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雪》咒羽情

66、Chapter 三生·记忆(下)

　　“轰！——”

　　扬起身子，高高吐着芯子的巨蟒哄然爆破，浑身染血的茶瞳少女微笑着从空中坠落，一道以肉眼无法预测的影子，却在她即将接近地面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溪。”

　　血红的泪珠顺着少年的双颊，滴落在少女因染血而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灵溪牵强一笑，抚上他俊美的脸：“对不起，对不起，裔。我……我无法保住我们的孩子。”

　　滚烫炙热的鲜血在她身下妖娆绽放，此时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几人才发现，被玖兰裔黑色风衣刻意遮挡的那抹瑰丽。

　　“没关系，我在乎的是你。”玖兰裔邪魅一笑，看着她欣慰地笑着：“你是我的！没有那个孩子更好，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玖兰裔，你是大笨蛋。”灵溪靠在他身上，无法忽视他眼底透着的遗憾与悲伤，“你是大笨蛋！是我放弃了我们的宝宝，是我害死了它！是我，你是大笨蛋！玖兰裔，大笨蛋。”

　　搂紧她，玖兰裔直视那双溢满泪水的茶瞳：“没有，溪没有放弃宝宝。是我不喜欢它，它离开了最好，这样我们又可以过二人世界了。我最讨厌孩子了。你是对的，知道吗？”

　　眼前的场景熟悉到让人心酸，素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上，耳边响起了熟悉到在不能熟悉的嗓音：“……浅儿，你没有错。那碗药，是我亲手熬灌入你口中的。你没有错。”

　　“不！是我！是我逼你熬制，让你喂我喝下的。因为那是罪恶，那是罪恶的孩子！肮脏的孩子！”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没让你遇见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场罪恶，这场肮脏由我背负。我的浅儿，无罪……”

　　这，就是那段记忆吗？

　　静止的壁画又开始浮动，被黑色斗篷紧紧包裹，只留下一双毫无血色薄唇的神秘人，被曼珠沙华围绕踏步而来。

　　眼前拥抱在一起的染血夫妻似乎过于碍眼，幽幽蓝光从指尖冒出，带着毁灭性的攻击直逼两人。

　　就在接触二人时，泛紫色银光射出，生生阻断他的攻击。

　　面对蹲身为前面二人疗伤的白衣少女，薄唇一勾，神秘人笑得极致妖娆魅惑：“我还以为，你打算永远沉睡了呢。”

　　按在灵溪身上的手一顿，收回手，本想为两人抹去身上的血迹。一道蓝光却比她更快飞向二人，血迹瞬间消失，两人洁净如初。同时，带着宠溺的嗓音响彻厅内：“这些秽物不是你应该碰触的。你体内神息不稳，又是做了什么调皮的事件了？”

　　缓步靠近她，轻笑道：“明知自己身子不好，也不知好好照顾自己。总是这般让人担心，倒叫我如何是好。玩够了，也就和我回来吧。”

　　伸手接近那抹雪白，一把长剑豁然置于两人之间，冷漠如冰的话语透着无法散去的恨意：“别用你肮脏的手碰触本宫。”

　　“本宫？”欲意不明的语调幽幽吐出，神秘人忽然伸手解开裹身的黑衣斗篷，搁在两人之间的长剑蓦然被收回，只留下透着决绝的背影。“寻浅，你若在走一步。我倒是不介意，这里全部都是断臂残尸。”

　　脚步一顿，握紧手中长剑，寻浅沉默以对。

　　“你总是这般重情，想要束缚你实在太过容易。”

　　伸手拉下斗篷，黑发如缎倾泻，绝世无双的容颜上一双与她相似的琉璃瞳出现在众人眼前。黑衣上曼珠沙华花纹妖娆刺目，他赫然就是画壁中欺辱红衣少女的黑衣少年！

　　“逃离了那么久，不该对我做个交代么。”晦暗不明的视线掠过灵溪的小腹，在转向那抹纤弱僵硬的身影，“这个消失孩子，是索要的开始。”

　　豁然转身，琉璃瞳直视那双与自己相同却含着恶意嘲讽的眼眸，“我好后悔。”

　　“你后悔了？”眼中划过诧异，无法掩饰心底的狂喜，焚墨向前一步，不可置信地询问：“你真的后悔扼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若是当年我没缠着夫君哥哥去灵海，好心央求他救了你。你便不会骗我去灵海，将我囚禁。然后迫使夫君哥哥射瞎双眼，打断双腿，毁去道行，就为了他是我丈夫。”深吸一口气，凝视他一字一句说道：“那个如此罪恶，肮脏的孩子。我从不后悔亲手扼杀了它！我后悔，为什么当年我没有看出你的心思，帮着你毁了夫君哥哥！”

　　“罪恶？肮脏？”焚墨死死地盯着她，忽而笑了，绝艳无双。

　　“寻浅，你是这世上最没有心的女人。你现在用高贵的姿态指责我，可是你又比我好多少？”

　　讥讽的视线掠过满面杀意的玖兰枢，焚墨笑着靠近她，“他就你曾经拒绝寻月，执意进入灵海洗骨的理由。寻月真是可悲痴傻！在为你成了瞎子残废后，不仅为你背负杀亲诅咒，承受八十一道天雷。最后还因为你的肆意屠杀，为了保住你，在三界苍生的背弃中，他执意换心给你，而后接受神魂俱散的极刑。你看看，他用最后神息将你送到这里，还抹杀让你痛苦的记忆，只为你可以幸福的生活在这个被神族抛弃的低级吸血鬼身边。可是，你呢？做了什么？在这个男人身边又想着自己以前的男人！寻浅，你永远都是那么任性自私！”上前握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恶狠狠地扳过她面对最后一副壁画。低沉的嗓音，有种致命的诱惑：“你仔细看看三生最后一幅代表命运的画壁。”

　　无边无际的洁白莲池上，有着独特琉璃瞳的红衣少女被冰封在银色光球中，她的锁骨被透明晶锥刺穿，不知被囚禁了多久，晶锥已染成红色。

　　她的左胸是一个空荡的大洞，里面空无一无，她却笑得邪媚妖娆。

　　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少年侧对几人坐在她的身边，胸前白衣早被淡色鲜血染红，他的手里捧着一颗七彩的跳动心脏，试图将它放在少女的心口。却在越来越接近她时，身子也越来越透明，最终化为雾气缠绕沉睡的少女，消失不见。

　　“看见了吗？这就是结局。你和他注定的结局！”

　　“你与玖兰枢不可能在一起，不仅是身份种族不许，更因他注定的一半是她怀中少女。你与寻月更不可能，虽然你们是上天绑在一起的夫妻，但是因为你的自私与不懂珍惜，他神魂俱散！所以你找寻了千年，也没有找到他。知道吗？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你也只配和我在一起，我们同样自私任性，同样背负诅咒。”

　　捂住她的双眼，附耳呢喃：“别用你那透着绝望与指责的眼神看我。是我强行在你身上下了诅咒又如何？我们可是天生一对啊。”

　　“焚墨。无论是后悔，还是恨你，都是一种奢侈。因为你永远也不懂得爱。我的确任性自私，为了一段少时迷恋，负了爱我如斯的夫君哥哥。你说他可悲，可就是在那些无悔付出中，我看清了夫君对我的心。你说他痴傻，就在他心怀苍生里，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泪水湿润了捂住自己的双手，灼伤了那颗冰冷颤动的心，“不死族天生无心，不会爱人也不会恨人。若不是娘亲死时将心给我，我就不是从前的寻浅。若不是你毁了我的心，我便不会无情无欲，屠杀众生，扰乱三界。若不是哥哥将心给我，送我来到这里，我永远无法看清心与情，也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掰开双眼上冰冷的手，白衣浮动，少女纵身跃进壁画之中。

　　“焚墨，我爱的，一直是哥哥。谢谢你，让我看见一切的真相。”

　　强烈的银光闪耀大厅，焚墨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邪狞，声音温柔得宛如情人间的暧昧低喃：“她离开了，会寂寞的。你们陪她可好？”

　　蓝色雾气从指尖蹦出，仿佛有生命般紧紧缠绕着还未有反应的几人。

　　“下地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