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爱且行且倾听》血窥

11、十一

　　一室诡异绝伦的气氛，楚歌小口抿着咖啡，顾不欢坐在她身旁，手臂绕过她的背，手指扣在她的肩上。

　　林思雨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地看了楚歌一眼。

　　楚歌并无太多表情。“咳，”楚婉打破沉寂，她相信楚歌顾不欢带到家里一定有她的理由， “那个，思雨，去泡茶。咖啡不能多喝。”

　　顾不欢注视着楚婉斑白的两鬓，刚才进门的一瞬间他几乎认不出这就是当年拥有无数铁血手腕让商界为之轰动的女强人楚婉。现如今她已迅速老去，脸上尽显疲态。

　　顾不欢进门前都已经计量好，今天大概是免不了一顿打的，但出乎意料地，楚婉开门之后除了那一瞬的震惊，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妈，不麻烦了。”楚歌缓缓道，笑容开始随着咖啡的热气上涌。

　　顾不欢眉头轻皱。

　　“妈，跟我进房，”楚歌将咖啡放到一旁，起身对顾不欢说：“不欢，你就坐客厅里随便看看，我和妈妈聊聊。”

　　顾不欢点点头，无话。

　　卧室的门“嗒”地一声关上，楚歌和楚婉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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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打算？”楚婉帮楚歌理了理乱发，“你要重新接受他吗？楚歌，别的不说，妈妈不至于那么封建，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幸福，那就算他本人是杀你爸爸的凶手我也认了，爱情这东西本就毫无道理可言。但顾不欢是什么人？他是恶魔，是疯子，而你是让他疯狂的一切源头。”

　　楚婉点到为止。

　　楚歌静静地听她说完，没有打断。

　　她不打算和楚婉解释什么，一切过程由她来承担，结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但最多不过是赔上她自己，不会再糟了。

　　“妈，”楚歌走过去，轻轻抱住楚婉，“顾不欢不会死心。十几年的付出，他就算现在不在乎我不爱我，也不会白白放手。我要用这一次的彻底，去换我们楚家后半辈子的平静生活。”

　　楚婉凝眉，“你要做什么？”楚歌轻笑着将楚婉的眉头一点点抚平，“爸爸的死，这笔帐还没算清楚，我是给人打了不还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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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欢拿起楚歌用过的白色瓷杯，里面的咖啡依然冒着热气，他心里怪怪的。很不安。

　　就像是有人用藤蔓勒住他的脖子，随着时间的流逝，缺氧的感觉一点一点渗透全身。

　　有什么慌乱的情绪在心底疯狂地滋长。他觉得楚歌变了。

　　可仔细一想，似乎又没变。还是笑意盈盈中透着骨妖气……

　　对，他把在林思雨看来是膜拜都嫌不够的东西叫做妖气。

　　回国之后立刻来找楚歌，他倒不担心楚歌会直接拿枪崩了他，至少现在不会。

　　顾不欢纠着楚歌这么多年，多少悟出点什么：楚歌其人，性阴狠，善隐忍。不玩可见光的手段一向是她的宗旨。

　　你玩我？你霸王硬上弓？好啊你玩啊，尽兴啊，迟早把弓给你折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顾不欢生平第一次，凉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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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顾不欢快等得不耐烦时，门终于开了。

　　楚歌满眼通红地走出来，显然是哭过。

　　顾不欢脸色一暗，走过去揽住她。

　　接着楚婉走出来，脸色不郁，铁青着脸。

　　顾不欢的眼神在她们之间来回扫，终于明白了什么－－女儿躲一个男人两年，顾家欠了楚家不止一个解释甚至一条命，女儿确不争气地和他在一起，照这情形，楚歌是挨骂甚至挨打了。

　　楚歌受委屈了。

　　“受委屈”三个字闪过，顾不欢立即把黑得不能再黑得的脸转向楚婉。

　　“你……”他刚开口，气势汹汹地说了一个字，就见楚歌拉着他的衣袖摇摇头，只好作罢。

　　“我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楚歌挤出笑容。

　　顾不欢一愣，皱眉：“代价是？”楚歌摊手：“就是一阵数落呗。”

　　但表情透出来的信息，远远不止这样。

　　顾不欢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的女人受了委屈，就算施暴者是他未来丈母娘，也不可原谅。

　　“没事的，我送你下楼。”楚歌揪着他的袖子。

　　顾不欢点点头，朝楚婉和林思雨道别，跟着楚歌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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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答应你妈什么了？你妈怎么你了？”顾不欢一下楼就问。

　　楚歌摇头：“破事一桩，老太太心情不好，唠叨了一通。”

　　“骗谁，”顾不欢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楚歌的眼角，俯身下来的时候一阵阳光的味道，“这是什么？都哭肿了。”

　　“这个啊，”楚歌无谓地笑笑，仿佛间觉得他们又回到大学，在一片片树阴下肆意地挥霍时间，顾不欢就躺在她的腿上假寐，那时候的他，身上也是阳光的味道，“只是刚才妈妈讲到爸爸了。你知道两个女人在一起，除了聊男人就只能聊青春。我妈显然不喜欢跟我聊青春，老是聊男人。”

　　顾不欢心里一痛，开始莫名烦躁起来。

　　有时候他不知道怎样去处理家族间的事和对楚歌的感情，正如现在这样。

　　“我……”看了看楚歌的笑颜，沉吟道：“我会给你一个答复。这件事确实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爸了，那个医生我会处理。”

　　“恩，”楚歌的笑容又灿烂几分，“我相信你。”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充斥着浓浓的算计，步步惊心，环环相扣。

　　楚歌用了她最不愿意用的手段，看到了她最满意的结局，讽不讽刺？

　　顾不欢你冷血又怎么样，睿智又怎么样，情字一劫，我们谁都别想逃。楚歌轻笑，掩下一片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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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舒看着手中白得仿佛没有一丝杂质的A4纸，眉头紧锁。

　　纸上的笔迹刚劲有力，即使知道是出于女子之手还是会忍不住怀疑。

　　“叶心近半年买的书籍、碟片，逛过什么商店（最好调出监控），买过什么，是否比平常更频繁收到包裹……”叶舒一顿，思索。

　　楚歌要知道这些干嘛？

　　没想明白，他拿起手机开始联系。

　　获取这些信息对于叶舒来说很简单，他拥有的是本城唯一一支完整的情报网，一个电话下去，逐级将任务往下传，分配到员工各自的负责区域。

　　不到半小时，邮箱里就多出两封邮件，叶舒粗粗扫了一眼，心里一惊，手边咖啡撒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