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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卷參 塵沙(卡卡西X自創女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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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木葉村後,卡卡西驟覺鹿丸的口頭禪”女人是麻煩”,確是苦心瀝血的至理名句。從綱手源源不絕的質問、靜音滔滔不停的探究、到小櫻囉囉叨叨的打聽……雖然上天見憐,蠢才當災,不厭其煩再三解釋的人是凱而不是他,他也終於體會整天跟女性埋首工作的鹿丸的忍辱負重,不由得對這年青的中忍凜然生敬。
「我不希罕因此得到你的尊敬.」鹿丸叼著藥性溫和的提神草,按摩幾乎被三姑六婆轟破的可憐腦袋,眉心緊擰,滿臉不耐煩「一群麻煩的女人.」挖挖發嗡的耳朵,鹿丸故意把嗓子壓低。所謂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他考上中忍後方領悟這個道理的言簡義精。
前些日子,他差點兒魂斷木葉,父親料理他的傷勢時還很感慨的應允哭泣的母親,承諾在兒子的悼詞寫上“奈良鹿丸因公殉職”,並爭取在慰靈碑刻上他的大名------雖然後世憑吊的嘲笑聲略嫌美中不足,但他很深明大義地了解這是無可奈何的事……誰叫他是開村史上第一個被火影的怪力打死而名留後世的中忍?僅僅因為一句“麻煩的女人”………
「吶…別這樣說.」不著痕跡帶上門擋隔漫天嘈音,卡卡西朝猛拋求救眼色的凱致以無言慰問。活該,山水有相逢,誰教那體術瘋子上次把他扔下?現在圖他出手相救,難耶!何況救了他,可不是引火自焚,把火頭牽到自己身上?上天見證,忍者從來不幹愚蠢的事,更遑論是天才忍者。卡卡西不懷好意的一笑,要是凱能活著走出火影辦公室,他定得告訴他,有些領域,凡人注定遠遠比不上天才……例如把撲到身上的麻煩澆熄。
「那個女孩子好嗎?」嘁,說好說歹還不是為了女人?早知道這傢伙是不修德的色狼一個,可想不到如此明目張膽,光明正大拐擄學生探問情報。鹿丸輕蔑的低啐一聲,卡卡西無奈一嘆,彎垂的眼皮微微拽了下來,道:「我說啊…鹿丸, 假設我有不軌企圖, 到底跟你沒有關係, 你犯不著管這檔子麻煩事.」話先說在前提,假設、假設而已!
「說得很對.」的確說得沒錯,烏衣少女被擄了抱了吃了跟他毫不相干,他當然用不著自找麻煩。只是從此對這個為人師表的不良上忍多添一份鄙視,明白個人強大跟道德操守毫無關連。即使是“木葉第一技師”、威名遠播的複製忍者,私底下也不過是名不符實的下流男人。僅此而已,沒有別的。 「她不好.」
「怎麼不好?」煩耶…把她纍纍重重的傷勢說完天都要黑了。可是嫌麻煩拒絕透露,眼前的不良上忍定不放他過去……所以說女人都是麻煩的!頭腦簡單的女人麻煩、囉叨三八的女人麻煩、自以為是的女人麻煩、年青貌美的女人更是大大的麻煩。鹿丸乾脆把整根提神草嚥下去,道:「她身中劇毒, 受了很重的傷…你看過她的腦門吧?此外身體上下粗略估計有百來個手裏劍的割傷, 毒液從傷口滲進去, 麻煩得很.」話罷又擰一下短眉,道:「不過, 火影大人自信治的了她, 所以才有空折磨凱.」
……無論如何,命是保住了。卡卡西的手腕溘然一顫,驀然想起烏衣少女軟若無骨的纖指,和奄奄弱斷的氣息……彷彿她的冰涼如形隨影,落在他疤痕處處的皮膚上,化作一根小小的拔不去的釘刺,時刻輕輕嚙他一口,叫他不能或忘……
然而這是危險無比的,忍者不該容易動惻隱,讓陌生柔軟的情感暗暗矇住眼睛,早晚迷途方向。卡卡西彎上月牙目,莫可名狀的微微笑道:「那就好了.」
轉身離開熟悉的蛔蜿走廊,殘朽木的舊地板,踏上去時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空曠的玻璃窗管下構成龐大的寂謐感,一下接一下,像過雲的雨珠鈴鈴璫璫在心板扣敲。
迷眼睛的塵沙罷了
烏衣少女在木葉泛起一陣熱烈的漣渏,像平靜的澄湖突然墮進一顆小小的石子。人們火火熱熱爭論少女的芳容來歷,受不住好奇心偷偷潛進醫院求睹一面,惹得綱手煩惱不過,頒下嚴令禁止閒雜人等出入病院。
越是禁止,越是誘惑………矛頭直指禍端的肇事者,春野櫻,在人流如鯽的大街大巷跟井野吵架,高聲疾呼莫說她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兒,就是病院裏奄奄快掛的烏衣少女也比井野這個“裝模作樣的醜豬”漂亮一百倍。
「妳到底有沒有作為醫忍的自覺!!!」吼聲遍傳萬里,翌日火影辦公室的外牆出現一道暴燥的裂痕。綱手姬‧俗稱肥羊,年邁五十,無酒不歡,正努力償還鉅額欠債,並禁止出入賭場三個月。
「卡卡西.」投身暖綿綿的紅皮絨沙發,阿斯瑪愜足的綿嘆一聲。天花板上通俗迴旋的彩光球,香氣的迷迭,一雙雙水盈盈、俏生生的眼睛流浮轉掠,隔著濛濕的醉霞,彷彿是金魚缸裏黯無色亮的青燈管,有著誇華不實在的異麗。歡場向來是男人迷戀的停息地,尤其像阿斯瑪這樣的男人,身邊有了固定的女人,平日難得自由,見著貌美的女人只能空想,不能插手 「那個女的怎麼樣?」
「甚麼怎麼樣?」同樣依傍買來的女人,卡卡西一派意定神閑,沒有難堪的淡漠,也缺乏適當的熱情,只顧翻掀新出刊的不良書刊,也不知道真的看著,還是藉此逃避惺惺作態的談情----畢竟一小時的即食戀愛不需要海誓山盟。最深的愛情停迴在關燈與開燈的一剎之間,摸著黑暗探索彼此濁重的呼吸……他為安慰、她為生計,何必裝模作樣取悅對方?「別裝傻, 就是你救回來的女孩子.」「噢, 那是凱救的.」姆指翻過另一頁,旁邊的艷妝女子嬌偎的咕噥一聲,道:「我也很好奇, 你的寶貝學生說她很漂亮來著.」
「一個孩子而已, 再漂亮也不致叫妳妒忌.」沒有惡意的嘲弄。艷妝的女人吃了滿鼻子灰,心下耿耿,拍開他的手自酌起來。阿斯瑪大口乾酒,道:「你這話不對. 要是她不好看, 為甚麼凱常常呆在她的身邊不走?」卡卡西目不離書,道:「誰知道, 大抵那傢伙有了小李不夠, 要多收一個養女.」 「別來這一套, 甚麼養女不養女, 十來歲的女孩子, 正是剛好吃掉的年紀.」阿斯瑪微微歪著嘴,右手擦著大鬍鬢,猥褻的嘿嘿笑著「既新鮮, 又嬌嫩, 躺在床上滿嘴老師老師叫個不停, 想想也夠銷魂, 不吃暴殄天物.」「是嗎?你大可向你班上的井野下手, 絕對符合你的要求.」阿斯瑪擠熄煙蒂,竊笑道:「那個不成熟的小花痴, 要不是有丁次這號人物, 你以為她還能這麼囂張越發蹬鼻子上臉啊?」「喂、喂, 別越說越不成模樣.」卡卡西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即使沒有丁次, 憑那丫頭的大嘴巴, 你以為會得到甚麼好去處?紅要是知道, 這次絕不是斷一根肋骨就能了事.」
「說…說甚麼嚇人的話?我們只是談論凱好不好?」話須如此,阿斯瑪洋洋自得的笑意還是凍在嘴唇,打著冷顫放開臂間的女人,鐵青著臉專心捧著杯子默默喝酒。卡卡西抬起沒有精神的右眼,取笑道:「有伴的男人就這點可悲, 對不對?」「也不全是這個樣子…」冒汗的手指打不著火機,阿斯瑪陰著臉咈咈笑了幾聲,道:「火機壞了, 借個火來…卡卡西.」「定驚嗎?」在衣袋摸出汽油充足的打火器,伸手遞了過去,阿斯瑪打了幾下,終於燃著煙槍,深深狠吸一口,把渾身直豎的毛胴安撫下去,左邊的胸骨有意無意隱隱發痛。
真是的…男人偶爾上上歡場打甚麼緊?偏偏紅脾性剛烈,當場抓包打斷他一根骨頭,害他丟臉不在話下,玄間那沒長膽的笨蛋嚇個魂飛魄散,見識過紅媲美綱手的兇狠,從此不肯跟他同歡作樂。幸好天無絕人之路,總算他的身邊還有卡卡西這個損友。
可是她到底不是故意……就是手底兇猛一點,但她沒算準他真的乖乖站著不閃避。打傷了他,她好一陣子愀然不安,過意不去,雖然嘴上硬朗不認,對他卻燙貼有加,每天餵茶餵水待奉著。阿斯瑪嘴梢微牽,心坎烘暖,粗礦的臉目泛起幾線鐵漢陰柔,道:「真的不全是這個樣子.」
卡卡西藏在臉罩下的嘴微微一動。對,他知道不全是這個樣子,不是買回來的女人,雖然霸道無理、兇殘善妒,可是天氣轉冷有她打理寒衣,強逼你穿上厚厚一疊棉絨免得著涼;肚子餓了有她的親手料理,囉囉叨叨禁止你踏足一樂拉麪館吃沒營養的麪食;出任務受傷回來有她哀哀啼哭,怨你恨你怪你不惜身子;第二天早上不用冰凍鐵匙消掉眼腫死活不肯出去……然而這是想像的,實際是甚麼樣子,他沒看過,所以無從知道。「那是甚麼樣子?」
「麻煩透頂.」阿斯瑪吃吃笑著,又把身邊的女人摟入懷中。
歲月飄伶落去,日復一日,再隔四天便是立秋。兜h在濕嗒嗒的地下實驗室裏,靠著深黑皮裘大座椅,翹著兩足,指心揑掐剛破蛋的小蛇,鏡片後深烈的晶藍色邪偌眼睛閃動濃濃憂恨,突然手下用力,猛地把蛇兒截斷兩段。
……黑子音訊杳然的第三個星期,生死不知,下落成疑。
舐去指縫上新鮮的血液,舌頭辣辣的,他吃著便回憶黑子肩胛的細嫩皮肉,脈管下淙淙流動的香腥。兜冷冷的眉緊緊—攢,轉青的臉色益發暗沉。他的黑子決計死不了,她的命屬於他,他等著將來親手取她性命…她豈可死在別人手下?
黑子是他的、黑子是他的、黑子是他的、黑子是他的…是他的!兜厲吼狂哮,著魔似地把實驗桌的試管統統掃跌地上,“廓琅”一聲,碎片飛濺,浮在溶液滿地的陰暗裏,一閃一亮輝耀五光十色的詭異光彩。他取下眼鏡擦把臉,汗珠漓漓,摸到額子濕潤潤的鹹澀,不禁虛空的細嘆一聲,開門徑自出去,卻在走廊撞見佐助的似笑非笑。
兜沒有正眼看他,側著肩膊躲開過去,不想跟他打交道…打從黑子不在,除了大蛇丸親傳下令,他跟誰都不耐煩打交道…
「那個女人死了.」教人毛骨悚然的咭咭冷笑,兜猛迅回頭,佐助飄忽的身影已隱沒在沉黑中,遠遠剩餘一線落寞的啼笑-----較悲泣更叫人心魂散碎。
當真死了嚒……?當真讓別人橫手奪了去嚒?
「癡心妄想.」
她註定屬於他
「嗨, 凱!」捧著薄薄的報告書,卡卡西閒散著路過醫院三樓,碰見鬼鬼祟祟徘徊不前的濃眉男子,冷不防嚇他一跳,道:「你在這裏幹甚麼?」
「我…我才要問你幹甚麼!」凱拍拍幾乎跌出來的心臟。小櫻聞聲從病房冒頭出來,與卡卡西打了照面,道:「卡卡西老師?怎麼來了?」不等卡卡西回答,轉頭瞪住凱,雙手叉著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珠寶綠的大眼睛炯然熠亮,喊道:「你又來了, 凱老師, 昨天靜音姊好不容易才打發你走, 她要是知道你又溜來…別怪我不預先警告, 你鐵定吃不了兜著走, 死得很難看.」
「別這麼無情啊…小櫻, 我只是想看看她, 好歹她也喜歡見我是不是?」凱死心不息在門縫眺望進去,小櫻舉起紙版斷然阻止他的惡劣行徑,滿有氣勢的一喊,道:「她見著誰也喜歡!你若真心誠\意為她好, 乘早回去別阻擾她休養, 現下她需要休‧養.」
「好吧, 小櫻, 就五分鐘如何?」跟學生一樣沒出色的粗眉毛中年叔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除了體術佳運\動棒,其餘統統不行,遇事只知請求哀懇,渾不懂得利用自身優勢扭轉敗勢,難怪師徒二人都被他的弟子作踐欺負。可是嘛,高徒再利害還需忌憚明師三分。妳春野櫻再強也強不過他旗木卡卡西二十六載的修為。
卡卡西乾咳一聲,半是好奇半是同情,便不計前嫌,幫忙護著凱,道:「不要讓老師太難堪.」彎起沒惡意的右眼,小櫻看著便心生疙瘩……憑她對這個不良男人的有限認識,他絕對不懷好意。偏生旁邊長了一腦袋荒草的笨蛋以為得到強援,屠豬似的大呼大叫起來。眼見進退為艱,小櫻沒奈何的輕抿蔻唇,揚起眉棱討價還價:「三分鐘.」
「小家子氣…老師我不記得教過你這樣的道理啊.」「整天遲到早退的偏心老師, 才沒有數落我的餘地.」唇槍舌劍爭鋒一番,卡卡西本有十足信心多爭取五分鐘,偏生凱心急不過,握了握小櫻的手,喊道:「三分鐘就三分鐘!」便陣風似的衝進去,歡呼一聲:「小黑!」
詞窮力竭……除了說他是沒腦子沒神經沒智商的體術呆子,世上恐怕再沒有適合凱的貼切形容。小櫻打勝仗似的咧嘴一笑,白的泛藍的小牙齒在燈管影裏幽幽發寒,道:「當事人成交了, 你也沒有甚麼好爭辯. 請吧, 卡卡西老師, 限時三分鐘.」
終有一天,凱鐵定取替鳴人成為木葉最讓人意外的No.1忍者………卡卡西神缺氣乏暗嘆自己的對手傻笨呆鈍蠢,搔搔亂的不能更亂的豎髮,推門走了進去。
立秋了嚒…?
迎面飄來一陣爽逸的涼意,夾雜幾點乾燥的秋梨香。純白的褥、純白的地、純白的天花、純白的窗簾子、純白的花瓶子上一叢疏疏亂亂的純白淡巴菰花,中間冒出一捻煞風景的綠是凱的貼身衣。病床上的白衣少女頭綑繃帶,笑靨如月,柔怡似水,耐著性子聽凱大呼小叫。抬眼看到卡卡西,笑意更深,晶澈的熒火綠輕輕瞇作一夕皎潔的上弦月,和和投著光融融的朦亮,如澄碧湖心的銀梭投影,純粹的顏色混雜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細潤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