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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话】偷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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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包走进电梯的时候安罗还是将脸摆成个“囧”字。宸安的研究所分部定下来了,就在省卫生院里,那还是聿笙常去打交道的地方。宸安需要一个助手,想都不用想,这个助手他会找谁。
天气预告说立秋以来最大的一场雨将会在今晚到来,安罗一边掏钥匙一边还在嘀咕,聿笙要快点把小熊从爷爷奶奶那里接回来才是。
房门一打开,扑鼻的饭香袅袅迎来。安罗一愣,听见房间里传来小熊和聿笙对打的机关枪声,再一看厨房里似乎还有人在忙碌。
她换好鞋子走到厨房,看见汪海韵正在熬一锅菜花蛤蜊汤,并舀起一匙来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
“妈……”安罗轻轻地唤了一声,对于这个称谓,她似乎还是不能应用自如。
“啊?”汪海韵回过身看见安罗,展颜道:“回来啦!我今天不舍得小熊走,本来想让他跟着我住一晚,可是你爸爸他出差晚上不在,没个人照应。聿笙说你今天去辞职了,可能晚些回来,我就跟着过来煮顿晚饭给你们吃。你不会嫌麻烦吧?”
“怎么会!您来了我很开心……这本来就是您的家。反而我觉得您不介意我在这里,才让我感激。”
汪海韵有些释怀地挥挥手:“好!我做了三个菜一个汤,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如果可以了就去喊他们爷俩吃饭吧。”
饭菜烧的很用心,小熊坐在安罗怀里乖乖地喝汤,一家人都吃的很香甜。聿笙指着盘子里的一道黄酒带鱼道:“我妈的拿手菜全在这一桌里,拿手菜中的拿手菜就是道这带鱼!”
“我也不知道安罗爱吃什么,聿笙的妹妹们来家里玩吃过这些说不错,我就大着胆子做了。”
“很好吃,妈,真的很好吃。”安罗咬着鲜嫩的鱼肉,感触良多:“很久很久,真的太久了,我都没有吃到过别人亲手为我煮的菜,而这个人还是妈妈。”
这话一开口,汪海韵跟着心都软了,拉着安罗的手不断地安抚:“好!好!以后妈常来做给你们吃!”
晚饭过后,安罗坐在沙发上教汪海韵如何织手套,这门手艺还是她在福利院时跟着俞院长学来的。
安罗织的又精密又美观,汪海韵很是惭愧,连连道:“别看我给人家当了三十年的妈了,都赶不上你这个才当了三年的妈!小熊是有福气了。”
安罗有些不好意思,帮她另起了一行头,“熟能生巧就是了,我那时候一个人无趣,小熊身体也不好,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他在我的身边的每一天都要吃饱穿暖,针线活就这么练出来的。”
“你说的是,我真是觉得无论男女年轻的时候都该吃些苦,吃些苦才懂得人生的难处,懂得知足。”
外头打雷了,聿笙端了柚子茶过来道:“妈,你今晚还回家么?这雨眼看就下来了,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安罗也点头称是,看着外面闪得发红的天,真叫人担忧。
“好,那我跟小熊一屋,我去看看……”她说着起身走到卧房跟前一望:“咦?小熊平日里都是跟着安罗睡的么?”
“当然,小熊睡觉只找妈妈。”聿笙说来还带着股酸意。
汪海韵像发现了新大陆:“你们从来不住同一间屋么?”
“啊?”
这下两个人明白了,安罗的脸颊霎时又红起来,原是汪海韵看见小熊的床铺上有两只枕头,而主卧的床上只有一只枕头。安罗顿时怨念,为何这么大的一间房子,偏偏只有两室两厅呢!
聿笙轻咳一声:“那个……妈,安罗不放心小熊一个人睡才……”
“那可不行!”汪海韵似乎有些不满:“结了婚还同房不同住,这叫什么逻辑?安罗是不是你媳妇?你们这样传出去,会说你们夫妻关系不和睦的!再说了小熊满三岁了,完全可以自己睡,总是跟着妈妈睡是练不成男子汉的。聿笙,你小时候从来都不找我睡的,你儿子也要学习。我没带过小熊,心里正委屈呢,还指望你们早点添二胎给我过过瘾,这倒好,马上一起睡一起睡……”
瓢泼大雨如期而至,安罗正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发愣,聿笙关掉客厅的灯,又去小熊的房中看了一眼,见汪海韵示意他快些回屋,便略有些好笑地道了晚安,关了壁灯回来。
俩人共处一室,在这个时间,安罗有些尴尬。聿笙一笑:“怎么,又不是头回睡一张床,那臭小子都三岁了。”
安罗抬眼羞碎道:“你还说!”
聿笙不戏弄她了,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
安罗趁机先爬上床去,缩进整条被子里躲着。嗯,抢占个有利的地形。等下聿笙进来看见整床被子都被她抢走了,一定会再抱一床被子来。
浴室的水声小了,安罗微微眯起两只眼珠,果然看见聿笙走进来望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待他吹干了头发回来,安罗正想着他要拉开橱子找被子了,却眼外一黑,聿笙将房灯关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安罗!她感觉到另一侧的床陷下去一块,温热的身躯就在身后。你们结婚了,小熊都三岁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真的要发生什么……也……也是可以的!
安罗这样想着,轻轻地回过头去,正好对上深夜中聿笙深邃的眸光。
“你……你你干嘛看我……”
“我在想,你要不要把被子分给我一半?”
安罗愧赧地将被子递过去些,两人就相安无事地闭上眼。
聿笙沉稳的呼吸声就在身边,似乎早已经安然的入睡了。可安罗却捏着被子,思绪总是忍不住地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并肩躺在一起的状况。
越想越羞愤,也越想越恨自己。宸安那时总是绝望的问她,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么?你只是为了保住你父亲才情愿让他碰你的,是么!
可是她清楚的记得,当她得知父亲或许会入狱,急得从高烧中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身边有守了她两天两夜的尚聿笙,身侧的冰块早已化了一地,正趴在她的胳膊上睡着了。
安罗看着他,不发一语。他醒了,见她的烧退了,得意地凑过来啃她的脸,她挥手躲开他,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利用他来救自己的父亲时,听见尚聿笙无耻地乐道:“你醒了就着急避开我,你睡着的时候我偷亲了你好几口呢!”
他的眼眶很红,脸色也很憔悴,安罗仍旧认真的看了他很久,直到他说:“安罗,你别看我,你要是再这样看我,我就不顾及你是病号了!”
她还是看着他,或许就在那个眼神中,她暴露了,她不仅仅是希望他能救她父亲,还希望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让他陪在身旁。
他真的不顾及她是病号了。
直到两人都要变成病号,安罗窝在他怀中,无力的手指扣着他的腰身。或许他是父亲最后的救命稻草,她默默流着泪说:“我只有爸爸在……我不想没有他……”
将要睡熟的聿笙忽然醒了,他意识到怀中的人说了什么,却还是将她搂得更紧更紧,清晰地回答她:“好。”
不知为什么想起这一幕,如今的安罗酝酿出更多的是感动。她回身望望聿笙,他平静地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也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那年他突然对她告白,她慌得措手不及,也毫不相信。她躲他,躲了很久,一见着他来便慌忙地骑着车下山。她蹬地飞快,在红绿灯前她停下来回过头,他开着车慢慢地跟在她后面。
她索性不再躲开等着他开过来,尚聿笙摇下车窗看着她微怒的模样无奈一笑:“这个世界上,八十迈的车子跑不过八迈的情况只有一种,就是那个八十迈的愿意等。”
“你还在等么?”她轻轻地翻过身来在他耳边问。
聿笙没有回答,许是真的睡熟了。
安罗就这样第一次主动轻轻地靠过去,还是没敢贴着他的肌肤,中间隔了一只小熊的毛绒熊,依着他睡着了。
“胆小鬼。”他慢慢睁开眼睛,伸出手揉揉她的发。
清晨汪海韵早起煮了粥,偷偷将聿笙的房门推开一条缝,见着两人靠在一起睡得正香,遂满意地拎着小熊下楼遛弯去了。
“袋鼠妈妈袋鼠妈妈……”
七点钟,床上的两只被小熊爱听的广告歌叫醒,安罗摸索着手机恢复了意识急忙低声接了电话,怕把身侧的聿笙吵醒。
“安罗?你醒了么?对不起,我又搞错了时差……”那边程宸安抱歉的挠着头。
身边的聿笙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安罗又将声音压低了些:“是,我醒了,有什么事么?”
那边迟迟没有应答,安罗又道:“宸安?你还在听么?”
终于,那边传来他郁抑的声音:“想让你今天来分部看一看……你有时间就过来吧,我挂了。”
“嗳?”
安罗听他匆匆收了线,也揉揉眼珠子将手机搁在一边,拉开被子躲进去,啧啧,清晨还是蛮冷的,身边的聿笙没有醒,她壮着胆子偷袭,嗯,一定好暖和,她要再靠过去一点。
咣——当——
安罗把凉凉的爪子贴在他的热乎乎的身躯上暖手,可是……可是她现在整摸着个什么!大脑从停滞状态还原,她嗖地把手缩了回来,这下聿笙醒了,他看着做贼心虚躲到床的一角去装睡的安罗,有些意犹未尽地托着头道:“你就不应该学学我,说‘这算什么,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偷摸过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