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41、你要说啊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好的阳光了，也可能是他之前没心情注意，收拾好厨房，陈雨把被褥都抱到阳台上晒。

　　“哥哥，”秦祝抱着被子等陈雨把褥子展开。
　　“怎么了？”
　　“今天天气真好。”秦祝这样说。

　　陈雨笑了笑，看他，秦祝一脸懒洋洋的，抬着头让光落在自己脸上。
　　想到他这么久没出过门，陈雨提议：“一会儿下去走走？”

　　秦祝欣然同意：“好啊。”
　　陈雨半抱着被子：“来给我吧。”

　　“不要，”秦祝表示不愿意，“这个我来。”
　　陈雨笑笑，任他去晒。

　　——

　　“好了没啊？”陈雨已经换好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噔噔悄默声过来：“喵。”
　　秦祝在里屋回了声：“来了来了！”

　　舒佳旺脖子上挂着耳机，推门问：“你们去哪啊？”
　　“外边儿走走，”陈雨抱起噔噔，“一起不？”

　　“不去，”舒佳旺重新戴上耳机，“那么冷，我才不去，你们俩大傻子去吧。”
　　关门。

　　秦祝从房间里出来：“走吧哥哥。”
　　“带着噔噔？”

　　“带着吧，”陈雨想了想，“来家里几天了也没带出去过溜溜，以前好歹也是流浪大侠呢。”
　　“你说是不是啊？”陈雨摸摸猫头。

　　噔噔：“喵。”
　　“哦对了，带着猫包还有绳子，”陈雨突然想想起来，指了指玄关的柜子：“在那个柜子里。”

　　秦祝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小猫的东西，他笑了笑：“这么多东西？”
　　“头回养猫，感觉用得着的都买了点儿。”

　　噔噔自觉进了猫包，秦祝负责把它背在胸前，眼睛溜圆看着外面的世界，两个人类开始讲话了。

　　“哥哥，”秦祝两手扶着肩带，“我们这是去哪？”
　　“去那边的公园，”陈雨往前指，“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好像还挺大的。”

　　“哥哥没逛逛看？”
　　“大黑天的啥也看不清，”陈雨笑笑，“坐了会儿就回来了。”

　　话罢，陈雨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看了眼秦祝，秦祝正看着他，陈雨主动道：“就是那天睡不着，出来走走。”

　　“我还遇见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陈雨试图扯开话题，“我目睹了一对儿小情侣的分手现场。”
　　“你想不想听完整版？”

　　秦祝默不作声牵住他的手，大拇指摩挲着陈雨的手背，陈雨用另一只手拍拍他手背。
　　这个事情在两人心照不宣中就这么过去了。

　　一路走，一路说话，公园很快就到。
　　“这么快？”秦祝看了看牌子，“我以为还要往前走呢。”

　　“就是这，”陈雨拉着他手进去，此时才刚过中午，公园里人并不多，两人可以短暂的牵着手往前走。

　　柏油路旁边是彩色的跑道，秦祝把噔噔放出来，陈雨给它套上胸背，把绳子的另一端扣在自己手腕上，猫包被秦祝背在身后，他们用距离对方最近的手牵住彼此的手。

　　两人一猫在小路上悠闲地晃悠，秦祝头发有些长，背面看上去，他们就像一对很普通的情侣，只是这对情侣，男的比较矮，女的比较高。

　　走到一处小河边，河边有几颗柳树垂着枝条，夜里叶子已经落光了，但风一过就轻轻摇晃，噔噔被吸引，一直想往那里走，陈雨起先没注意，看见之后两人带着小猫来到河边，正好有个空着的长凳能坐。

　　秦祝：“冬天要来了。”
　　“是啊，”陈雨看向秦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光秃秃的柳枝，“柳树叶子都落光了。”

　　“哥哥。”
　　“嗯？”
　　“你家乡的冬天是什么样的？”
　　“感兴趣？”
　　“有点好奇。”
　　“白色的，”陈雨形容，“是真的银装素裹，我小时候每年都会下厚厚的雪，那时候我还穿靴子，就是那种专门下雪天穿的，踩雪都不觉得冷。”

　　看陈雨说的手舞足蹈，秦祝不自觉就笑了：“柳城的雪比较少，我还没见过你说的那种厚厚的雪，那冬天打雪仗一定很好玩吧？”

　　“当然！”陈雨笑说，“虽然我家就我一个，但是我爸妈兄弟姐妹多啊，我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大家都一起玩儿，我们感情还不错，我记得有一年雪下的特别厚，我们在外面玩儿，我哥那时候高高大大的，我们都不打过他，你知道我们干什么事吗？”

　　秦祝听的很认真：“不知道。”

　　“我姐她们联合我们几个小孩儿一起抬着我哥，给他扔雪垛里了，哎哟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搞笑，我哥当时真的满身是雪，冻的他直叫唤！”

　　“但是我们也没能幸免，我哥他均匀的报复了我们每个人。”

　　秦祝语气羡慕：“好热闹。”

　　“肯定热闹啊，”陈雨笑笑，沉默一瞬，看着秦祝。
　　秦祝眼睛弯着看向河面，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很平和，陈雨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忧伤。

　　“你今年过年，跟我回家吧？”
　　“好啊。”

　　干脆的问题和干脆的答案。
　　“哥哥带我去哪我都去。”秦祝笑眯眯抵上陈雨额头。

　　刚才秦祝的表情让他有些心情低落，不知道说什么，陈雨问：“冷不冷？”
　　“不冷，”秦祝摇摇头，“哥哥冷吗？那我们回家。”

　　“不是，”陈雨拉着他，“我就是问问你冷不冷，我也不冷。”
　　秦祝点点头：“好，那我们再往前走一段？”

　　“好啊。”陈雨抱起趴在地上眯着眼睛的噔噔。

　　两人很快就走到陈雨那天晚上在的地方，陈雨指给秦祝看：“这个凳子就是我那天晚上坐的，那对小情侣就是在那。”

　　陈雨指了指对面的河上小道：“我吓死了，就怕他们发现我，趁着没人注意躲到那个树丛后面，跟做贼似的。”

　　秦祝忍不住笑出来：“有画面了。”

　　经过商讨，两人一路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没怎么说话，陈雨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找秦祝说话，秦祝就会跟他讲话，有说有笑，没什么异常，包括说话时的语气神态，都没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面对着阳光却有些忧伤的笑容，陈雨心里一直不对劲。

　　天气一冷，太阳下山的就早了。

　　六点时天已经黑了，陈雨在厨房做饭，秦祝还是负责打下手，只要是他能干的，就绝对不会让陈雨多沾手。

　　“哥哥，”秦祝拿着剥好的葱，“这个是切段还是切片？”
　　“段吧，”陈雨想了想，“那样不吃的话也好挑出来。”

　　秦祝乖乖道：“好的。”

　　陈雨试图观察他，但是今天下午的感觉似乎是他的幻觉，秦祝现在完全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了。

　　想起秦祝出院那天，赵许之跟他说的话，他才能确信下午的时候绝对不是幻觉，就是真的，在家里和在外面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他似乎知道点儿什么了。

　　夜里。

　　陈雨洗漱好进屋，秦祝坐床上看着床头柜上两排苹果，全都是笑脸面对着他。
　　陈雨看见，笑问：“怎么还在看？”
　　“喜欢。”秦祝温柔看他，“哥哥给的。”

　　“怎么这么乖？”陈雨摸摸他刚吹干没多久的头发，“明天带你去剪头发好不好？”
　　秦祝眼皮一耷拉，陈雨更觉得自己抓住点什么。

　　陈雨弯腰看他：“怎么不说话？”
　　“不想剪头发？”

　　“不是，”秦祝摇摇头。
　　“那是什么？”陈雨捧着他脸，“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没有，”秦祝眼巴巴看着他。

　　陈雨故意凶他：“那为什么不说？”
　　“我不想出去。”

　　“不想出去？”
　　“嗯。”

　　“今天下午我说出去走走的时候，你也不想出去？”
　　“嗯。”

　　“那为什么不说呢？”
　　“不想拒绝哥哥。”

　　“不想拒绝？刚才不是拒绝了？”
　　“不一样，”秦祝摇头，“白天的时候担心哥哥把我留下，现在不担心了。”

　　“你，”话说到这个份上，陈雨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抱歉。”
　　秦祝惊讶看着他。

　　陈雨吻了他微张的嘴，一触即分：“既然不愿意，你要跟我讲，不讲的话，我可能不会那么快发现，知不知道？”

　　“哥哥，”秦祝一把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好。”
　　虽然是问句，但却不是询问。

　　“臭小子，”陈雨两手用力夹他腮帮，“下次再什么都憋在心里，我绝对不会理你。”
　　“记住了记住了。”秦祝继续抱着，语气懒懒散散的。

　　陈雨却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这些苹果你打算什么时候吃啊？”
　　“不吃，留着。”

　　“留着它干什么？还好现在天气冷，不然早坏了。”
　　“要留着，”秦祝从陈雨胸前抬头，“这都是哥哥送给我的。”

　　“想要多少苹果？”陈雨戳戳他脸，“明儿我就买去。”
　　“不一样，”秦祝埋在他胸前，“有再多苹果也不是哥哥给我的这七个苹果。”

　　陈雨低低笑起来：“还挺有小心思。”
　　“当然了，哥哥跟别人永远不一样，哥哥给的东西也是。”

　　“可它们迟早会坏啊。”
　　“没关系，”秦祝笑笑，“就算坏的只剩下霉菌，我也留着。”

　　“那样还是麻烦你先离我远一点吧。”
　　秦祝说不过他，使出一身撒娇功夫，把陈雨治的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