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恋水潮》夜桥寒风

9、第 9 章

　　她不信方行会任由她离开，更不信方行在这段时间会真的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消失。孟沁像是想通了所有的关窍。她并不是扔下方行逃跑了，而是消失了。

　　也许这一切都和这个系统有关。

　　她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和系统对话，她不断地追问，得到的只有报错两个字。

　　越是这样，孟沁越是肯定她自己的猜想。

　　“我没有扔下他，对吗？你插手了。你带走了我？你要拆散我和他？你必须保证剧情维持在你能够控制的范畴？”

　　【系统报错；系统报错；系统报错；系统报错；】

　　一条一条报错信息不断弹出来，像是漏洞百出的防火线。

　　孟沁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的身体放松下来，整个人坐在地板上，抵着房间门。

　　“我没有，对，我不会，我怎么可能会扔下他。”

　　随着她的放松，心底里又有一股无名火蔓延起来，方行明知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她抛弃了他，却绝口不提。

　　他为什么要这样？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方行下意识展现出来的那副占有欲过剩的样子，孟沁叹了一口轻轻的气，“怕我离开吗？”

　　也许就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吧。

　　孟沁的手握成拳，拇指轻轻摩挲食指的骨节。系统出手的话，也许她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人间蒸发了。

　　但她还是觉得很生气，尤其是方行偶尔还会利用她的愧疚，在某些她意识不甚清醒的时候。

　　方行出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谈成了一笔可以持续很久的生意，成功把他管理的基地变成了整个物资链条上的一环。

　　他回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并不是沉睡的孟沁和温暖的被窝，而是冷着脸，拿着他领带，坐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生气的孟沁。

　　“是晚了一点，下次绝对不会了。”方行以为孟沁是因为他比约定的时间到家晚而生气。

　　但并不是，孟沁朝他挥了挥手，指挥他坐在自己身侧，拿着领带，看他，“手。”

　　方行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喉结明显地滑动了一下。他向前伸出自己的双手，任由孟沁用冰冷的领带把他的双手束缚起来。

　　她绑得不紧，但方行也不敢挣脱，他低头看着领带，“怎么了？”

　　孟沁气得坐直了，她跨在方行身上，用食指和拇指抬起方行的下巴，“你明明都知道！竟然还顺着说我抛下你？”

　　情绪翻涌，她的手用了些力气，“你明明知道我是消失，还让我为没发生过的事向你道歉！你混蛋！”

　　方行不知道孟沁究竟知道了多少，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好在孟沁并不是为了审问他来做的这一切，她甩开方行的脸，抬起手，很重地锤了一下方行的胸膛。

　　“你道歉！”孟沁说完，她又用手去抬起方行的脸。

　　她要直视着方行的眼睛。

　　方行却知道她只知道这些，看来他确实把系统整个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这样很好。

　　他有无数次想要和孟沁乞求，他害怕孟沁愧疚感消失之后，就会离他而去。

　　但孟沁没有，孟沁没有离开他。

　　也许，她爱他，所以不会离开他。胸膛上传来的疼痛，将这件事和疼痛的记忆关联在一起，他不会再忘记了。

　　孟沁看着方行明显不对劲的表情，幽深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她的神态。

　　“......我说，让你道歉！”孟沁色厉内荏地补充道，她不想被方行影响自己吵架的节奏。

　　她一把把方行推倒在沙发靠垫上，居高临下地用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快点向我道歉。”

　　而方行只是笑了笑，他的目光变得很有侵略性，呼吸也变得粗重。

　　“你变态啊。”孟沁的气势荡然无存，立马从沙发上下来，迅速站远了。

　　方行笑出了声音，他微微偏头，把被绑起来的双手举过头顶，“骂我，或者打我也行。”

　　孟沁彻底傻了，她愣在原地。

　　“我在和你吵架。”孟沁试图把话题扭转到她能够掌控的地方，“我在和你算总账！”

　　她的措辞让方行看起来更开心了，他偏执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我知道，所以，请你继续。”

　　“滚。”孟沁的拒绝软弱无力。

　　方行像是蛊惑一般，“你难道不想让我记住吗？”

　　他需要一场审判，一场来自孟沁的，关于孟沁的审判。

　　他想要赎罪，那些由他而起，或是因他无意却最终伤害了孟沁的事，他全都需要为之付出代价。

　　方行渴望孟沁给予他一场审判，令他在暴雨里清醒头脑，疼痛中铭记教训。

　　而不是，在惴惴不安中，时刻害怕他所拥有的不真实。

　　看见她的存在不够有安全感，与她对话也不够，甚至抱着她，感受她，都显得太不足够。

　　他想要疼痛，渴望惩罚。

　　方行在麻木的那一年里，恨自己，很所有他能够做到却没做到的事，所有也许能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所有他无能为力的事。

　　他内心深处有一道伤口，无法痊愈。

　　方行的手终于被他自己挣脱，他抱着意识模糊又汗涔涔的孟沁，贴在她耳边说：“原谅我吧。”

　　为所有他没有戳穿的背叛的谎言，为孟沁此生都不会得知的死亡的真相，为那个完全被他掌握的系统，也为所有曾经让他们分开的一切。

　　他抱着怀里这具温热的、正在平复着呼吸的身体，感受着她的重量、温度、呼吸和心跳。

　　“好。”孟沁还有些呼吸不顺。

　　方行更用力地抱住了她，他曾经目睹孟沁的死亡，又用自己的力量重塑了她，而他，只想一辈子都这样，抱着她，感受她活着的证据。

　　方行终于恢复了他的安全感，孟沁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他解开。他不必再因为害怕孟沁离开而感到恐惧。

　　他甚至开始享受起这种陪伴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的时光。

　　一天中午，孟沁趴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方行上次出任务回来后给她带的言情小说。

　　方行刚洗完澡，围着浴巾，在她身边装作不小心地来回走动，慢条斯理地挑选外出要穿的作战服。

　　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孟沁的视线从精彩的言情小说上转移到他宽阔的背脊和流畅的腰线上，她咽了咽口水，发出了响动。

　　就在方行转过身来，准备往她身边走的时候。

　　“等下！”孟沁连忙喊道，她生怕方行忽然又说什么会议不重要之类的话，“你停！”

　　方行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

　　“你为什么会有三个异能啊？我听别人说，异能不是只有一个吗？而且这个世界上有双异能的都屈指可数，你怎么会有三个？”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方行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他从未见过第二个拥有三种异能的异能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探究，他对外也只宣称自己是雷系。

　　方行从来没有在孟沁眼前出手过，她怎么会知道他同时有三个异能。

　　孟沁张了张嘴，似乎还要继续说。方行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用一个吻堵住了孟沁的嘴，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方行抱着孟沁，心里是一片翻江倒海。他回忆起末世降临的那天，他在那个梦里感觉到撕裂和电击的疼痛，随后才是水，滋润了他的伤口。

　　那天到来之前，孟沁也因为高热，他照顾了她。

　　随后，他想到他醒来的时候。

　　一个极其离谱的猜想在他脑子里构造出来：也许那份力量本不属于他，是她的。

　　那股在他空间里像是心脏一样的水源，将孟沁的身体重新构造出来的奇迹，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