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不偕老》幸福隔壁

10、第10章

　　看着眼前饿狼一样的洛小年，容小荣都有些不忍心打断她低头扒饭的动作了。
　　自从她被调去做了曾穆飏的助理，两人见面的时间大大减少，再加上她又出差那么久，自己已经是半个多月没能跟她好好聊聊了。
　　可是眼前这一幕哪里是两个女人见面聊天啊？分明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带着一个不正常的女人闯入了饭店打劫蛋炒饭啊！
　　夹起一筷子鱼肉放到对面的碗里，只见那鱼肉在落进碗里的一瞬间便被洛小年的勺子卷走，下一刻果然听见那声音不大却足够凄惨的哀号。
　　“怎么会有刺？”洛小年用纸巾捂着嘴巴，委屈指控对面得意洋洋的女人，“你陷害我！”
　　“我只是提醒你吃饭要细嚼慢咽。”优雅地抿了一口海鲜汤，容小荣擦擦唇角，嫌恶地指着洛小年面前的一片狼藉说：“你是去索马里出差了吗？竟然饿成这样！”
　　“你还说风凉话！”洛小年又向嘴巴里填了一勺饭，一边嚼一边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楚，“你是不知道曾穆飏那个人有多变态，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迟早和他一样胃痛到进医院。”
　　不明就里的容小荣听洛小年说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打从心里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偏偏洛小年是个脑袋笨又运气差的，不仅被选中以身饲虎，还不幸地遇上一只变态老虎。不过她有点不明白了，如果曾穆飏真的像是洛小年说得这么变态，那为什么没有把她辞退呢？
　　“那谁知道？他变态呗！”说着她满足地吞下最后一口饭，握拳挥舞着手中的勺子对容小荣强调：“他是变态，变态的！只有同样变态的人才知道他怎么想！”
　　“好了，不说他了。”容小荣没有附和洛小年关于老板的变态说，将话题岔了开来，“这次出差去X市怎么样？有没有趁机好好玩玩？”
　　“挺好的。”方才还义愤填膺的洛小年此时突然安静下来陷进柔软的沙发，淡淡地笑着说：“真的挺好的。”

　　看着她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容小荣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问这句话的。她早该想到任何能够和那个人联系起来的事情，都能够在瞬间将原本有活力的洛小年变成这种隐忍万分、强颜欢笑的死样子。
　　因为和洛小年从高中起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所以洛小年和陈白之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还记得当初洛小年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她恋爱了的时候，脸上那种羞涩又得意的笑让她也忍不住开心起来。就算后来她总是抱怨洛小年重色轻友，可是知道陈白对她的好，容小荣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她也见过陈白几次，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很干净很清新，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好像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
　　印象最深的一次见面，是她要去英国留学的时候，洛小年在机场抱着她哭到抽搐，而陈白就在一边看着，直到传来登机提示的声音才上前将洛小年拉开，把她抱在怀里哄着说：“丫头别哭了，等放假我带你去找小荣好不好？”
　　那么温柔宠溺的语气，让同样红肿双眼的容小荣发誓，也要找一个懂得疼爱自己的男人。
　　可是当她回国后一切都变了，原本甜蜜的一对如今只剩下洛小年形单影只，而那个曾经最最疼爱她的男人，成了她心底最致命的一道伤。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却能够确定，陈白的离开彻底毁了洛小年。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要强，什么事都是得过且过，吃亏上当也只是淡然一笑。她不再喜欢下厨，一个人的时候就吃蛋炒饭凑合了事。甚至现在的洛小年改掉了熬夜的毛病，每天早早的上床睡觉，虽然能不能睡得着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年，别这样。”容小荣覆上洛小年交握的双手，感受到她微凉的体温。
　　“我没事啊。”洛小年冲她笑了笑，“你知道吗，我去看过水幕表演了，真的很漂亮，不过一个人看感觉怪怪的，下次咱俩一起去！”

　　洛小年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五分钟，所幸曾穆飏还没有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便对着桌上的镜子犯了愁。镜子中的女人眼下一片乌青，两只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连她自己看了都会怀疑这人是不是睡着了。
　　都怪容小荣昨天提起她的伤心事，害得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过去的种种，只能静默流泪等天明。
　　不过既然已经把自己折腾成这幅德行，再怎么埋怨也没有用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弥补吧，不然吓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将纸巾折过后用冷水浸湿，贴在眼上的瞬间，那凉爽的感觉让洛小年舒服地哼出声来。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不自觉的哼声竟会引来回应。
　　“你在干嘛？”
　　来不及分辨曾穆飏的声音中有没有不悦，她赶紧低下头来道歉，然后羞愧地用自己桃子一样的眼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呃，对不起曾先生，我只是……”
　　不用她解释曾穆飏也明白了其中的因由，他少见地没有对她加以讽刺或者训斥，而是一声不吭地进了办公室。
　　诡异啊诡异，一贯不骂人不会说话的曾穆飏竟然没有借机教训她，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天啊！不对，好像自从出差回来，他就没有再骂过了她了。起初洛小年以为这只不过是最近她表现好没有被他抓住痛脚而已，可是刚刚明明被他逮到上班时间摸鱼，他竟然都没发火耶！
　　难道火山熄灭了？

　　比起火山熄灭更让洛小年惊悚的事情是什么？是曾穆飏竟然会对她有好脸色。不不不，不是曾穆飏对她笑了，那样洛小年会昏死过去的，他只是将一听冰镇可乐放在她桌上。这没什么大不了吗？那如果曾穆飏将冰镇可乐放在洛小年桌上只是为了让她用来给眼睛消肿呢？事情够严重了吧！
　　双手捧着那嗖嗖冒着凉气的可乐，洛小年眼睛却盯着身旁紧闭的那一扇门，任由水珠沿着她的手指一路下滑，直到在膝头越聚越多，晕得裤子湿哒哒地贴在腿上，被风一吹凉飕飕地。
　　好像触电般地将可乐罐丢到桌上，她用冰凉的双手捂住眼睛又赶紧松开，惊讶地发现那罐可乐仍然歪倒在自己桌上，并没有如预想中消失不见。
　　这么说方才的事情不是梦……
　　可是这会不会是曾穆飏设下的陷阱呢？他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啊……
　　脑子里设想了千万种可能，手上却早已经自动自发地将可乐罐覆在眼皮上，没办法，她实在是贪恋这种冰凉的舒爽。
　　不管那么多了，曾穆飏如果敢因为一罐可乐把她开除，她就去劳工委告他！如果他只是骂她的话，那无所谓了，反正她都被骂习惯了。

　　曾穆飏正忙得忘了时间的时候，洛小年不开眼地敲门进来，而她找曾穆飏的目的，只是为了归还那一罐被她摩挲到温热的可乐。
　　“喝掉或者丢掉随便你，别给我就行。”在文件落款处签个名，曾穆飏一心二用地赶她走，“或者你留着下次用。”
　　下次用？怎么听上去他是巴不得她天天眼睛肿成一条缝？洛小年知道曾穆飏正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于是明目张胆地剜了他一眼，嘴上却是极为诚恳：“谢谢曾先生。”
　　“不客气，一罐可乐我还请得起。”打开另一份文件审阅着，曾穆飏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洛小年指指眼睛：“如果你说的是这个，那更不用道谢，我只是不想别人一看就知道我的助理是个白痴。”
　　瞧瞧，她就知道火山不会熄灭，变态突然变得正常这事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刚才的好心果然都是假象，都是为了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予猛力一击，原来他是在这儿等着呢。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曾穆飏忍不住笑出来，方才洛小年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实在是很有喜剧效果。自从黑客事件说开来之后他就没再刁难过她，方才的小小欺压令他发现自己竟然很怀念这种看洛小年吃瘪的感觉。
　　正这么想着，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刚刚来得及收敛了表情就看见洛小年拿着一盒饼干走了进来。
　　“曾先生你吃点东西吧。”将饼干放下，洛小年指指桌角放着的一瓶胃药，“空腹吃药不好。”
　　看着面前饼干上大大的牛奶图案，曾穆飏嫌恶地把它往一边推了推：“我不吃这些东西。”
　　“曾先生想吃什么？”洛小年的语气轻快又温柔，好似哄孩子的知心大姐姐，“我那里还有薯片、牛肉干、话梅和巧克力，不过我觉得还是吃饼干比较好。”
　　“再说一次，我不吃！”
　　“曾先生可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洛小年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在转身关门的一瞬间很是贴心地说：“相信你也不希望大家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身后传来饼干包装和地面接触的嗤啦声，洛小年猫在座位上捂嘴偷笑，虽然损失了一包饼干，但是她也算报仇了。再说那饼干本来也快过期了，他要是真吃了她才要担心呢……
　　说到底，这一回合她洛小年完胜！欧耶！

作者有话说

　　少到可怜的留言让我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