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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谁在报复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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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脸,连嘴唇也是白的。敷料包扎过的额头露出苍白的一角,厚厚的纱布已经隐隐渗出血迹。
进到监护病房,映入视线的除了白还是白,单调而惨淡。
铭轻轻伸出手,碰了一下被角又缩回来。
棉被下是小哲疮痍遍布的身体。
病人还处在昏睡之中,身侧摆放着不知名的医用仪器。红红绿绿的指示灯不停闪烁,好像很多只诡异的眼睛。
几条导线从棉被下面伸出来,连接着旁边的显示器。冷冰冰的屏幕上,一条曲线在迅速跳跃,数字不断变化,始终徘徊在一百四十左右。
很安静,唯有标示心跳的信号嘟嘟作响,间隔时间很短,急促得吓人。
医生解释说,他被注射了兴奋剂。
相似的画面,好像时光倒流。
尧寻扶着铭,将他的头转到一边,避免他再受刺激。
“明,让小哲休息吧,我们到外面去等。”
“嘘!小声,不要让他听到。我不能走,见不到我他会着急,他还等着我练琴呢。”
尧寻惊异地看着铭。怎么了?!这个刺激太强烈,让他回到了过去吗?
“明,小哲不会这么快醒,医生说不会这么快。”
铭居然笑了笑,认真地解释:“没事的,他只是累了。睡一会儿就醒,练琴的时间到了。”
如此荒唐的回答让尧寻倒吸一口冷气。他低下头研究铭的表情,以为会看到神色恍惚或者崩溃的迹象,但是当铭与他对视,面容竟然很沉静,目光也很清澈,除了脸色依旧苍白,看不出其他异样。
这么说,他一直活在过去!
血液上冲,尧寻的头脑迅速发热,虽然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即将失控,但他绝不能任凭事态继续发展。他摇晃着铭的身体:“清醒!你必须清醒过来!躺在床上的不是风,风已经死了!”
“死?谁死了?你说谁死了?风?!”
铭猛地推开寻,退后一步,狠狠瞪着他,面容随之变得扭曲,眼里射出愤怒的光: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许你诅咒他!”
“明,风真的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你忘记了?!”事已至此,尧寻不得不残忍地宣布风的死讯,他不能再任由铭留在回忆里,他要拉着他向前走。
铭痛苦地摇头,继续向后退去,他抬起一只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声音嘶哑:“胡说!他还在等我,只是我找不到他。那天我失约,所以他生气躲起来了。”
尧寻无言以对,他不知道铭是一时糊涂,还是真的遗忘了风的死。
他把不断退缩的铭拉到怀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别怕,他没生气,我陪你等……”
“你骗我?为什么?”铭的声音很压抑,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怎么说?!承认骗了他?还是干脆唤醒他?铭在他怀里挣扎抬头,非要问个究竟。
深刻的无力感包围了尧寻,该怎么做才能唤醒陷入噩梦的铭?看着惊慌失措的铭,现在揭露真相吗?他受不起这样的刺激吧?!或者等等再说……
尧寻被那道哀伤的目光烧灼得无处遁形,他缴械投降了:“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原谅我……”
铭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好像相信了他,渐渐安静下来,但不肯离开,尧寻只好陪着他等在病房,为此和医护人员说尽了好话。
夜深了,铭不睡觉,一直盯着躺在床上的小哲,尽管已经疲惫不堪,还是一眼不眨地等。
尧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低声安慰,凌晨时分,铭终于睡了一个小时。他醒过来的时候,尧寻试探着指着床上的人问:“明,他是谁?”
“小哲。”
尧寻深深呼出一口气,幸好,只是一时受了刺激……
天亮了,小哲睁开眼,看见铭守在身边,面容憔悴,眼里布满血丝。
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铭犹如万箭穿心,说不出一个字。
尧寻握紧铭的手,拍着他的肩,动作很轻,“明,没事了,没事了。”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
小哲异常诧异,他向尧寻投去疑惑的目光,尧寻却微微摇头,小哲不明所以,于是想起身安慰铭,却牵动了伤处,不禁呻吟出声。
隐忍的呻吟,痛苦的表情同时撞击着铭几欲崩溃的神经。他面无血色,双眼如欲喷火,终于忍不住开口:“告诉我,你……看清他的样子没有?”
“不要……不要问我!”眼前一片漆黑,不堪回首的一夜已然遗忘。他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
他受伤后第一次表露的脆弱深深刺痛了铭。
监护仪上的心跳声突然变得紊乱,小哲双目圆睁,大张着嘴,呼吸艰难。
一群医生护士冲进来围着小哲开始急救,尧寻央告过的那个护士遭到严厉训斥。
他们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境。
大约半小时后,病房门打开,情况稳住了,但他们再也进不去了。
守在走廊里根本没用,尧寻开始劝导:“回去休息一会好吗?”
“好。请你暂时照顾他。”铭竟然痛快地答应了,但却禁止尧寻开车送他,惊喜之余,尧寻没考虑更多,当然更没办法拒绝这么简单的请求。
“明!你去哪里?!”望着铭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突然产生不良的预感,很想追出去,可是此刻,小哲的情形不稳定,不能丢下他不管。
铭走进电话亭,拨通那个电话:“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作为交换,给我找一个人,相关资料随后发送。”
“没问题!冥王,只要是你想找的,绝对没问题。等消息吧。”
两天后,铭收到讯息,对方是一个施虐狂。
没做任何伪装,铭就这么大明大方地去了。
对象是一个瘦小的男人,看上去居然很斯文。
但人不可貌相,铭深谙此理。
与往常不同,铭进门后一句话都没讲,怒火已经将理智燃烧殆尽。
他三两下就把那人搞定。
男人被扒光衣服,铁链、手铐一样也不少,铭举起皮鞭,然后浇上烈酒。鞭痕累累的身体怎么禁得起刀割般的刺痛,那人哀叫着求饶,蜷缩成一团满地翻滚。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想起小哲的痛苦,还不解恨,于是又打了一个电话。
他找的人来了,铭对着紧闭的房门抬抬下巴,示意来人进去。
房间里传来铁索哗啦哗啦的声响,夹杂着男人声嘶力竭的哀号。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铭得意地翘起嘴角。
来人离开,房间里随即安静下来。铭踢了踢晕倒在地的男人,没有反应。
举起枪,做了个射击的姿势,还是用那只细针结束了男人的性命。
“便宜你了!”铭略觉遗憾地对那具尸体说。
小哲,铭哥给你报仇了!
午夜时分,尧寻从“天使”带回了烂醉如泥的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