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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亡者难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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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丫头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能想得出多么深刻的寓意,无非是谐音或是谐意罢了,这玉死死留在了手上,那不正是提醒我们,害她之人是‘柳遇’么!”苏墓一脸凝重地将哑丫头的身体放在平地上,从怀中拿出一块锦帕遮住她的脸,起身从夏停寒的手中拿过玉佩来低声说道。
苏墓不由得懊恼不已,这个地方他们在之前曾经路过,但没料到这就是哑丫头的屋子,也不好一个个敲门去问,故直接走过去了。若是他们早一点找到了哑丫头,或是在这里多停留一刻,也许这场大火便不会燃起,哑丫头也不会就这么死去。哑丫头好歹也是他曾经见过好几面的人,抛开会是墨云之死的线索不说,也算得上是在这柳府比较熟悉的人,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生命就这样消逝,实在是令人难以甘心。夏停寒在旁见他低垂着头,知他又陷入了无力的伤神之中,便站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镇定下来。
“大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况且这不过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侍女而已,大哥若不喜欢逐出府即可,他又怎么会用此等方式去害她!”周围的下人听到苏墓之言神色大变,个个惊恐不已,都深知此事不可探听,连忙悄悄地退下了。柳福和柳景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哑丫头,但柳景很快回过神来反驳道。
“柳府近日守卫已经加强,若是府外之人,想要闯进来岂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如你所言,她不过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侍女,又怎么会招惹到别人,以至于陷入身死之地,除非,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苏墓未有迟疑,头也没抬便回道。
“苏大侠此言差矣,说不定是哑丫头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在了桌子而摔倒,蜡烛也被弄倒才会导致此等惨状发生的。就凭一块玉来断定是大少爷所为,虽二位乃是名震江湖的大侠,此言未免也太荒唐了吧。”柳福已经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向苏墓行礼说道。而后向侯在远处深低着头的家丁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先找个地方安置好哑丫头的尸体,家丁们很快便将哑丫头的尸体搬走了。
“笑话!若果是如此,不知柳管家如何解释这块紧握在手中的玉佩,以及房子内那浓重的火油味道呢?再而言之,摔倒磕伤的伤口与钝器击打的伤口并不一致,若柳管家不信,找府衙仵作一验便知!”苏墓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一手将玉佩紧紧地握着,一手拉着夏停寒向外走去。柳景则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赶忙在后面问道,“苏兄,你要去哪里?”
“既然诸位不相信,那在下就去找他柳大少爷问个清楚吧。”苏墓头也不回地说道,脚步匆匆仍是不停,夏停寒也在后面默不作声地跟着,任他拉着自己。柳景想了想,找柳遇当面问个清楚也好,一来以免苏墓二人心存怀疑之心,可还柳遇之清白;二来,听到他们的这些话,他的心中也都有些怀疑了,若是不去问个明白,今夜实在难以安心。柳福一时也再无言,只好也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方走出玉衡院,便见到柳岳从前方走来,依旧是一袭黑衣,长剑抱在胸前,见到是脚步匆忙的他们便停在了原地,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除了总是面若冰霜的夏停寒之外,其他几人的脸色皆不太好,且苏墓的表情尤其地阴沉,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苏墓脚步略微顿了顿,颇为狠戾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一拂袖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夏停寒更是懒得理睬。柳岳僵在了原地,方才苏墓看他的眼神之中明显带着些杀意,他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柳景连忙凑上来问道,“我以为你还在房中呢。”方才他去找寻柳岳之时,还被柳岳拒绝了喝酒的提议,他原本以为柳岳因近日事多已觉疲倦,准备入睡了,却不知竟在这里碰上。
“你走之后,我见也是无事,便在外面四处走了走,见这里有火光,便走过来瞧瞧,发生什么事了?”柳岳收回看向苏墓背影的眼神,回了回神问道。
“二少爷,玉衡院一处走水了,一名唤作哑丫头的侍女在房中被人打伤后烧死,手中还握着块她自己的玉佩,苏大侠坚持认为是大少爷所为,于是欲前往御风轩求证。”柳福不敢有所怠慢,连忙上前回道。
柳岳双眉紧皱,如今虽是有明日去应对尚书令大人的方法,但事情仍是悬在这里,苏墨云也尚未找到,一事未了风波却又起。柳景在旁见柳岳一脸不乐皱眉思索,还以为他在生苏墓二人的气,便连忙邀道:“二哥,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诡异,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也好,若是有所依据才来责怪大哥则罢,若是他们只是毫无根据出言诽谤,我柳府却不能就此任人评议了。”柳岳点了点头,三人加快了速度,赶上前面已经拉开些距离的苏墓二人,在后面隔着几步跟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已是接近亥时,远处的灯火大多都已经熄灭了,柳府内的人们大多已经准备入睡了,只剩下来来往往的家丁在四处巡视着。愈近柳遇居处守卫看来愈是严密,护院们看到是他们便略行一礼之后又继续去巡查了。
来到了柳遇所居住的御风轩院门前,苏墓脚步未停直接欲走进去,却被守在门前的护院伸手拦住,行礼道,“大少爷此时已经入睡,并吩咐下来,任何人不得进入,诸位请回,明日再来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柳岳连忙上前一步,“怎么回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况且明日还有要事需处理,连平时柳遇也都不会这么早就睡的啊,莫非是身体有何不适不曾?先前羽卫过来之时,对此也并未提及,柳岳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苏墓不耐地说道:“让开,不然休怪我剑下不留情了。”眼神颇为凌厉,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柳遇又何必将自己锁在房中?护院们微微生起些后退之意,但不也不敢违抗柳遇的命令,仍是站在院门之前,齐声说道,“大少爷有言,任何人不可入内,我等不可违。”
“怎么,连我们也不能进去吗?”柳景不满地说道,“我们有要事要见大哥,还不快退下!”
“两位少爷还请恕罪,小的们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护院们丝毫不肯退步,守在门前。
“何必多言!”苏墓不满地说道,手放在腰间欲拔出剑来,却突觉手上一暖,苏墓不解地回过头去,夏停寒微微摇了摇头,飞身上前,护院们忙拔出刀来,互相看了一眼,便齐齐举刀向其攻来,“你们……”柳景正欲上前阻止,却见夏停寒霎时身影一动,衣袂在几名护院间翻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见夏停寒站立在院门处,冷冷道了句“得罪了”,几名护院皆僵立在原地,手亦还保留着持刀的姿势,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能守在御风轩外的护院,都不是一般的家丁可以比拟的。御风轩乃是柳遇的住处,平时除了跟在他身边的几位羽卫之外,门外的护院也是在家丁中挑选武艺较为高强的,且经过一定的训练之后才能任职。此前曾有人说过,御风轩门前的这些护院若是放在江湖上的话,也可算是武艺中等,却不料几人一起在夏停寒的手下竟然连一招都挡不过,更何况夏停寒连剑都未拔出。
越过那几名僵立着的护院,苏墓几人赶忙向院子内走去。只见柳遇的房门紧闭着,门口也没有护院守卫,似乎都被安排在外面守着了。星月照映下的院子内寂静无比,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在旁伫立着,枝桠越过了围墙伸向天空,房内没有灯光透出来,看来漆黑一片。
柳岳快走几步越过众人,率先敲了敲门唤道,“大哥,你睡了吗?”
屋内毫无动静,柳岳不由得有些不安,柳遇乃是学武之人,对一些细小的动静都十分警觉,方才他们在门外那番言语打斗,柳遇未察觉便罢了,现在怎么竟仍没有反应?思及此处柳岳暗道不妙,莫非是柳遇被人骗了出去,好让苏墓他们坐实放火杀人之说么?
“大哥,你在吗?”柳景亦在旁大声唤道,里面却仍然毫无动静。苏墓上前用手推了推门,却发现门在一推之下便打开了,门根本就没有锁好,苏墓慢慢走了进去,“柳遇,你杀了人却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了么!”。
屋内一片黑暗,柳福忙上前将灯点亮,突然而起的灯光让苏墓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复又睁眼之时,他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前方的床上,不由得心生愤怒,现在这种状况,他竟还能安睡么?苏墓快步走至床前,欲将柳遇拉起来质问一番,却在看清床上之人时身子一僵。
柳遇笔直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得整整齐齐,眼睛亦是闭得紧紧的,除了乌黑的嘴唇之外,看来与睡着无异。
柳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