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秦明归顺
柳画桥见施维络睡着了，便轻轻起身出了房间。来到昨日看星星的地方，见到此处的夕阳也是十分动人。蓝、白、灰、红，一条条一层层交织在远处的地平线，一枚红日如同鸭蛋黄一般可爱地悬在天边。自从来了山上，柳画桥便常常的睡不着。心中思绪万千。如今的世道对于自己和施维络的时代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乱世，自己二人又将与一群强盗混迹于一处，既要自保，又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无疑是很困难的事情。昨日她听宋江他们商议完与秦明对战的计策，便忙献上使人假扮秦明打回青州以收服秦明的计策。大家顿时都对她刮目相看。柳画桥知道这种剧透历史的把戏初时玩玩也就罢了，但随着历史渐渐的被自己改变，自己要走向何方，梁山要走向何方呢？
“看来柳姑娘很喜欢此处的风景啊。”
柳画桥回身去看，见是宋江，施了一礼道：“宋大哥不也是。”
宋江走过来，与她并排站在一处，道：“估摸着他们已经下快要到青州了。柳姑娘真是让宋某吃惊啊。此计收服秦明甚是妙哉啊。”
柳画桥微微一笑，道：“若我是个男子，宋大哥是不是就不吃惊了呢？”
宋江闻言，哈哈一笑，道：“此言差矣，宋江见识过了柳姑娘和施姑娘两位巾帼英雄，怎还会有
这等想法。他日若宋某得了天下，必封柳姑娘做个女丞相。”
“宋大哥你看你，丞相也就丞相了，还非要带个女字，怎么说我也不相信你不是性别歧视啊。”柳画桥道。
宋江又笑，想说什么，却又闭口，然后接着自顾自在那里笑。
“宋大哥想说什么？”柳画桥见他笑的开心，问道。
“我本想说柳姑娘真是投错了胎，恐怕本应是个男儿身的，却误投了女儿胎。但又怕说出来柳姑娘又要说我什么歧视了。”
柳画桥闻言也笑了。看看红日隐没，玉兔东升，便向宋江告辞道：“时候不早了，奴家回去歇息了，宋大哥也早些回去吧。”
宋江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
第二日一早起来，秦明就急忙要下山离开，宋江等人也不挽留，送秦明下山去了。果然过了大半日，有喽啰来报，说秦明去而复返。宋江率众人迎出去，只见秦明盔歪甲斜，垂头丧气上了山来。宋江见状，忙迎上相搀，道：“秦统制何以如此模样？”
秦明口打唉声道：“我回到城下没料到城门紧闭不让我进去，待我叫门，城上却射下箭来！那慕容知府说我通敌叛国，早已投靠了梁山，杀伤了城中百姓。还竟然，还竟然……”秦明这堂堂昂臧男儿说道此处，竟目中垂泪，“当着我的面斩了我的一家老小！”
“这也欺人太甚！”鲁达在一旁闻言，将手中大铲往地上一跺。
“那秦总管现如今有何打算？”宋江问道。
“想不到我秦明也有今天！如今我上天入地无门，只得回来投奔公明哥哥了。”秦明道。
“来来来，秦总管进屋说话。”宋江将秦明让进屋里。
秦明道：“休要再提什么总管了，如今我秦明也与大家一样而已。”
进了议事大厅，落座后，秦明仍然唉声叹气，宋江见状道：“男儿在世，虽困苦当前，仍当顶天立地，何以如此哀声？”
“秦明本是无谓，只是可怜了我那家小。”秦明道。
“好男儿何患无妻，花某有一小妹，甚是贤惠，若秦总管不嫌弃，让公明哥哥做个主婚，花荣愿倍备财礼，与总管为妻，若何？”花荣忽然开口道。
柳画桥有些吃惊的看看花荣。这将花小妹许与秦明一事居然不是宋江的主意，而是花荣自己亲口提出。柳画桥原本看水浒看到花小妹被宋江随随便便许与秦明，扈三娘莫名其妙被许给王英这些桥段时，心中不免郁积，觉得古代的女子命运真是可叹，又叹宋江这个老天杀的，乱把良家美眷配给猥琐莽夫，而那花荣更是可恨，宋江这样把他妹妹就给卖了，他居然屁也不放。而今，居然是花荣自己提出来的这主意，柳画桥更加坚定了觉得花荣爱宋江的想法……
秦明听花荣这么说，倒是没有料到，他看了看花荣这模样，想，他妹妹定然也是貌若天仙的，便施礼道：“错蒙花知寨抬爱了。”
于是又摆酒宴，为秦明接风。席间讨论起攻打清风寨一事，秦明道：“这事容易，不须众弟兄费心。黄信那人是我治下，乃是秦明教他的武艺，和我关系最好。明日我去叫开栅门，劝说他入伙投降，就取了花知寨宝眷，拿了刘高的泼妇，与仁兄报仇雪恨，当作进见之礼，如何？”
宋江道：“若得总管如此慨然相许，却是多幸！”
众人又吃喝了一阵，筵席散去，众家头领纷纷离开，宋江被王英拉走，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去了。花荣见众人走尽，便对秦明唤道：“秦总管请留步，小弟还有话要说。”
柳画桥正好还没走，听见花荣喊秦明，心里觉得有事。之前她与宋江花荣定了策反秦明的计策后，就怎么告诉秦明真相有过争执，最后也无定论，宋江最后道谁也休要再争论，他自有办法。现在花荣要秦明单独留下，莫非是说这件事？那么宋江呢？柳画桥也留了下来，跟在花荣身后。花荣看看她，却没说话。似是默许了她的留下。
秦明闻言留下，见花荣后面还站着那位柳姓姑娘，不知他要说什么。却见花荣冲着自己拜下去，慌忙也拜回去，道：“花知寨不必多礼，这是做什么，折煞秦明了！”
花荣道：“总管休怪。昨日因总管坚意不肯留在山寨，所以花荣定出这条计来，叫小卒似总管模样的，穿了总管的衣甲头盔，骑着总管的马，横着狼牙棒，直奔青州城下杀人放火，以绝了总管归路的念头。宋大哥和其余兄弟皆不知情，现花荣特地向总管请罪，总管若有什么怨气尽管撒向小弟身上。”
秦明闻言，好似一个晴天霹雳。一时间气的浑身栗抖，指着花荣，说不出话来。
柳画桥暗暗吃惊，这是宋江的计策？还是花荣自己提出的？他一力承担了这件事里所有的罪名，就是为了保全宋江一个完美形象？正想着，忽然秦明一步上前一拳打在花荣身上，花荣后退着踉跄了几步，嘴角渗出血丝来。但他站定了，却只是抹掉血丝，整了整衣服。秦明上去又开始揍花荣，花荣却不招架也不还手。柳画桥害怕出人命，自己拉架肯定拉不开，忙跑出去叫人，正遇上施维络回来找她，她慌忙道：“小络，快，快叫武二爷来拉架！”
施维络见柳画桥惊慌失措，也不细问，直奔武松的院子，拉了武松跟着柳画桥冲进了议事大厅。只见秦明还在殴打花荣，武松上去从后面拉开秦明，柳画桥和施维络跑上去看花荣，只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全是血，好好的一张俊脸已辨不出原来模样。
“秦总管这是为何？”武松问道。
“休要问我！你们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坏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让我有家难回，有国难投！”秦明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就往外走。
柳画桥见状，忙对施维络道：“你们照顾花荣，我去与他说！”说罢便追了出去。
“小心啊！”身后隐隐传来施维络的叮嘱。
柳画桥好不容易追上秦明，气喘吁吁道：“秦总管，秦总管请留步！”
秦明回过身来，见是她，气色稍稍缓和，问道：“柳姑娘何事？”
“秦总管这是要去哪？”柳画桥问道。
“去哪？”秦明自嘲地一声苦笑，“我还能去哪？天大地大却已无我秦明的容身之处。”
“秦总管此言差矣。”柳画桥平静了一下刚才追秦明追出来的心跳，“奴家知道秦总管因为花知寨使计逼总管上山而愤怒难平，总管不愿上山，是因为认为我们是土匪，是贼，但我知总管是个胸怀远大之人，定然已看到了这世道。这世道不也是一个上至庙堂，下至绿林，人人皆土匪，人人皆贼的世到道么？”
秦明闻言，惊诧地看着柳画桥，他不知一个小小女子的口中竟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
柳画桥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的一段话令自己印象深刻，倒背如流的，略略一回忆便道：“那些公卿大臣，个个肥头大耳，白白胖胖，却不知忧国忧民，只会欺君误国，贪污受贿，剥削百姓，作威作福，难道不是贼？
“那些举人秀才，呼朋引伴，把持衙门，吃了原告吃被告，歪曲法例，谄媚权势，颠倒黑白，弄得人家破人亡，难道不是贼？
“那些公子哥儿，依仗父兄权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百姓无处申冤，官府不敢盘问，难道不是贼？
“那些商人富贾，虽锦罗绸缎，但心如蛇蝎，囤压居奇，克薄伙计，以次充好，以旧充新，大斗进小斗出，难道不是贼？
“我等众兄弟看见这满目疮痍的世道，如何能不悲从中来？秦总管看了这世道难道就无所动容？现如今有宋大哥愿意带着我们争一个太平清明的世道，我等皆愿竭智尽忠跟随与他。秦总管武艺了得，是难得的人才，若是愿意为百姓谋福，那是天下苍生所幸！
“花知寨的计策确实害了秦总管的家人，这点奴家也很同情秦总管，但事已至此，花知寨也愿将功赎罪，总管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将得娇妻美眷，希望总管熄了怒火吧。奴家虽然人微言轻，但自认为这些都是正理，望秦总管也思量一二。”
“柳姑娘……”秦明听完这一番话更是大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姑娘一番，只见她年纪还尚幼，只有十五六岁，长得清丽动人，活脱脱一个仕女图上下来的美人儿，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气质，她那明亮沉着的眼眸正望着自己，显出些许希冀。秦明一低头，道：“柳姑娘一席话说得秦某惭愧，在下会回去好好想想。”
柳画桥深施一礼。秦明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柳画桥也回身向议事大厅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却见宋江迎面走了过来，道：“多谢柳姑娘。”
“谢我做什么，宋大哥应该谢的是花知寨。”柳画桥觉得宋江这回拿花荣做挡箭牌这件事做的有点不厚道，心里隐隐有些生气，说话的语气就不那么好。但生了气以后柳画桥又觉得不对，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生气这么上心？她心中一悸，看向宋江，只见宋江温和从容的望着她，道：“是我不对。”柳画桥竟又一次心跳加快起来。她有些恼怒，便不再说话，从宋江旁边擦身而过走向议事大厅。
“花贤弟已经被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施姑娘也回去了。”宋江道。
柳画桥停也不停的又转而向着自己和施维络的住处走去。
进了屋，施维络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画桥就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这花荣对宋江真是仁至义尽啊。”施维络感叹。
“花荣伤势怎样？”
“伤得不轻，不过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已经请了郎中擦了药，应该没什么事了。”
@
一日无话，到了次日，秦明主动请缨前去清风寨劝降黄信。秦明去了以后，宋江又派了王矮虎和燕顺前去接应。过了大半天，有喽啰来报说大军回归，带回了花荣的家眷，还拿了刘高老婆。黄信拜了宋江，表示愿意入伙。众人皆大欢喜。
宋江道：“明日宋江主婚，将花荣的妹子嫁与秦总管为室，今日大家将山寨都打点得喜庆些！”
秦明闻言向宋江一礼道：“如此多谢哥哥成全。”但脸上却未见欢喜，柳画桥看着这一幕心中哀叹花小妹前路未卜，却不防秦明竟向自己看过来，眼神里有些热切的情绪。柳画桥心里一惊，忙低下头去。
第二日宋江与黄信主婚，将花小妹嫁给秦明，满山喜庆热闹，酒宴一直摆了三天。花荣的伤好了大半，但脸上还有青肿的痕迹，妻子崔氏坐在他旁边，整个过程他一直保持微笑，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二哥你说花荣真的就心甘情愿把妹妹嫁给秦明了？”柳画桥听见旁边施维络扯扯武松的袖子，轻声问道。
武二爷只在一旁喝酒，闻言微微一笑：“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心甘情愿与否。”
柳画桥听了心中一动，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有对敌之计策便可使梁山发展壮大，但现在看来其实事情远没有那么容易，在未来日子里这么大的梁山，好汉众多，各路神仙都有，必然会党派林立。要协调好这一山的内部关系也是很要费一番脑筋的。她想到这里不禁望向宋江，心道且不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单说他能够让这一山的人都对他服帖就是很不容易的。宋江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目光也向柳画桥这里看来，二人目光对视，柳画桥又一次心跳加快，只得败下阵来收回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