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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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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他又一次回到了寺庙里的那间正殿。
接着一个女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看见这正殿中只有谢安竹一人后便大胆地跨过台阶进来了。这女子身着浅绿色连帽披风,衣领和帽檐上都围着一圈细细密密的绒毛,与她玉白的脸十分相衬,任谁见了都不得不夸一句面若芙蓉。
只见她快速地朝谢安竹走了过来,在他身前站定还未站定便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他怀里,连带着丢下一句“给你了。”便转身就走。
谢安竹愣住了,满心不解,正欲叫住那小姐,就看见她忽而转身回来将他手中荷包又拿了回去。
“你就是那个叫谢安竹的书生?”她瞪圆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他。
他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小姐便敷衍点了点头又欲离去。谢安竹赶忙出声唤她的名字,“初荷。”她却没有回头,仿佛叫的名字根本不是她的。
于是谢安竹追上她,在她身前拦住她试探着说了一句,“宫廷玉液酒。”小姐收起了不耐烦的表情,露出惊讶地神情,口中不自觉地接了句,“一百八一杯!”
意识到了什么,那小姐,也就是程初荷霎时间心中一阵激动,不自觉抓住了谢安竹的手臂,有些泪失禁的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谢安竹见她眼中有微微泪意,他也不自觉红了眼眶,回握住她,来了个“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见他如此配合程初荷倒不好意思了,松了手,宣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份结束。
她轻咳一声,想到谢安竹刚开始人机般接过她银子的动作,半开玩笑半埋怨地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呀,刚才还在那里装人机。”
随后她环顾四周,再次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就将谢安竹拉着绕到佛像后面坐了下来,摆出“细聊”的架势。
谢安竹先开了口,说道“我正酣畅淋漓上着课呢,弯腰捡个笔就进来了。”
程初荷吓得差点没蹦起来,立即问道“你是老师?”
没办法,她才刚毕业,还没戒掉对老师的警戒。
谢安竹再次补充道,“……我是大学生。好吧我重新说,本来我的老师正酣畅淋漓地上着课呢,我摸鱼捡了个笔就进来了。你呢?”
“我刚高考完在家躺平呢,话说你们大学还补课嘛?”程初荷一听他还在上课,就想起了伴随了高中三年的补课。
“有的可能会补吧。”
说罢谢安竹又问道,“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了解吗?”
脑海里的系统一直再提醒她不要泄露剧情内容,吵得不行,气得程初荷在空中狠狠地挥了一下手,她闭了眼在系统页面中找到禁言开关立马就给点亮了。
睁开眼就发现谢安竹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在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程初荷对他憨憨一笑,解释道,“突发恶疾,我没事。这是本小说,好像叫《风流才子俏佳人》,初中看的了,只记得我和你是男女主,老套路狗血文,小姐寺庙赠金,书生奋发读书,金榜题名,最后迎娶小姐,走上人生巅峰。”
谢安竹听后两眼一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的他猜测性地补充,“……没什么反派吗?比如阻拦的父母,抢亲的王爷,突如其来的表妹之类的?”
“哎呀!真是遇到知己了!不对,你应该和作者是知己,全有呢,还不止,总之就是各种狗血大杂烩。这不会是你写的吧?”程初荷当即一击掌,死去的回忆全都涌了上来,里面的剧情和谢安竹猜的真的分毫不差。
“我是文笔差的那一类理科生理科生,根本不会编故事。”谢安竹否认道,又想到程初荷刚进来时的行为,于是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将钱袋子给我又收回?”
程初荷也没打算瞒着他,于是就都说了,“我刚进来,脑海里就有一个自称系统的声音,一直叫我完成‘小姐赠金’的剧情,我不乐意,于是就打算随便挑一个人把钱给了出去,结果……”
谢安竹替她接着说下去,“结果没想到随便挑的人就是男主。”
“就是这样啦,那你想接着走剧情吗?”说罢她有些忐忑地看向谢安竹,因为她有点不想,一身反骨的她不愿意安安分分当工具人走剧情,而且这部小说太古早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虐女,她疯了才会想被虐。
“我也不愿意。”
听到谢安竹的话,程初荷原本不安的心瞬间就踏实了许多,“真的吗?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偶尔四点就起来和你私会了!”
原文女主偶尔思念男主,就会约着见面,因为是偷偷摸摸见面,所以就只能挑个比较阴间的时间,只能说,伟大的爱情呵!
谢安竹看着她笑时脸上陷下去的梨涡也不自觉地笑着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了句,“大学生零基础科举,那不得考个百八十遍,我们虽然能吃苦,但绝不自讨苦吃。”这句话是玩笑,也是真话,毕竟光毛笔字就要练习许久……
程初荷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
二人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的毫无头绪,一时间两人心里犯了难。
程初荷闭了眼去问系统,系统见她不好好走剧情,还禁言它,没情绪的它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不理程初荷,奈何烈女怕郎缠,被程初荷烦得不行的它悄悄屏蔽了一下那人对它的监控,丢了一句「你们先去明月山庄试试。」
程初荷睁开眼,发现谢安竹正倚墙而立,呆望着远方。
虽是寻常书生装扮,但身姿端正,眉目朗朗,看去确有几分古人之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几片被风赶进来的落叶,随意飘零,像他们两一样。
再回头,就发现谢安竹已经收回了目光,正看着她,她看着他那不露神色的眼睛不禁粲然一笑,“我缠着系统问了好久,他让我们先去明月山庄。”
谢安竹见了她毫无保留的笑,心中沉重感略略减轻了些,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随即顺着她的思路道“明月山庄?我在京城没听过这个地方呢?难不成我们要出城?”
“那我们就出城吧!怎么有种要去闯江湖的感觉,刺激刺激。”程初荷脱口而出,心中的隐隐不安转而成了期待,毕竟他们可是团伙作案,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二人当下就决定要一起逃出城,约好了今夜谢安竹在院外等她一起逃跑。
忽而外面传来侍女的唤程初荷的声音,二人就要分别,虽然刚和谢安竹讲过一遍路线了,但程初荷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嘱咐道“刚和你讲的路线你都记得吧,别等错墙了啊!”
谢安竹朝她挥了挥手,让她放心,那面墙的位置闭着眼睛他也能找到,毕竟……
从前只觉时间过得实在太慢,今日却不知不觉就到了夕阳斜下的时候,看残阳渐渐坠下,周身的一切都染成金灿灿的样子,再看天边云霞逐渐洗却金色变作粉色。
谢安竹揣着收拾好的行囊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那墙下,墙内有棵合抱之木斜飞到墙外,他随意敛了个地方便坐下等她。
现在正是早春,刚入夜,地上太阳的余热便消散得无影,寒气涌上来,他却不觉得冷,身上也许是冷着的,但心头是热的。
——
院内,沐浴过后的程初荷正在收衣裳和金银细软。
吱呀一声,便见原主的母亲推门而入。
程母进门就看到女儿床上堆着些衣服首饰,于是问道,“阿荷在忙什么呢?”
听见声音,程初荷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想原主是如何和母亲相处的。
她假装娇声埋怨道,“母亲怎么又不敲门便进来了?”随即便将程母请到榻上坐着。
“是是是,是母亲的不对,但你今日有些不太正常,像是有事瞒着我一样。”说罢程母便略有深意地看着程初荷微微一笑。
程初荷慌得不敢看她的眼睛,心中暗忖道,难道她发现自己不是她女儿了?
这边程母又开口了,“今日你去寺庙祈福,升平侯府的小侯爷远远地瞧见了你,回去饭也没吃下,他母亲一问才知原是一颗心落在你身上了,你可否注意到那小侯爷呀?”
程初荷心下一松,原来是这个剧情点,她半是羞怯半是羞恼地回道,“寺院人那样的多,我是不愿随意乱看的,怎会注意到什么小侯爷,我去寺院一心只为父亲母亲祈福,怎有旁的心思。”随后作势就要将程母请出去。
“好了,我是知道你一片孝心的,我只是替那升平侯府夫人问一声罢了,没注意便算了,只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程母见话问到了也就顺从地被程初荷请了出去,却还有心逗她。
见人走了,时候也快到了,程初荷赶忙收拾包袱出了门。
踏出她的院子,顺着石子铺就的小道走,绕过重叠的石山,此时夜已深,寒露凝在竹叶间坠着,一阵风过,露水便跳珠般落到地上,转瞬即逝。
实在是这相府太大了,各路流水假山重重叠叠,她一时迷了眼,绕了很久才找到那面墙。
真是愧对她今日对谢安竹的不放心,最令人不放心的应该是她自己。
程初荷明明算好了时间,却被程母和曲折的院子所耽搁,这下应当已经超了时。
她不禁有些着急,万一谢安竹以为她在耍他玩……
她立即将包袱往身后一甩,便沿着树干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