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七夕？七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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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萧大爷一瞬间黑了脸。
但这一夜终是没有被翻红浪，没怎么纠结，萧大爷认命地做了大抱枕，只不过这抱枕是从后面搂着苏苏。
夜里很宁静，屋里冷气开得适宜，也不会干燥，反倒有清新的水气，耳边隐隐听到院落里的水声和虫鸣，一注月光从纱窗外静静地投下，苏苏借着月光，看着萧怀贞环在她胸前的十指。颀长而秀丽，丝毫不显文弱，却也不会鲁莽，微微蜷曲的姿势如同婴孩一般，平和而放松。苏苏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粉色的指尖。
“嗯？”萧怀贞伏在她颈项，轻轻应了一声，像是有些疲累已经睡了，此刻又被苏苏弄醒，话语里带了一点腻人的鼻音，扬了点声调，道：“苏苏？”
苏苏微微一笑，干脆握住他指尖，也不说话。
身后萧怀贞也静默了下，然后任由苏苏把玩自己指尖，只埋在苏苏颈后问：“睡不着吗？”
苏苏一动不动地任萧怀贞搂着，“并不是。”
萧怀贞胸膛微微一震，似乎笑了，“那你在做什么？”
苏苏仍是握住他指尖，感觉十指如玉温润，乖顺地躺在自己掌心，苏苏道：“在想你究竟有多好？好到一想到你，心都会痛起来。”苏苏的声音低弱却清晰，幽幽地，似一朵昙花的花瓣，自月下飘落。
萧怀贞很快将苏苏搂得紧了点，在苏苏耳边轻轻一笑，便有一点淡薄的温暖贴上耳垂。
苏苏偏过头去，看到萧怀贞深不见底的眼。
“苏苏，你也很好。”下巴埋进苏苏颈窝，萧怀贞柔声说，语气笃定，毋庸置疑。
苏苏笑，“我哪里好？”
萧怀贞在苏苏身后静静呼吸。苏苏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兰花绽放，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香气？然后听见萧怀贞慢慢讲：“苏苏，你很耐看，笑起来尤其招人喜欢。”
“是吗？”苏苏玩着萧怀贞指头，淡淡地笑。
“苏苏，你很善良，也重承诺。”萧怀贞继续，十指温顺地躺在苏苏掌心，任由苏苏蜷曲扳直，不停重复，“我说过，我为你骄傲。”
“不觉得我很傻？”苏苏又侧头，对着萧怀贞笑，毫无芥蒂。
萧怀贞乌黑的眼也眯起，“一诺千金，诚与信是为人之根本，但现在这根本却成了奢侈。”
苏苏嘿嘿一笑，“你说奢侈？那我问一问你，你信不信我的真心？”
萧怀贞顿了下，应该明白了苏苏的言外之意，十指反握住苏苏调皮的指头，淡淡但郑重道：“我信。”
“若我说，我也是别有所图呢？”苏苏也问得认真。
萧怀贞不答反问，“是吗？”
苏苏道：“怎么会没有所图？萧怀贞，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比金子贵重的东西多了去，但比金子贵重的人却不多，而比金子贵重的人还有心守着比金子贵重的诺言的，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价宝了。你问我图你什么？那自然是什么都图。相貌，品性，身家……每一样都比千金贵重，每一样都很有可图。如果你不是萧怀贞，而是一贫如洗或者秃顶大肚或者风流成性，那么每一样我都不要，自然也就不会和你这样躺在一起。正是因为你本人很有可图，所以现在我才会和你一起。就是这样。”
萧怀贞笑，没有一丝不悦，反倒搂着苏苏愉快地摇了摇，“何必说这么直接？”
“因为你看重一诺千金，值得尊敬，自然不想欺瞒。”苏苏回答得很流利。
萧怀贞扳着苏苏肩头，苏苏于是转身与他对视，萧怀贞拿右手穿过苏苏颈窝，给苏苏当枕头，红唇弯着，乌眸眯起，缓声道：“如果我不是这么英俊，或者也没有这么好的身家，只不过长得不至于倒你胃口，钱财也只够和你小康而已，但我说，我还是一诺千金，那么苏苏，你还会选我吗？”
苏苏伸手摸着萧怀贞秀丽的眉毛，爽快回答：“你这假设一点也不苛刻，我当然会。”默了下，苏苏笑眯眯地再补上一句，“傻子也会。萧怀贞，你这假设分明已经很难得了。”
萧怀贞轻轻呼出一口气，拿鼻尖摩挲着苏苏鼻尖，在亲吻上苏苏之前，轻声道：“但是，这样就很好了，苏苏。”
苏苏也轻轻回吻了他，然后捧着萧怀贞的脸，说道：“萧怀贞，爱上你之后，如果有哪一天，你变丑了，变穷了，或者变得不守信了，我还是不会放弃你的。”
萧怀贞再次堵上苏苏的嘴，之前轻描淡写地答道：“不会有那一天，苏苏，你趁早绝了这念头吧。”
苏苏盈盈一笑，伸手缠上他颈背。
诚如苏苏所言，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极好。
周末一过，苏苏开始了日文的学习，白天上班，夜间补课，十分忙碌，除此之外，苏苏还开始找来礼仪之类的书籍自己学习，真可谓一天到晚焦头烂额忙到不可开交，但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因为和萧怀贞在一起，苏苏甚至觉得自己还能比之前更好更好再更好，这样积极的力量，让苏苏十分郑重地对待自己和萧怀贞的未来。
周五没有课，下班时，萧怀贞来接，苏苏爬上一只崭新的墨紫色大车子，瞥了眼，问道：“宾利Mulsanne？EIC定制的？”
萧怀贞显得有些诧异，“你知道？”
“唔。”苏苏含混应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宾利吗？最近就看了些关于车子的书。”
这句话明明没有什么，但萧怀贞却很开心，望着苏苏的眼睛里似乎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苏好笑道：“你干嘛？”
萧怀贞问：“苏苏，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书？”
苏苏翻开日文教材给萧怀贞看，“刚刚开始学日文。”然后又抱出几本小书，“礼仪、车、红酒、咖啡……”
萧怀贞看着苏苏如数家珍地报上书名，在那一堆小书里甚至看到了一本《雪茄鉴赏》，他不由笑出了声，右手原本握住方向盘的，此刻松开，摸了摸苏苏的头，柔声道：“苏苏，我不吸烟。”
苏苏哦了一声，“你周围总有人喜欢这个吧？知道一点，总是好的。”
萧怀贞拿开苏苏那一大堆书，只留下礼仪和日文，“实在想学，就只看这两个，别的不用管它，苏苏，你也很忙。”
苏苏眼巴巴地看着萧怀贞漂亮的十指掠夺了自己花费了不少心血才找到的书籍，正要伸手去抢，却见萧怀贞随手往后排一扔，那些书顿时啪啪啦啦地落了一地。苏苏怒，“我很闲，有的是时间学，你管我做什么！？”
萧怀贞安抚性地摸了摸苏苏炸毛的短发，和颜悦色道：“忙你的正经事去，有余力的话，看看日文就好，对你也有好处，其他的就免了吧。”说完，再抬手把礼仪也扔了。
苏苏扑过去，没够着，越发炸毛。
而萧怀贞拉住苏苏手腕，苏苏回头怒目相向，那厮却乘机拉低苏苏身子。
车停靠在街边，对面就是医院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正值下班时间，人潮车流络绎不绝，而车窗大开，萧怀贞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亲吻上苏苏嘴唇，轻柔辗转。苏苏知道他□□，但又不得不投降，象征性挣扎两下，无奈还是从了。萧怀贞满意地一笑，拉开一点距离，双颊潋滟，眼底旖旎，对着苏苏微微一笑，相当之倾城。
苏苏坐回副驾，盯着萧怀贞，不动声色对持数秒，忽然主动凑上去，双手拉低萧怀贞脖子，亲了他一下，然后才像只偷腥得逞的小猫一样笑了，道：“明明是你惹毛了我，竟然还只知道自己享受，这种好事应该是由我来。”
萧怀贞无言看着苏苏，笑了笑，然后别过头去，十指握住方向盘，愉快地发动了车子。
苏苏觊觎了一把萧怀贞侧面，这才窝回去，开始和蝌蚪文做斗争。
苏苏以为萧怀贞会送她回家，岂料抬头却发现街道两边景致陌生，瞧了萧怀贞一眼，苏苏问道：“去哪儿？”
“先去吃饭，然后看烟火。”萧怀贞微笑着回答。
苏苏放下书，十分诧异，“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隆重？”使劲想，也想不起来。
萧怀贞瞥了眼苏苏，笑了，“今天是七夕。”他很简短地回答。
苏苏于是更加诧异，“萧怀贞，你还知道过七夕？”
这下子，萧大爷皱了眉，从后视镜里迅速望了眼苏苏，很快再认真去看前面的路，问：“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七夕？”
苏苏笑了，“因为你是萧怀贞，所以不会知道七夕，但也因为你是萧怀贞，所以才会记得七夕。”
萧怀贞眉心变得平整，又好笑地问道：“苏苏，你在说什么？”
苏苏往后一仰，坐得更加随意，顺手把日文书也往后一扔，道：“学日文，是为了你，现在扔了，也是为了你。走吧，我们去哪里吃饭？”
萧怀贞见了，腾出右手替苏苏理平整刚才因为扔书而皱褶的衣角，柔和问：“你想去哪里？”
苏苏想了想，回答：“七夕节，牛郎会织女，织女比较有钱，我请你好了。”
萧怀贞笑，“你准备请我什么？”
苏苏兴致勃勃地道：“吃火锅好不好？”
萧怀贞一点也没犹豫，点头，“好。”
一刻钟之后，两人一顺边儿坐在洋溢着辣椒与花椒香气的BPDLJ里。
因为是苏苏请客，自然不会去包间，今天是七夕，满街都是出来找吃食的情侣，年轻人居多，也有老的。苏苏环顾了一下店堂，几乎全是两人一桌。女孩子、女士们都穿得十分漂亮，也精心打扮过，倒是苏苏事先没有准备，就穿着海军风的T恤和牛仔裤，完全不惊艳，不过，说实话，就苏苏那个样子，想要惊艳，也惊艳不到哪里去。这样想着，苏苏就释怀了。释怀之后，发现无数视线往自己身边聚拢，苏苏无奈，又是看萧怀贞的，那厮走到哪里都像是一只功率无比强悍的聚光灯。
而萧怀贞看着苏苏，这妮子紧盯着屋子里显然经过一番装扮的女子，眼里有一丝动摇，萧怀贞笑笑，把苏苏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搂，俯了点身子，在苏苏耳边轻声道：“在看什么？”
苏苏微微仰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笑了笑，“女孩子们都很漂亮。”
“苏苏，你也是闪闪发光的。”萧怀贞红唇一勾，笑得妖娆。
“是吗？”苏苏有点感叹，“曾经吧。”
而萧怀贞压低了嗓音，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苏，意味深长地问：“那么，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很行？”
苏苏一怔，从那厮妖孽的脸上陡然看到两人被翻红浪的情形，那时那厮双眼乌黑如墨，荡漾着水光，便如眼下这般。苏苏瘪嘴，“我知道了。”
萧怀贞摸了摸苏苏头顶，再一次重复，“苏苏，对我来说，只有你是闪闪发光的，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是。”苏苏也不扭捏，一高兴，直接过滤了萧大爷口中的过去两个字，只管牵着萧大爷的手high去了。
两人同一大群人挤在人声鼎沸的大堂里，说话都得提高音量。菜单送上来，苏苏选了麻辣的红油汤锅，然后点了一堆荤的素的食材，一面问萧怀贞有没有特别不吃或者特别喜欢的。那厮勾了头，与苏苏一起凑着看菜单，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丝毫不像平常那样清贵，看完了之后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苏苏每指一样，他就点点头而已。
萧怀贞越是如此，苏苏越是好奇，看来那厮没怎么吃过火锅，不会点菜，反正由着苏苏说什么就是什么。意识到这一点，苏苏从菜单里移开目光，抬头去看坐在左边的萧怀贞，正好他也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隔得极其近，近到萧怀贞的睫毛似乎都能刷过苏苏脸颊，那双眼盯着苏苏，乌黑得浓重，但满是笑意，就好像晴天里晃动着波光的湖泊，非常漂亮。
苏苏清了下嗓子，直起身。
这一刻，在萧怀贞看来，是苏苏的双颊有点红，眼神又过分专注，痴痴看了他片刻，很快故作镇定地掩饰过去。萧怀贞蓦然记起三年前金碧辉煌那一夜苏苏的模样，也正是这个样子，一时间觉得那么鲜活的苏苏正在一点一点恢复，这实在是令人高兴的事，于是也不去戳穿她。
倒是苏苏忍不住又凑了过来，萧怀贞一怔，不知她要做什么，苏苏仔细端详了萧怀贞很久，然后嘿嘿一笑，道：“你真好看。”
彼时，锅中红艳艳的汤料正好开始沸腾，呛起一阵浓烈的麻辣香气，萧怀贞一时不查，吸了一大口，忍不住咳了两声。
苏苏赶紧递来一杯茶，嘘寒问暖道：“呛到了？是不是太辣了？”
咳过之后，萧怀贞的眼越发潮湿，英俊的脸庞也有微微的红，像是阳光下高高挂在枝头的那只最美的苹果，闹得苏苏很是犯馋。
萧怀贞摇头，声音有点哑，“不，只是呛到。”
苏苏笑，伸手摸了摸苹果，道：“萧怀贞，我好饿，真想吃。”
萧怀贞觉得苏苏目光怪异，但是再聪明也不知苏苏把他当做了苹果，只以为苏苏饿了，转身去取菜，还问了苏苏一句：“先放什么？”
苏苏盯着萧怀贞浮动着一层晶莹的粉色的脸，就好似如玉的白上多了一抹淡淡的胭脂色，游走在如此单纯颜色里的那抹微红，称得那洁白愈发单纯，相对地，那抹胭脂色也因了这纯洁如纸的白而愈发妖娆，实在醉人。苏苏吞了下口水道：“我想吃你……”顿了下，“呃，那边的虾滑。”
“嗯。”萧怀贞应了，很称职地取来，但又有点迷茫，看着手指间一盘白色的稀糊糊的东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苏终于明白不能指望高雅贵气的萧大爷填饱肚子，于是收敛了色胆，十分认命地接过来，拿了小勺一点一点舀起来往锅里放，萧怀贞的目光跟着苏苏的手就亮起来，“原来是这样。”
苏苏赏他一记白眼，并不说话。
萧怀贞道：“苏苏，我要跟你学的东西，还很多。”
苏苏耸了耸肩，“萧大爷，这种市井的小常识你就不必学了吧，莫不是要寒谗我们这些草民？”
萧怀贞莞尔。
大热天吃火锅真的是一件煎熬但又相当爽快的事，在热气腾腾里吃着滚烫的辣，大汗淋漓，挥汗如雨，仿佛所有坏情愫都可以随热气和汗水蒸发，也算是人生一大苦中作乐事。尤其身边还有这样的萧怀贞。
苏苏吃到半饱，从装满食物的油碟里抬头看了看萧怀贞，他那饱满的额头和挺拔的鼻尖也是细细密密的汗水，店里昏黄的灯从长睫间映入乌黑的眼帘，愈发显得双眼幽深如墨，而柔嫩的唇微微开启，大概是辣到了，颜色变得殷红，仿佛盛夏枝头繁茂的绿叶间红彤彤的樱桃，让人十分有胃口。苏苏看着，觉得自己怎么吃了这么多还是犯馋呢？
萧怀贞感觉到苏苏视线，偏过头来，额头沾了一缕黑发，问苏苏：“怎么了？”
苏苏笑，伸手替他拨开那一缕发丝，道：“没什么，吃你的。”
萧怀贞也笑，“有些辣。”
“呃，”苏苏点点头，“会不会不舒服？”
萧怀贞十分干脆地摇头，又问：“苏苏，你开心吗？”
这是萧怀贞第二次问苏苏同样的问题，第一次是在C市排名第一的苍蝇馆子MT饭店吃豆腐脑花时，萧怀贞也这样问过苏苏。那时苏苏点头，那厮就笑意更深。而眼下，苏苏也点了头，还加上一句：“开心，很开心，因为和你一起，所以很开心。”
于是，萧怀贞放下筷子，修长的指头穿过苏苏短发，将耳边垂下的鬓发替她别到耳后，指尖触及苏苏耳垂，那么轻柔，又透着说不清的情愫，苏苏只觉得心底一颤，像是要振翅高飞的蝶，刹那美丽不可方物。
而萧怀贞收回手指，平整在放在那热气腾腾的汤锅边，倒把平淡无奇的一场火锅也变得旖旎起来。
苏苏看着他，满心欢喜。
萧大爷却慢慢道：“苏苏，人这一生最珍贵的事有很多，但有一件，就是和对的人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七夕？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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