼,上官惜颜看了看慕容小狐,微微一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晕,现在好了。”看他挣扎着起身,慕容小狐心下一紧,忙用手压住了他,然后俯下身,用额触到他的额上。“还说没事,烧的那么厉害!”隐约想起刚才与他相拥时,感觉到那股不同常人的热度时,自己竟没有怀疑,顿时,慕容小狐便暗责自己的大意,后要将上官惜颜安放到地上。
“来,先喝口水,烧的那么重,也不告诉我。”责问中到了浓浓的关切。上官惜颜见自己再也瞒不下去,只的苦笑道:“我怕你担心。”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四天吧……”含混道,上官惜颜饮口水,转移了话题。“自从那四人走后,我这清静不少,水里也没放软精散,我用内力调息,身体好了不少。趁他们不在,我这几天得再好好歇歇。”笑了笑,上官惜颜抬起头,可他看到的却是慕容小狐担忧的表情。
“傻子,恢复再好有什么用,等他们回来后,你不又是新伤加旧伤……”
“只要他们不欺负你,我怎样都无所谓……”
“你个傻子!”俯身坐在上官惜颜身旁,慕容小狐执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我想多了,你先好好休息,如果他们再对你动手,我会想办法阻止他们,那些人,无非是要钱。”
看慕容小狐温柔如水的目光,上官惜颜的心便彻底醉了。他不仅是专情之人,更是一个为爱人着想的男人。听完此话,他心中一阵感动。情动处,他攥紧慕容小狐的手,眼中闪现中久违的坚毅之色。“狐,等我身体好些,就和我逃走吧!”
目光一怔,慕容小狐放下了手。“你想越狱?”
“是,与其连同你一起受着非人折磨,我们不如逃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活得潇遥自在。”
“可是……”心下顾虑,慕容小狐神色一变,咬咬嘴唇,嗫嚅道:“那顺哥哥……”
“你喜欢他?”闻之,上官惜颜面色一沉,眼色也如鹰般锐利,他紧紧盯住慕容小狐发红的脸,一字一字迸出,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吞噬的神情。
“怎么会!我只是想,咱们应该考虑些别的,如果咱们这样冒然出去,会给别人带来不便……”
哼的一声,上官惜颜转过了脸,斥之以鼻。“为谁?是指那几个虐待我的酷吏,还是说你的顺哥哥?他对你还真是有情有意,让你整颗心都悬在他身上!”
“上官惜颜!你不要胡乱猜测!”大手一挥,慕容小狐腾的站起身,走到了一边。“你以为我没有考虑你么,我是无所谓,但如果你这未罪潜逃朝庭重犯一但被抓,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我知道……”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冲动,上官惜颜慢慢起身,走到慕容小狐身旁。“狐,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
“算了,都是泥菩萨过江,谁都别说什么了。先过去吧。”转过了头,慕容小狐将上官惜颜拉起,扶到了铺被的地方。
“如果真的想逃,那我会陪你,咱们逃出来后,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一断时间。等你伤全好了,你就带我去救我爹,然后我们三人退隐山中,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过了一阵子,慕容晓狐慢慢道来。
“是呀,那样该多好,我们可以回雾灵,那个神奇的地方……”眼中带着笑,上官惜颜把头枕在慕容小狐的肩头,忡憬着山中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是你的家乡吗?是不是很美?”
“是呀!那里山美,水美,人……”顿了顿,上官惜颜眼中闪出一丝哀愁,而这些,慕容小狐全然没有看到,他依就问着:“讲讲你小时的故事,我很想听。”
“没什么好说的。”上官惜颜被他突然的问题问住了。
“说吧,我想知道……”慕容晓狐好奇心一上来就没完没了。
叹口气,上官惜颜无奈于慕容小狐的执着,缓缓道来。“我家住在雾灵山下的一个小镇上,而父亲是那里的父母官。母亲本是城中富豪的千金,因被我父亲的才气所折服,便下嫁给他。从我懂事起,我便觉的我十分幸福,因为我有一对爱我的双亲,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小时候,母亲便说女相的我将来定成大气。她便请人教我学古书,习音律。不仅如此,她还请来城中的武师教我武功。但十岁那年,一切都变了……”目光一黯,声音也随之哽咽。用手轻抚他的肩膀,慕容小狐同是感受他沉默中的悲哀。“那天,我正在房中看书,确听到前院一阵喧闹,我心下一惊,竟发现一群山贼进了我家,他们手持利刀。沾满鲜血,而地上,赫然躺着两具身体,那就是我爹和我娘!”眼中血红,回忆到往日不堪回首的岁月,上官惜颜目光中溢满了仇视与悲伤。“我见此,脑子一下懵了,然后发疯似的冲向那几人,可就在这时,门外却进来一个白衣男人,只见他三下两下除去了那几个畜生,对我说,你来当我的徒弟吧……。自那以后,我就多了个叫司徒雅辰的师父,他授我武功,教我兵法,却从未告诉我他的事……十五岁时,他告诉我,世上的不平事有很多,如果我想去阻止更多的人间不平事,便要争得功名,为国出力,铲除奸狞。我听此,执迷顿误,便进京赶考,无奈路途不顺,错过了一年。待到次年,我便考上了文武状元,后来当了名将军。”
“可你不是文官么?”
“也不算是,司法是一个中性的官称,我从中泠归来后,皇帝赞我功绩,便封我为司法……”
“想不到你也有如此辛酸的经历。你父母不在的那几年,一定过的很辛苦。”
“同龄的孩子都瞧不起我,骂我是野孩子,没人要。可我不在乎,我只要学好我要学的,做好我要做的,就足够了,那些话算不得什么。”
“话虽如此,可你却越来越冷默了。”
“狐,你还真会问敏感的问题。”沉默会儿,上官惜颜附道。“是的,从此我便觉得世人冷默无情,慢慢得不在关心周遭的事物。但十五岁时师父的一番话点醒了我。”
“恩,如果真的是无情,你不会那么帮我。”
淡淡一笑,上官惜颜转过头。“那是两回事,你是我喜欢的人。对了,我说了那么久,你也讲讲你的事吧。”
闻之,慕容小狐面色一红,讪讪道:“我母亲死的早,父亲也不管我,成天拥着他那些情人。以前,我孤单无一,总是和街上的痞子在一起,是个混混……”
“别这么说自己。”摸摸他哀伤的眼,上官惜颜由忠道:“你那么纯真,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唉,是么?”叹口气,慕容小狐继续道:“但里面有一人对我最好,他就是顺哥哥。”说此,慕容小狐回过头,当他看见上官惜颜有些阴沉的脸时,刻意忽略了一段最重要的往事。“随着父亲对我渐渐的关爱,我也慢慢学好了,可以帮父亲打点生意。”
上官惜颜静静依在慕容小狐的肩头,听他讲过去的故事。可他心中一直期待的事情,慕容小狐却从未提及。
大概,他已忘了炼火沙漠,忘了那个受他恩惠的少年,更忘了他告诉过他的名字—血凤
这样想着,上官惜颜的心也随之低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