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爱且行且倾听》血窥

10、十

　　我们在不经意的一个转角，一个巧合之下碰撞出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往往会成为日后引爆自身的一个重磅炸弹。
　　楚歌现在就这么预感。
　　入秋的风已经渐渐变凉，楚歌和叶舒一起下楼，叶舒身上披着一件楚歌的外套，昨天他接到楚歌电话便赶来，衣服也没加。
　　事情谈完之后就在客房睡下，现在顺路送楚歌去上班。
　　挺正常的一件事。
　　让整件事变得诡异而不正常的，是不远处靠在暗黑色车上的男子，坚毅的侧脸，下巴仰起一个美好的弧度，眼神淡淡地看着楚歌房间的窗台……
　　更诡异的是，男子突然转过头来，于是画面就彻底随着他暗黑的车暗黑的领带暗黑的瞳孔，而变成了暗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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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舒认出了顾不欢。
　　不仅仅是因为他过分出色的外表和异于常人的冷淡，能够一眼辩认出只在昨天晚上匆匆看过一眼的男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身旁，楚歌眼底里翻涌而起直欲扑出的恨意。
　　顾不欢看着楚歌，半晌又看叶舒，最终将视线落在叶舒身上披的外套上。
　　米色薄款，是楚歌习惯买的大一号，他还记得她裹着衣服说“大一号才有安全感”时的模样，是少有的稚嫩感。
　　而现在，她把她的“安全感”披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种认知让顾不欢彻底火大。
　　楚歌朝叶舒轻轻点头，示意他先走，叶舒犹豫了一下，走开了。
　　看着他俩默契十足的无声对话，顾不欢立刻黑了脸。
　　“等等。”顾不欢大步踏过楚歌面前，准备走向叶舒。
　　叶舒并没有止步，就像没有听到顾不欢的话，径自走得十分悠闲。
　　楚歌一伸手，轻易拦下顾不欢－－在她伸手的前一刻，顾不欢就已经停下脚步，脸色不郁地看着眼前白的皙女子的手。
　　楚歌是手控，他一直记得。但凡漂亮的手，都会吸引她的目光，她也喜欢把自己的手弄得跟天山下的白莲花似的，一伸出来就晃出别人一眼的惊艳。
　　顾不欢最爱的是楚歌遭人恨也挠得人心痒痒的性格，其次就是她的手。但此刻他恨不得折了这双纤细修长的女子柔荑。
　　楚歌转眼就笑意盈盈，仿佛刚才散出刻骨恨意的不是她。
　　“让他走，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细语软声，实不是楚歌风格。
　　叶舒一顿，眼神黯了黯，继续往前走。
　　楚歌察觉到他刚才微顿的步子，心知那句“别人”伤到叶舒了，那样一个心思细腻又善良的男子，连受伤都这么隐忍，让人心疼。
　　楚歌想，这一切伤害虽细微但足够植入心底，疼痛一季甚至成为一生不能触碰的弱点，但比起让顾不欢误会，好太多了。
　　顾不欢才不会管你是巧合还是真有暧昧，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除掉一切隐患是事情最简单的处理方法。
　　楚歌突然有些无力。也许顾不欢真的是她的克星，不管是两年前的逃避，还是两年后看着叶舒失落的背影而无能为力，她始终都在和他的交锋中逊一筹不是吗。
　　甚至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恨顾不欢，是因为楚婉削瘦的肩花白的发？是因为他迫使她辗转国外两年之久，甚至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眼否不曾看到？是因为亲眼看着曾经的爱因为挑拨而存在的诸多不信任和纠缠不清，最后每走一步，都听见有什么在身后分崩离析的声音？
　　“越爱越累，越累越放不开手。”这是顾不欢曾经说过的。
　　楚歌轻轻靠上顾不欢宽阔的胸膛，感受他瞬间僵硬和灼热的呼吸－－顾不欢，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完全不同。
　　很多很多年之后，叶舒在一片阳光扎眼的午后回忆起这个给过他温暖也同时让这温暖变成伤害的女子，想起她投入顾不欢毁灭性的爱时，曾幽幽转头告诉他：如果你爱一个人，你要爱到心里。如果你恨一个人，你要住到他心里。叶舒你明不明白？
　　“我在用我的命去赌，赌心里这些悸动和看到他时的异样情感，并不是爱情。我不是什么习惯于哭哭啼啼之后假装较强得女人，我对伤害过我和我所拥有的一切的人，无法原谅且无法束手让他过得安然。更何况我似乎还……爱着他。我母亲，甚至我曾经的孩子－－他在我肚子里跳动了三个月，那么小那么美好。我只有亲手毁了顾不欢，这一切才没有白白牺牲。你知道吗，医院确诊我爸突发脑溢血死亡，都他妈放屁！那家医院是顾家名下的，我爸主治医生用错了药，我妈都闹到医院了还给人打回家。顾家欠我们楚家一条命，我知道打我妈是顾青铭下的令，但上我们这样的血债，不牵扯到下一辈，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