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兮》萧玉楼

9、第九章

　　拂晓，我推开窗，街道上已有零星的人。有骑驴的老汉，似乎是从乡下到城里赶集来了；还有挑着担子的小贩走在街上。我想着昨天未去成当铺，一会儿就要走了。便先收拾收拾，找上那家当铺。一路上，断断续续有店铺开门。来到当铺前，当铺的门半掩着，门前只有一个老汉在扫着地。
　　“姑娘可是要当东西？”老汉见我久久站在当铺门口，便过来这样问道。
　　“不是，我来找人的。这当铺中可有一位陈姓账房先生？”
　　“有，有。”
　　“姑娘是找在下？”这时一个秀才样的中年人走出问道。
　　“是这样的，你的娘子要我捎封信给你，可这信在路上丢了，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不过我可以给你说说家里的情况。你的女儿没了，你可千万要节哀……”
　　“你可是找错人了？”秀才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
　　“没有，你娘子是不是还挺年轻的，你老家是在封都对吧，你家后门那儿还有一颗大槐树，这是你家吧？”我问道，秀才点点头。
　　“姑娘莫要胡说！”秀才怒了，“我家囡儿昨晚还在我这儿，姑娘，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
　　“看，这边是我家囡儿。”秀才指指我旁边。
　　我看去，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童，穿着大红色衣裙，仰着头，张着她那大而无邪的双眼望着我。我一惊，往后退去，小女孩拉住我的手，触手是一片冰凉。
　　“安姐姐，”她望着我，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她，怎么叫我安姐姐？
　　“囡儿，你认识她？”
　　“囡儿认识她，她是安姐姐，就是她带囡儿来的。”

　　“我……”

　　“姐姐……”我听见她幼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囡儿想爹爹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姐姐，救我，我不要死不要死……”
　　我往后退去，她拉着我，大眼中的哀求，竟让我有些不忍，她让我想起，她归根结底不过只是个六岁的小女孩。

　　“安姐姐，你去哪儿了，我们都在等你……”左霓儿在一边牵着马，大家也都在客栈外，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她是……”左霓儿看到我身后的囡儿，我本以为她会很喜爱，左霓儿却皱起眉头。连皓晨更是一下拔出剑来。
　　”你们……”
　　“安姑娘，可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将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大家。
　　“那你是要将她带上？”他问，我点点头。“她的身份可不一般。”
　　封都的一个六岁小女孩能有什么身份呢？
　　“她是百年不遇的太阴之体，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他顿了顿，“对于平常人来说也没什么，怕就怕……”连皓晨看向囡儿。囡儿拉住我的衣服，往后一躲。
　　“囡儿，过来……”连皓晨轻声道。
　　“囡儿，过去吧，他不会伤害你的……”
　　囡儿走出一步，连皓晨一把拉住她，转了个向，往她背上一拍，一个红色符文出现。
　　“不好，她被降头师做了记号！”
　　“怎么回事？”
　　“她这种体质，对于降头师无疑是一件重宝，用来练阴童最适合不过。她的肉身已散，现在剩下的不过是魂魄，强聚不散，但依然也有用。我相信，没过多久，那个降头师就会寻来，安姑娘，你有把握护住囡儿吗？”
　　“这……”我确实没什么把握，降头师都是来自南疆，不说其他，降头师的那些阴法蛊物也不是自己能够招架得住的。
　　“连师兄，五师叔不是在梧县吗？我们可以去找他啊。”左霓儿道。
　　“昨晚我去找五师叔，当晚也只照了个面，他就匆匆离去了。”连皓晨摇摇头道。
　　“那么我们快启程，这里离长安已经不远了，到了长安，我们就安全了。”萧言道，确实，东有青衣宗，北有昆仑。青衣宗几位长老镇守，每个实力都是天下顶尖的。还没几人有如此胆量，青衣宗的地盘动手的。
　　“那就快走吧。”
　　“得得得……”马蹄声不绝，自从出了梧县，下一站，众人就应到常山镇。一路上，越往前走，前方的晨雾就越重。
　　“停下！”众人应声停下，”大家有没有觉得异样？”
　　“是啊，师兄，为何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未到常山镇啊？”
　　“还有好大一股腐臭的气息，大家闻到没有？”
　　”这雾气……“我向四周打量着，能模糊看到同伴们的轮廓，不对，这根本不是雾啊，我感觉不到一点潮湿之气……突然，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想。“大家快清点人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怎么会六个人？！”昆仑派几师兄妹，死了一个，便是三个人，再加上安若素和萧言，应是五个人才对啊！众人一身冷汗。
　　“诶？”我看见其中一个身影娇小，那身影开口“还有囡儿……”
　　“呼，吓死我了……”众人虚惊一场，“囡儿怎么出来了？”
　　“囡儿也不知，就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着我……”
　　“不好！是降头师在召唤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已经进入降头师的圈套中了……”我这么说，却是用上了肯定的语气。因为我发现‘濯月’已经开始震动起来。
　　“大家快靠在一起！”
　　众人背靠背，“囡儿，快过来，怎么不动！”囡儿走了过来，却一下被‘濯月’散发的幽幽光华一下弹了出去。
　　“啊--”
　　“囡儿！”我忙上前，囡儿却再一次发出惨叫，同时，后面众人中间传来的惨叫与囡儿的惨叫声重叠起来。后方四人中，其中一人猛地跳起，袭击了旁边的一人。
　　“你是什么人！”剩下三人又惊又怒，其声喝道。
　　我回过头，拔剑一挥，光华大盛，竟生生将那雾气劈开，那哪里还是人，那不明生物可以说是面目全非，血肉翻卷着，似是腐烂了很久的样子，四肢特别发达，尤其是那双手，不对，应该称之为爪子，手上还站着布帛脆片和零星脆肉，鲜血从它的爪子上滴下，我下意识向下看去，那名弟子被那只爪子从面门剖开，死相惨烈，
　　“呕……”左霓儿当场干呕起来，那只生物趁机向左霓儿扑去，连皓晨反应特别快，一剑挡在了做霓儿身前。雾气又合拢来，不明生物以及未成，又藏进了雾气中。
　　“诶，那是降头师炼化的尸降吧……”我小声问着一旁的萧言。
　　“也就只有那东西能恶心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