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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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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换一个方式,我们可以一起歌唱。歌唱什么,难以遇见。
平静的生活像流水一样,过去了不再回来。母亲的死早已经淡忘,其实还是内疚。直到最后才明白,自己和母亲,异常的相象。
进出迹部的家,已经成为习惯。一声“爸爸”来得突然却又婉转。总感觉他很伟大,瞒不过,骗不了。长辈都一样的可怕吧。还记得管家在整理画夹时的表情,一丝惊讶最终还是被坦然带过。从那以后,再也没动过画笔,是害怕,回忆里总是充满那个人的影子,画在纸上,描在心里。用尽所有,只是一声“哥”。
和忍足似乎更像兄妹,这个男人一开始并没有自己什么好印象,可是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个了解自己的人。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去定义和他的关系,暧昧却又单纯。
现在的梧也常常和自己谈天、上街、逛游乐园,周末也偶尔住在家里。也许,梧始终是相信日久生情的。因为她一个人等待的10年并不是童话。
冰帝 网球场
最近正选们不常训练,旁观的人也少了很多。估计是阶段考试的缘故。
“忍足,今天本经理亲自训练你。”瞳刚下课就拐到了网球场。最近她倒是老往这跑,和别人的举动简直成反比。
“不用客气,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怕输就直说。”瞳又把头发高高扎起。
坐在一旁的迹部嘴角上扬,瞳,开朗了很多。至少和过去比起来。妹妹?什么时候她才不是自己的妹妹。1个月,仅仅一个月却这么深刻的恋上了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新鲜。好象,花,开,不,败。
瞳也常常拉着梧一起来,虽然梧不懂得打网球,可是她对于网球相当了解。可以算是爱屋及乌吧。
“我今天要是输了就请客吃章鱼烧。”瞳自信满满的对坐在一旁的梧和迹部说。迹部摆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反正她不可能赢。梧则是偷笑,笑瞳的天真,笑迹部的幼稚。他们不是兄妹,也许自己真的应该退出。如果说迹部是锋芒,那瞳一定就是针尖。只可惜命运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他们大概只是兄妹。
街上
不用想都知道结果,瞳肯定请客。就因为这样,路边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常受到他们的光顾。瞳不喜欢高级的饭店,安逸更博取她的兴趣。
她似乎太依赖于这样的感觉,可是它迟早有一天会破裂。人,有的只是私欲。
4月,居然还会下雪。印象中只有北海道才有这样的天气。
“哥,很晚了,你送梧回家吧。”瞳走在忍足的身边。
迹部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拉着梧走向了另一条街。他不喜欢看到瞳和忍足在一起的样子,也许该静一静,心很乱,从见面那天开始。始终没有机会理清。
4月的雪,是认识瞳以来第一次看见。
梧安静的跟着迹部,不再说什么,她感到满足。
别过脸,不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刻不下更多的记忆,一个人徜徉在雪里,雪在过去是常见的。
“忍足,我们认识有一个月了吧。”一个月,并不算长。
“差不多。”
“我记得你的惯例是只爱一个月。”
“看情况啊,我们都还没做过,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了你。”玩笑而已,她点燃了导火线,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那我宁愿永远不和你做。”忍足,如果离开了这个人自己又会怎样呢。
“怕我不要你?”苦笑,她谁都不需要。
“恩。”发自内心,这一次是真心话。
瞳的回答让忍足惊讶,她不像在开玩笑,什么时候又想认真了呢?
“傻瓜。”说着扫了扫瞳的头发,紫色的,很漂亮。
街的另一头,沉默,无尽的沉默。多少遍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一定要,一定要成为让迹部幸福的人。
“梧,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吧。”多久以前的事情?记忆不太可靠。
“恩,10年前的晚宴上,很遥远。”沉默了许久后奇怪的对话。
“我记得你那时候穿得是白色的连衣裙。”白,因为和瞳喜欢的黑色相反所以才那么清楚的记得。
“我喜欢白色。”满脸幸福,什么时候可以这样没有距离的说话。
“刚好相反。”不经意说出口。
“是啊,和瞳喜欢的黑色刚好相反。”她太过于敏感,什么都了解。这样反而更难过。
“为什么同意这场联姻。”如果她也是被逼迫,是不是有理由为自己开脱?
“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符合你想法的回答。”完完全全的了解他要的是什么答案。
“真话。”还是不想让自己活在内疚里。
“因为我觉得幸福,因为我可以和我爱的人结婚。”10年,说出口却没有那些激动不已。
“如果你爱的人不值得你爱呢。”没有恶意,只是试探。
“那我要确定他离开我真的更幸福。”她依然明白,瞳的要强,他的自傲,不会幸福。
“你家到了。”双手插在口袋,雪真的有点冷:“记得认真复习功课。”
“我会的。”微笑,转身,管家关上镂空的铁门。
梧,为什么那么自信的说离开了她就不幸福。自己一再逃避的是什么。明明那么清楚的知道,爱瞳,义无,返顾。
雪不是感情的催化剂,起不了浪漫的作用。时间也不会因此而停下,我们都有路要走。
就这样,一个人走着回家。流连和匆匆是什么样的感觉?
习惯了不开灯,坐在沙发上等迹部回来。
门被管家打开,迹部的身上都是皑皑的白雪。
瞳走上前,帮他拍打着头发上的冰晶。柔软一如从前。形容不来的味道,整个房间里都有,因为这里是他家。
“怎么一个人走回来?”脸上没有表情,兄妹又应该是一种怎样的关系:“爸爸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
没有灯光,只能听见瞳的声音此起彼伏,近在咫尺,却又是两个世界。
“瞳。”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被自己想起。没等瞳拍完自己身上的积雪,推开她的手,再度拥抱。如果不是爱,究竟要怎样抱她才可以罢休。
管家轻轻的把门带上,什么都明白,所以没有开灯。他们需要的并不是光亮。
爱,又一次隐藏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距离。如果用这样的拥抱可以添满,又有什么需要保留。
划破寂静,一味地故作无谓:“哥,吃饭吧。”
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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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enix tree,那一片梧桐,是谁的眷顾。请带我去辽阔的盐碱地,因为它给予我的是被腐蚀的残忍。
4月中旬,来临的是一场普通的考试。持续三天,没有睡眠。
考场
“瞳,你不要紧吧。”梧看着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瞳觉得奇怪。
“恩,让我睡会儿。”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睡。
梧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紫色真的很漂亮。
铃声骤然作响,英语考试马上进行。
整个教室只有沙沙的写字声,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啊,樱花却还没有开。
作文的题目很奇怪,介绍一种自己最喜爱的植物。
写什么,没有犹豫,白底黑字——phoenix tree。
桐,其实也从来没有了解过这样一个人。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记忆,是自己捏造的吗?还是太寂寞太空虚,过去并不是现在的翻版。
从考场走出来,却没有任何轻松,文字和语言到底是不是承载情感的媒介,如果是,为什么可以把复杂掩藏的那么好。什么都,看不出来。
“感觉怎么样?”梧和瞳一起走出考场。
“恩,还好。”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逛街?”
“叫我哥陪你去吧,我还要复习。”那些漫长的假期简直扼杀了自己的功课。
“难怪你有黑眼圈。”提到她的哥哥,眼底还是掠过藏不住的喜悦。
“很明显?”讨厌那种喜悦,因为它毫无顾及。
梧摇了摇头:“你的化妆技术很好。”
这两个女人,该不该说她们是同类?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情。
晚上吃完晚饭就匆匆回房,明天还有化学和物理。
复习,枯燥,乏味。突然很想见忍足,记得他的化学超赞,真希望他替自己考试。想都没想,抓起桌面上的手机就往忍足家挂。
“喂,忍足吗?”
“你废什么话,不是我还有谁。”
“当然是你的客人。”
“我不至于在考试期间消遣。”
“这么说我不方便过去咯。”
“很冷。”对她的谎言早就了如指掌。
瞳盖上化学书,关上台灯。打开落地窗,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后院,有时候觉得那里单调了点。
“侑士。”
“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
“哦,对我设防了?”干笑,其实自己凭什么叫他的名字。
“起码你也叫得有感情一点啊。”今天的瞳有点奇怪。
“我开始讨厌梧了。是不是很自私?”
“瞳,我们交往吧。”低沉的声线,性感撩人。如果自己只是个单纯的小女生一定不会拒绝。
“我不想刚开始就被喊出局。”他的期限只有一个月,但自己真的不想再失去什么。
“我是认真的。”他绝对不可能再给她打击,即使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我也是认真的。”只是三分笑意带着三分凉意。
放下手机,任由冷风把头发吹乱,把眼泪吹干。她,也许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轻轻扣响的敲门声,拉回了瞳的思绪。连忙擦干眼底的冰冷。
打开门,迹部早已衣装整洁的站在外面。
“有什么事吗?”
“出去走走。”
“你找错人了。”如果只是作为妹妹的身份,她不想答应。
迹部拉着正欲走回房间的瞳:“本大爷要的是你。”
“专制!”用力甩开迹部的手,披上黑色的风衣。
河边的人并不多,多的只是萧条。这里太昏暗,没有PUB的情调。始终不喜欢河,桐就是在河边和自己说再见,那是不是眼前的人也要和自己说再见。
“有空和你妹妹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你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想当他的妹妹也当不了他的女人。自己,也许不配吧。
“你不是我妹妹。”他需要的她并不只是妹妹。
“我们都姓迹部。”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本大爷的女人也应该姓迹部。”藤远瞳,这个女人从来不情愿姓迹部。
“你的女人是希村梧。”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很平静,没有悲伤,更没有喜悦。甚至让人觉得有一丝困意。
夜晚的风很大,习惯性的把她当成一只黑猫,那样轻易就可以抱在怀里:“如果我不爱她你又打算怎么办。”
“替你找新的女人。”谁都可以,惟独自己不行。
“你找不到。”语气里充满坚定。
“不一定。”除了自己,谁都能找到。
“本大爷要的女人是藤远瞳,你找得到吗?”得不到她所以才想占有,那一旦占有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要给我压力,哥……”他的怀抱从来都很安逸,不知不觉,睡意渐浓。他就像是安眠药,贪不得,少不了。
看着瞳轻巧的睡去,有些感慨,她今天应该还没吃安眠药。
背着瞳沿路走回家。多少个夜晚都希望她能陪自己度过。
床,总是令人害怕,让人沉沦。模糊的睁开眼,腰被谁的手紧紧的扣上,赫然看见华丽的男人安详的睡在枕边。很想一度去触摸,可是鱼并没有同飞鸟一样的翅膀,它脆弱到一旦离开的水就不能呼吸。终于,还是隐忍。
硬币有两个面,一起存在,却又背对着彼此。统一的却又是矛盾的。
景吾,至少允许自己在心里这样轻声吟唱。
瞳,下辈子在海里等我吧。我一定不再做飞鸟。
——迹部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