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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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的病还是老样子，御医说只要好好养护，放开心胸，起码能保证病情不会加剧。可是你也知道，母亲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回到云丘，她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我想，我要加紧国内的部署了。不过有了几年前的基础，做好南下准备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你在孟地一切可好？找到乔蜓儿没？她年少掌权收服明殿，可不是普通的女人，你这次匆匆忙忙去找她，我怀疑你不会很顺利。不过我相信你啦……”
放下钟离尧传来的信，顾逍把展开一张白纸，简单地回了几行字，便将纸折叠起来，系在一只在桌子上走来走去的鸽子脚上。
他打开窗户，将鸽子抛向空中。
凝望着鸽子在天空中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顾逍果决地转身，拿起扔在床上的剑走出了房。
他在客栈门口跃身上马，冲着离山的方向奔去。
被乔蜓儿赶走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事实上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然而就如钟离尧所熟知的，他本性百折不挠，当时答应不跟着她，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追着她去离山。
天色渐黑，而顾逍并不觉得疲惫，幸而月色很亮，四周的景物清晰可见，他挥鞭，黑色的披风在空中展开划过一道弧度。
不知是否到了深夜，路边的树和碎石影影绰绰，月光似绸条铺展在路面上，哒哒的马蹄声交杂在风声中，犹如穿越千年而来的一场梦境。
在这个梦中，少女娇小瘦弱的身影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中出现在地平线上。
她宽袍随风而扬，披散的黑发在空中纷扬，背对着他一步一步走着。
在疾驰的马儿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霎，顾逍猛地拉住了缰绳。
马儿一声嘶鸣抬起了前肢，顾逍和少女的视线相触，他讶异地开口：“乔蜓儿！”
乔蜓儿看他一眼，动了动嘴角：“你怎么在这儿？”
“我才要问你，这见鬼的时间你一个出现在野外是要做什么？！”他翻身下马，一把捏住她的胳膊：“是不是出事了？”
“你不用管这么多……”
乔蜓儿只是将头扭开，疲惫地说。
“……你干嘛？”她突然抽了一口气，没有防备地被他抱上了马。
顾逍跃上马，坐在她身后，阴沉着脸说：“带你一路，还是说原来你喜欢走路？”
这条路极偏远，前后的城镇都隔了很远的距离，荒芜不见人的地方她竟然一个人走夜路，怎么就不能少干点傻事呢！
顾逍暗暗咬牙切齿，然而当乔蜓儿后背靠上他的胸膛时，突然间胸口就好似变得不那么憋闷了。
万分纠结了一会儿，他用披风围住胸前安静的少女：“那个，想睡就睡会儿吧。”
乔蜓儿没有说话。
他停顿一下，又说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顾逍猛地停下马，掰过她的脸。她安然地闭着双眼，任他动作粗鲁也没有反应。
他扯开披风，乔蜓儿宽大外袍上的一抹血迹刺痛了他的眼……
……朦朦胧胧的一片白光中逐渐出现红色的砖石，一片鲜活的绿。
乔蜓儿眨了眨眼，辨清了那片绿是窗外的一株柳树。
“好点了吗？”
一声问候轻柔似微风拂过耳畔。
“师傅？”乔蜓儿脱口而出，看向一边。
果然见一黑发如墨清隽似仙的男子坐在她床边，望着她轻叹道：“你呀，又折腾自己了。”
“对不起，师傅……”乔蜓儿条件反射地道歉，然后一愣：“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等等，这里是哪儿？她为什么在这儿？
还记得昨晚她被东临劫持出离山庄园，因为正碰上毒发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带出很远。东临这个变态，似乎极为享受亲手杀死她的感觉，弃了刀剑不用，想要亲手掐死她。
还好他轻视了她，被她一口咬上了胳膊。
她虽然在洗澡时把衣物和饰品都褪去了，可是东临绝对没想到，她就是连齿间都藏着毒的。在东临伸手的前一刻，她咬破齿间含着毒液的囊，在他向她伸出手时一口咬了上去，毒液流入他的血液，几乎是立刻便发挥了功用。
东临反应很快地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向她，被她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本该刺入心脏的匕首划破了右胸。
毒药发作的很快，东临只来得及刺她一刀，就啪地摔倒在地上，浑身通了电般不断抽搐。
她拾起匕首，一刀利落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从他衣服上扯下布包扎好伤口，她裹紧了外袍徒步走回离山，却碰见了顾逍……
“主上，你醒了？”
怀年从门外大步走进来，跪在她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嗯。”乔蜓儿向他安抚地笑笑，对艾寒说：“师傅，来的好晚啊。”
“我之前就来了离山附近，可是怀年去天禧镇去找我，绕了个大圈子。”艾寒无奈地轻笑一声，“看他那么急，我就知有变。跟他赶去离山庄园，却又被告知你被东临劫了去，我又急忙忙地出去找你，结果碰到那个叫做顾逍的男人抱着你在马上狂奔，呵……”
“……他人呢？”
“他等我帮你处理了伤口后守了你一夜，刚刚睡去。”
艾寒半垂着眼帘含笑回答，虽是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也遮不住其风华如玉。
乔蜓儿拉住艾寒的袖脚，轻声说：“师傅，谢谢你……”
顾逍守她一夜，师傅又何尝不是，这世上真心对她的人不多，唯有师傅，虽然面上浅淡，却事事将她放在心上。
艾寒敲敲她的手道：“你也别谢我，只要你学会照顾自己师傅我就满意了。”
和师傅说了会儿话，沉沉的睡意袭来，乔蜓儿撑不住睡了过去。待醒来，外面天色还很亮，她坐了起来，一不防扯到胸口的伤口，顿时疼出了一头冷汗，咬着牙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能撑着身子慢慢地下了床，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原来这座小屋是建在一条河边的，被好几株粗大的柳树包围着。此时一轮太阳正破出地平线从东方升起，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之前蜓儿体内的毒一直被我控制在小腹的，因为蜓儿的右腿幼时受过伤，所以这次毒发主要侵入了她右腿中的脉络。她体内的毒比较复杂，相互牵制联系，所以我需小心行事，至今没找到万全之策，现在蜓儿的情况，最保险的就是逼回侵入她右腿的毒。”
顾逍淡淡地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修习的内功比较温和不霸道，加上你内功深厚，是最适合帮蜓儿治疗的人选。”艾寒温雅地开口：“我要你帮我替蜓儿逼毒。”
乔蜓儿扶着窗框平静地看着两人的方向，虽然离得太远，不过仍有只言片语传了过来。
师傅看起来仙人般与世无争，但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不论用什么手段都一定会做到。艾寒只是对顾逍知会一声罢了，无论他答不答应结果都只会有一个。
她心知如此，却仍专心致志地等着顾逍的答案。
顾逍拧着眉头看着乔蜓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傅，他一口一口的“蜓儿”让他极不爽。
抬眼向远处倚在窗边的乔蜓儿看了一眼，他轻哼一声：“知道了。”
抓紧剑，和艾寒擦肩而过，带起一阵风撩起他垂在脸侧的直发，他微微一笑，转身向乔蜓儿走去。
“还不躺回床上？想得风寒吗？”
“我饿了哎师傅。”
乔蜓儿上了床，一咧嘴朝艾寒笑道。
“怀年已经去买吃的去了。”他替她盖好被子，问道：“顾逍是什么人？”
“是渭丽人……”
说完半天，艾寒仍静静地看着她，乔蜓儿咬住下唇，在师傅面前她总是被一眼望穿。
“我看你们很熟悉，你对他就一无所知吗？是看不出他身份不简单，还是明殿的凌阁变成废物了？”
乔蜓儿沉默着，艾寒看着她陷在枕头中痩削苍白的小脸，忽然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艾寒离开后不知多久，怀年幽灵般出现乔蜓儿房内，轻手轻脚地把热气腾腾的食物放在桌上。
乔蜓儿并没有睡着，她轻声唤道：“怀年？”
“主上，你醒了？”他被吓到，肩膀猛地一抖，转过身果然见乔蜓儿侧躺着看着他。
他从罐中倒出一碗米粥，端到她面前：“起来喝点粥吧。”
“嗯……”乔蜓儿慢吞吞地坐起来，靠在床头，拿起勺子。
怀年为她端着碗，见她搅了半天也不喝，终于忍耐不住提醒道：“主上，粥要凉了。”
乔蜓儿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还在犹豫什么呢。
“去吧，怀年，传给凌阁命令，让他们彻查顾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师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