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兮》萧玉楼

8、第八章

　　一路无语，原本多话的左霓儿埋着头，看不清表情。大家都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伤气氛中。
　　“大家还是要打起精神，”连皓晨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五师弟他……”他担心地看了一眼左霓儿，左霓儿却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暮然抬起头“我没事的，”
　　“我们一定要为五师兄报仇啊！”这名七师兄握紧拳头，不甘道。
　　“可是……”他们现在没有那个实力，一行人说说笑笑，本已经过历练，正返途中，却未曾想，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还在和大家说笑，转眼便不再寻，分隔两个世界中。
　　我心中多少也有些内疚，为甚么就想起到那个瀑布去，却让大家来救自己。
　　“你没事吧……”萧言在一旁小声问了我一句，我一怔，摇摇头。其实他也没有那么……
　　“喂，你真的没事啊，你脸上的妖血要是不洗干净，可能会真有事的……”萧言开口打断了我想法。妖血……“咝……”脸上痒痒的，果然……
　　“安若素，不会真有事了吧……”我斜了他一眼，忙到水边清洗。

　　梧县
　　我们一行人进入梧县时，正值梧桐花开，斜雨纷飞之时。路面的青石板湿滑，只远远可以看到烟雨蒙蒙中飘着一朵油纸伞。雨水打湿我的睫毛，众人打算寻一处店家解决了今天的午饭，顺便等雨停。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梧县多梧桐，我看着梧县此时清淡美景，与梧桐的高贵却并不搭称。
　　封都的年轻妇人，虽然她曾令我陷入险境，但对于她，我多少有一点同情与内疚。虽然信没了，我还是决定去找上她的丈夫，至少让他得知家里的情况，还有他女儿……

　　“霓儿，我出去一下，过会儿回来……”
　　“嗯，我们在就这儿等你。”
　　我踏出客栈门，发现萧言也出来了，他将伞撑了过来，两人共处伞下，他的气息和着梧桐花香扑面袭来，我忽然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出来都没撑伞呢？”他比我要高半个头，声音在上方响起。
　　“我，没……”
　　……
　　一段沉默，萧言又问道：“你去哪儿，我这儿只有一把伞，一起？”
　　“我去青梧街的那个当铺……”我顺便问了问：“你呢？”
　　“哦，就在前面，看，那儿有家药铺是吧。”
　　“你的伤……”
　　“我的伤……”他低头：“本来都快好了，可是被你那天的一脚蹬去，好像又有复发的痕迹了……”
　　“啊？”我仰头。
　　“啊！”又撞到他的头，两人同时轻呼。
　　“虽然是你的错，就算你心里内疚，你的反应也不要这么大吧……”
　　本来是想和他说对不起，可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陪你去那边药铺吧。”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对不起呢，那也好，反正现在没银子了……”他小声的，但两人相隔如此近，我自然听了个清楚。他是打算问我要医药费么？
　　“诶，这伞本来就不大，你往外面挤作何？”我靠着他，气息温热，太近了，太近了，便不自觉想要隔远些，他这算是偏偏又这样说。我一愣，又不得不往里靠了靠。
　　我抬眸，恰又见到他揶揄的笑着。萧言见到她冷冷的看着他，立时又笑不出来了。
　　“不对，那天我蹬的似乎是你的肩，你的伤在腰腹不是么？”
　　“好了，刚才开个玩笑……呵，呵。”
　　我狠狠剜他一眼，又道：“那你是去给连大哥他们买药了。”我看了看前面，“罢了，都快到了，走吧……”
　　“走那么急作甚，”，我白他一眼，他又接着道：“你刚才那摸样着实好玩，”他又琢磨了一下，“安姑娘，再做一个，让我开心开心”这句话从他口中以极其严肃的口吻说出，让我犹豫了一下，是先笑了再扇他，还是扇了他之后再笑笑。我自以为很温柔的微了个笑。
　　“女孩子，还是温柔些好……”萧言笑的灿烂。

　　“素儿，女孩子还是温柔些好……“他这样说，宠溺的抚了抚我额前的留海。

　　我眼前一黯，“算了，我不和你计较……”看的萧言莫名其妙。
　　“你知道为什么蛇妖偏偏对你施妖法么？”一会儿，他突然道。
　　我望向他，他幽幽道：“那是因为你心中执念太深……所以容易受魇。”他又看向我“安姑娘，你……“
　　我一怔，这是执念……
　　“我不该管这么多，只是提醒一下，你……”
　　我调整好情绪，抬头望向他，忽然被紧紧环抱住，带着旋走了几圈。
　　萧言一手环着我，一手将伞旋飞而出，拔出腰间的剑，我听见刀划过肉的声音，心下一惊。费力将头转了个方向，四名刺客从空旷的街道四面包围住我们。
　　“你没事吧，”
　　“快放开我……”
　　我与他背靠背，面对四面的敌人，这里已离长安不远，居然还有刺客出现。
　　“诶，刚才多谢。”
　　他没说话，又似是叹了一口气，与前方刺客拼杀起来。前方窈窕的身影持剑刺来，招招毙命，近乎不要命了，招式极猛，漏点也百出。直到我刺向她脖子时，她才用剑抵挡下来，我见到她的面容，还是个清秀的小姑娘。触到她的目光，蕴含无边恨意，她瞪着我。我从来都是被他们追杀，何时做过让她深深痛恨的事情？
　　“你还我姐姐的命来！”她咬牙切齿，更使劲。
　　“我何时伤过你姐姐的命了，我不认识你！”同时我身子往旁边一侧，借力将濯月刺向她胸口。她捂住胸口往后一退，另一人也向我刺来，我没让他抓住机会，迎向他，同时脚下使绊一扫，手肘一击，濯月一下刺入。这时萧言也过来了，又补上一剑。
　　刺客从四面退去。
　　这么一来，两人身上都沾上了泥污与血渍。雨似乎有下大的趋势，萧言看看前面不远的药铺，道：“快去买了药回去吧，雨下大了。”我点点头。

　　“诶？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当两人一身泥污血渍回到客栈时，众人一下惊住了。
　　“路上遇到了刺客，”萧言一边将药放到桌上。
　　“受伤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
　　连皓晨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看来梧县也不安全，等雨停了，我们就走吧……”左霓儿望向窗外大雨滂沱。
　　“看来得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