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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   有的人就这样不带任何修饰的来,不带任何修饰的走。即使留下痕迹,也会被风吹散,也会被雪覆盖,也会被时间淡忘。

      睁眼,还是这个世界。不同,因为人都远去。悲伤,源于禁锢的爱。此刻,只是一场梦。
      起身,发现迹部趴在床沿熟睡。这种伸手可及的幸福只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迹部的头发在瞳的指尖缠绕,很柔软。高贵的银白,略带紫。
      “哥,醒醒。今天是周一。”不允许自己再有半点幻想,这种梦境早晚会被打破,也许早就被打破了。他不过是自己的哥哥。
      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发现瞳已经醒,所有复杂的表情凝聚在她精致的脸上只有浅浅的微笑。他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笑,只因为隔着一条海平面。
      不得不承认,他犯困的样子有那么一点可爱:“你该去上学了吧。”
      “好好休息。”说完轻吻了瞳的发际。
      风清云淡,不入骨,不肤浅。这样一世的情感还能维系多久?

      今天的天气很好,向管家要了画板坐在后院里。很久没有画画了,记得13岁时还在北海道的画廊里卖画。那些不都已经是过去吗?
      坐在摇椅上,身边放着不知名的音乐。笔尖在白纸上飞舞,这一刻可不可以让自己不在隐藏了。许许多多的镜头如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里,想用画笔记下却又一闪而过。要刻意去描绘记忆应该很困难吧。可是在这里她可以找到短暂的满足。
      一个上午,身旁堆了一叠的画纸。回忆了很多,画了很多,感伤了很多,快乐了很多。只是很多,没有尽头。
      一首歌结束了另一首歌又响起,像潮水,像朝晖,更像生活。周而复始。
      手指停下了,却发现那样一张画印如眼帘,无奈挂上嘴角。
      “你很喜欢画画?”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无奈。
      匆忙的拿起画纸盖上了那幅画:“以前在北海道的时候常画。”

      “心情好点了吧。”男人是迹部的父亲。
      “让你操心了,爸爸。”说着翻了翻身边的画纸,抽出一张递给他:“画得不是很好,不过我希望你收下。”
      画纸上的女人何等幸福。那是7年前的3月14日,爱一席白色的婚沙:“不要怪你妈妈。”
      瞳摇了摇头:“替妈找个安静的地方,她喜欢波斯菊。”
      点点头,无奈的卷起画:“有空去你母亲的房间看看,我没让人整理过。”
      “恩。”关上身边的音乐,把所有的画纸夹进画板,也包括那一幅。
      看着瞳的背影,有些惆怅:“爱,她和你一模一样啊。”其实他早就看到了瞳急于遮盖的那幅画,那么真实,那么耀眼怎么可能仅凭几张画纸就能掩盖得了。
      他把手上的画交给管家拿去表框。

      虽然偶尔住在家里,但是母亲的房间还是第一次进。那是女人该用的安逸很温暖。和自己的冰冷简直天差地别。
      抚摸着每一样家具,有母亲身前的气息。走到了窗前的书桌旁,抽屉是开着的,里面只有一本陈旧的笔记本。拿在手上随意的翻看,日期却追溯到20几年前。

      1985年,3月14日
      哥,爱你。
      1986年,3月14日
      哥,爱你。
      1987年,3月14日(婚礼)
      哥,爱你。
      1988年,3月14日
      哥,爱你。
      1989年,3月14日
      哥,爱你。瞳,爱你。
      ……

      每年都只有3月14日的记录。这也能算日记吗?1985年,兄妹恋。1987年,没有结局的婚礼。1989年,错误的诞生。藤远爱,这个女人才叫愚蠢。你上辈子的过错要我这辈子替你还清,该说你自私还是残忍好呢。我什么都不能怪你,起码这辈子我不当另一个你。
      关上抽屉,用锁封上,拔下钥匙,从阳台扔了出去,至少不要再看见。

      走出房间,又一次泪如雨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涩,真的不是什么好味道。

      我,早就被时间遗忘。

      昏昏噩噩,夜终于来临。穿上黑色外套,钻进一望无际的迷茫。灯红酒绿,浮华喧嚣,夜最诱人。
      PUB的门面已经重新装修过,果然很久没来了。
      看着台上跳钢管舞的女人有些出神,却发现熟悉的身影在角落摇晃,很好辨认,那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这里。
      “梧,怎么来这里?”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招唤身边的服务生上一杯威士忌。
      “难道就允许你来不允许我来?”梧抬起头狠狠地瞪着瞳。她,喝醉了。
      “不好意思,我问错话了。”顺手拿起端上来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谁是这的调酒师?”
      “尘田织叶。”
      那个校医?原来真的是吧台女人:“你下去吧。”掏出一叠小费打发走了服务生。
      “迹部大小姐真是阔气啊。”梧的桌面上早就摆满了空瓶子,开玩笑,那可是XO。
      “你喝多了。”
      “我没醉。”
      “希村梧,跟我回家。”
      “关你屁事啊,给我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瞳有些不耐烦,既然会醉就不应该喝。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不顾形象的梧。
      “你管我,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的你管我那么多,迹部家的大小姐真是好兴致。死了妈还真了不起,我妈怎么就活着。”说完又端起酒瓶整罐的往嘴里浇。
      “你醉了,还疯了。”
      “我是疯了,要是迹部和你□□叫着我的名字你也疯了。”
      “我和他没有爱。”嘴硬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做了不就有了,你装什么清高啊。”她居然说出这种的话。平时的希村梧根本不是这幅鬼样子。
      瞳不再说话,拉起梧就往外走。
      “藤远瞳,你给我放手。”梧边叫边争脱瞳的手:“保安,保安!”
      这时,梧猛然间抓起桌上的XO泼向瞳。充满酒精的液体顺着瞳的头发流下来,滴在脸上,划如嘴角。很辣,很涩。
      再能忍耐还是挥起手狠狠得抽了梧一耳光:“你他妈的别以为自己是悲剧的主角。”她讨厌梧这样堕落,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看着这两个不知是什么关系的女人争吵。
      尘田织叶连忙制止了正准备拦下瞳的保安:“这是我两个妹妹,最近心情不好出来喝酒,我这就打发她们走。”说着向瞳使了个眼色。
      “谢谢。”说完拉着梧走出PUB,迅速的拦下了一两TAXI。遗憾,始终没有机会向那个女人道谢。
      梧还呆滞在刚才那一巴掌中,眼神空洞。
      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吧,随便搜索一个地址告诉了司机。
      车停了,居然是忍足家。
      抱着沉沉睡去的梧按下了忍足家的门铃,见面了又该怎么说?
      过了很久,忍足穿着睡衣出来开门,没带眼镜,情色诱人。
      “有客人?”
      “没有。”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瞳,没有太大的惊讶。他知道,她一个人迟早会撑不住的。很庆幸她找的是自己而不是迹部。

      瞳把梧抱上了二楼的卧室。帮她盖好被子就转身关上门。
      忍足靠在门外的走廊上,绕有兴趣的看着瞳。头发上的酒还没有干。
      “你变笨了。”说着转身从房间里拿出毛巾擦拭着瞳头发上的液体。
      “我也这么觉得。”忍足的味道多久不曾触碰。
      “还变丑了。”
      “你怎么还不死,我房间没东西熏。”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安全的,不会引爆。
      “那你今晚和我睡啊。”
      抓住忍足还在擦拭自己头发的手:“我带了安眠药。”说完走进忍足的房间。

      这个女人又一次违反了自己的规矩吧。

      瞳,你不是我的游戏主角,不需要遵守我的游戏规则。
      ——忍足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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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精,是迷药,一旦沦陷,无法自拔。

      天很亮了,梧才恍恍惚惚的醒来。头还是很痛,昨晚大概喝了太多。走下床,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一张纸条,很流畅的行书:

      梧:
      这里是忍足家。醒了就把桌上的早饭和药吃了。中午我和忍足会回来,好好休息。
      瞳

      瞳?印象中昨天晚上在PUB里见过她。猛然间回想起了那场争吵。天啊,自己居然做了那么愚蠢的事。瞳为什么不怪自己,为什么还要照顾自己。希村梧,你真是个败类。
      看着桌上丰富的早餐,莫名的内疚和感动。她从不知道瞳是这样的人。一直以为她只是迹部家的大小姐,不懂得人情世故,对什么都冷眼相看。可是自己这回真的错了。
      那样恶劣的语言,她还能原谅自己么?被人伤害了,不懂得处理好伤口还到处伤人,简直幼稚得可笑。就算瞳不介意,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吃着早饭,静静的等。等瞳回来,不管怎样错的人是自己。
      10点到12点并不是那么漫长,10年自己不也一样等过来了吗。

      街上
      忍足和瞳正在逛超市。
      无心地推着手里的购物车,回想着梧的那句话:“我是疯了,要是迹部和你□□叫着我的名字你也疯了。”该说什么好,迹部犯了大错,自己的名字在梧面前将永远成为禁忌。
      “在想什么?”忍足见瞳有些出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老请假不太好。”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被开除。”
      “我不想离开冰帝。”
      “舍不得迹部?”
      “是舍不得你啊。”沉默,不是真心话:“只要回家就可以见到迹部,可你就不一样了。”
      忍足突然停下脚步,很突兀的说:“其实你还是处女吧。”表面故作冷静,但触碰到她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她在害怕。
      瞳刚走出两步也停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因为从未见证过那一夜,只知道没有血。
      “算了,反正下次我就知道了。”说完又推着购物车跟上了瞳。
      “答应我一件事。”
      “不要碰你我可做不到。”即使这样说,可瞳要是真的这样要求还是会答应吧。
      “在梧面前当我的情人。”并不在意忍足玩笑的回答。
      “我本来就是。”说着揽上瞳的腰走想收银台。

      忍足家
      敏捷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早上出门时我从抽屉里拿的,不介意吧。”
      “怎么会,你开门比我还熟练。”
      “不要想歪,我只是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较强。”
      “我可没想歪,是你自己要解释的。”忍足故作无奈走进门。
      瞳抓起钥匙就想往他脑袋上砸,却看到梧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梧,感觉好点了吗?”
      “恩,谢谢。”梧没有回头看自己,声音很轻。
      忍足见状很自觉的上楼,他才不想搀和女人只间的事,更不想看到瞳这么尴尬的样子。
      “那个,瞳,昨天很对不起,我不该……”梧没说完,瞳就转身走向厨房。
      “不是你的错,没必要向我道歉。”
      “可是,我昨天……”见瞳没有理自己,有些怯怯。
      “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做。”回眸,笑比阳光灿烂。
      原来瞳的脸上也会有涟漪,也会让自己陶醉,甚至无法再说什么。
      “麻烦你了。”报以同样的微笑。
      只是两张同样精致的笑脸,似乎过去从未发生什么。祈祷,真的不曾发生过。
      “忍足,下来做饭!”瞳冲着二楼喊到。
      郁闷,才多久这两个女人就搞定了?怎么比抽水马桶还快。

      午饭,匆匆解决。忍足的厨艺不一般,瞳的技术也不差。这两个人要是住到一块那还不开饭店。
      “不要我送你回去吗?”瞳站在门口问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你要是送我,那某人怎么办?”梧看了看沙发上正在喝下午茶的忍足,似乎明白他和瞳表面上的关系,其实她觉得他们很配。
      “学校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回家以后好好休息。”瞳也没再说什么,梧似乎已经被自己的演技瞒过了。
      “有空多回家吧。”
      “我知道。”
      看着梧离开的背影,如释重负,靠在门上不说话。
      “要不要来一杯?”忍足晃着手上的杯子,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对瞳说。
      “我在减肥。”
      “前不突后不翘的还敢减。”
      “有什么关系,美腿比什么都重要。”
      “你很了解我的口味。”
      “这是你看上的女人的共性。”
      “看不出来你洞察力这么好。”他没敢说瞳的洞察力和迹部一样好。
      ……
      又是长时间的闲扯,要是哪天真的不再爱迹部了一定要找个想忍足这样可以和自己闲扯的人。那是多久以后的事?

      对于过往,谁都不再追究,但真的能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吗?

      生活又回到正轨,没有太多的纠纷。但其中的微妙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那张母亲的画像被挂在迹部家客厅里最显眼的地方。
      3月14日,蒙上了太多的故事,一层又一层。看不清那些重叠的痕迹,因为新的故事依然还会继续。

      迹部,好好爱梧吧,不要让每个人都感到后悔。太年轻,什么都承担不起。
      ——藤远瞳

      2006年3月,就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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