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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瑞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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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的时候林言都呆呆愣愣的,好像还没有接收到今天晚上听到的内容,但常潇刚刚替他吹气的手心还痒痒的。
心也痒痒的,穿好鞋正准备出门,转身又凑了过去。
常潇没有躲。
“潇儿。”
“嗯?”
“那我是不是以后不用叫你‘常老师’了?”
常潇根本没想到林言会问这种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他挑了挑眉故意说道:“还是叫吧,显得我们生疏一些。”
“啊……”
就是因为显得生疏才不想这样叫。
“你随便,爱叫什么叫什么,叫都叫了还问我。”
林言刚刚黯淡下去的眼神光立马又亮了起来。
便继续试探着得寸进尺:“那……你能也换个称呼吗?”
“什么称呼?”
“就是……能换成以前那个吗?”
常潇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忘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叫你名字?”
“不是……就是那个……”
常潇看着林言脸上的表情,嘴慢慢张开,而林言看着那个熟悉的口型,心也慢慢提了上来。
一个称呼,像是个小孩儿要糖似的。
结果下一秒却听见常潇说:“诶呀,年纪大了,记不清了,我想想,记起了再说。”
林言抿了抿嘴,向后退开:“那我们现在算……”
“算合作伙伴。”
林言走了,常潇洗完澡就躺回床上了,拿过平板看着他给林言设计的西装。
一个月来心里吊着的那点东西好像放下了不少,思谋了下,调出蓝色的笔,又在袖子上填上了原本的那几朵蓝花。
心情颇好的一夜安眠。
第二天自然醒来的时候,头也不怎么疼了,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洗漱完秀场的人打来了电话,说是一个外籍模特要临时毁约,怎么说都不听,工作人员不敢惹,只能找他,常潇应了,说一个小时后就过去。
他这次个人品牌秀从头到尾几乎都是他和楚清两个人操办的。
除去服装是他自己创作设计,连场地、模特、妆造这些,也都是亲历亲为。
回国第一天晚上决定办时装秀,第三天开始准备,找团队,做策划案,每天记挂着和林言的事,还有秀场的焦头烂额。
好在这几年积累的人脉并不少,几乎在各个方面都畅通无阻,模特也大多都是国内国外叫的上名的,关系也都不错,按道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一进秀场,刚刚打电话的工作人员就疾步向他走来:“常老师,瑞特先生在化妆间。”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化妆间里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站着的,坐着的,都围着一个白发碧眼的外国人。
瑞特,国际知名模特,说来和常潇渊源也不浅,瑞特签的现在公司走的第一场秀就是常潇专门给他设计的高定。
常潇设计服装因人而异,瑞特人瘦,没什么肉,但骨架却稍宽,常潇便给他设计了专属于他身型的正肩服装,一场秀,瑞特一炮走红,本来就有资本加持的名气,常潇的高定让他直接在国际上都名声大振。
所以对他来说,常潇恩人算不上,但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他没有得罪常潇的理由。
这会儿却绷着一张脸,咬定了要毁约,不走这场秀了。
常潇让人都出去,就留下了他和瑞特两个人。
“现在人都走了,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瑞特在国内待的时间也不短,说中文也不怎么蹩脚。
“没什么,这场秀,我不走了。”
常潇也没有不耐烦,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温声继续说道:“不给我挽留的机会了?你可是第一个和我签这场秀的人……”
“我说了,这场秀,我不走,违约金我会让瑞曼姐打给你。”
瑞曼是瑞特的经纪人兼助理,也是他的亲姐姐。
常潇叹了口气,他和瑞特认识时间不短,怎么说也有几年交情了,他不想吃这个哑巴亏。
更何况瑞曼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都知晓这件事,那就不是能一语带过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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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喝的不少,本来身为秀导他是比常潇都先接到电话的,但睡的太死没听见,赶过来的时候一群人站在外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常潇把手机声音也关了,发消息也不回。
他刚把耳朵贴门上停,里面就传来玻璃之类东西落地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不同的声音,听声音东西已经摔的不成样了,接着便是瑞特扯破嗓子的声音。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的,你永远……”
楚清哪还能再顾得上瑞特说什么,直接一脚踹开了门冲进去了,里面的景象当时就让他大脑“嗡”的一响。
本来瑞特专属的化妆桌也被推翻在地,抛去砸碎砸乱的东西不谈,常潇手上的血让他差点晕了过去。
大脑一片空白,瑞特还站在一旁不管不顾,常潇右手捂着左手,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个手伤了。
“潇儿!”
门外的人也都蜂拥冲了进来。
“报警!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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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的是左手,包扎前楚清就眼睁睁的看着姜艾拿镊子从常潇的手心里夹出几块肉眼都快看不见的碎片,然后又缝起来血肉翻滚的伤口。
常潇的脸都白了,额前的头发也都被汗浸湿。
直到纱布包上,几个人才敢呼吸。
楚清满脸通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潇儿,那傻逼老外是抽了什么疯吗,今天你伤的要是右手,老子跟他玩命。”
姜艾:“你这是没伤到神经,不然你左手都废了。”
洛安:“你说你图了个什么,那不就是一个破特么花瓶,他摔碎就摔碎了,你去接什么,摔别的不伤人的东西你不接,昂,摔玻璃你接。”
莫尹岚出差,赶不过来,在群里开着视频,气的都想直接从手机里跑出来。
到了警察局,常潇坐在警局大厅的椅子上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不管楚清几个人怎么激动,怎么问也不开口,做笔录的时候个人信息警察问什么他说什么,但到问具体发生什么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常先生?”
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警察才继续说道:“起了一点争执,不是什么大事……”
来来回回跑了一天,秀场也暂停了准备,楚清几个人把常潇送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刚刚吃饭也没吃多少,本来想着看能不能回家给弄点吃的,几个人再问问,试着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但常潇没同意。
“潇儿,那你回去吃点东西啊。”
“手不要沾水。”
“知道了。”
胃是情绪器官,他根本没心思去吃东西,只不过是囫囵应了一声。
回到家也没有开灯,径直上了二楼回了房间,躺上床,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十年前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白天,瑞特一开始还跟他说的汉语,在他试探着问第三次的时候,说了一句加拿大语,就拍桌而起。
“就是他!他害死了我哥!”
“我哥哥明明好好的,就因为给他解决他那个不值得一提的,甚至是荒谬至极的心理问题,最后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哥哥没了,因为他!我哥哥死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的,你永远……”
你永远就这样痛苦着吧。
永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
永远当一个被蒙在鼓里,没有托付的人……
没说出话在潜意识里扭曲成了更锋利的言语,像无数个刀片一样扎在心里。
常潇闭着眼睛,背对着窗子,枕头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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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从公司回到家,沙发和房间里都没人,林天又不知道去哪儿了,窗户的护栏也被掰弯,锁门根本锁不住他,翻窗跑了。
他怕林天又去常潇的工作室,直接开车去了工作室,到了楼下没看到人,而且工作室的灯也关着,应该不会去家里……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刚发动车,叶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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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按门铃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来开门,给常潇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接,发消息更没有回。
上次常潇开门输密码的时候分明没有故意躲着他,但他却没有刻意去记,只要常潇不开门,他不会擅自进去。
但现在多等的每一秒,每一分,都比一个世纪要漫长。
手机来了消息,看到名字的瞬间他心也跟着猛猛的跳了一跳。
是常潇。
“我有点累了,你回去吧。”
林言皱着眉头,抬头看二楼还是黑的,低头在键盘上快速的打字,打好了准备点发送键的时候手指却犹豫了,想了想又把字删掉,发了语音:“让我进去吧,我想看看你的手,好吗?”
那边过了好半天才回过消息:“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林言放在大门上的手落了下来,最后还是按下语音键哑声说了“好”。
坐回车里,二楼还是黑着,发动了车子去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