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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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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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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珠听见动静,转头一看,有些欣喜,“纳兰大人你醒了?”
“少爷!”小六喊着,手却不敢分开挣扎的富察云依。
“依儿,依儿。到哥哥这儿来。”他不知道富察云依还能不能听见他说话,只能试着喊。
“主儿,纳兰大人醒了。”
“您看看,纳兰大人醒了!”
富察云依听到人的话,回头望,纳兰明珠睁着眼睛伸手招她过去,突然鼻子一酸,神志清醒,富察云依张开手扑到纳兰明珠身上,“哥哥!”
“乖,别怕,哥哥在呢。”被她压得生疼,纳兰明珠皱眉,却还是温声安慰她。
“将匕首放下。”纳兰明珠伸手去拿她的匕首,见她有些躲闪,纳兰明珠佯装生气,手一摊,道:“快些!”
富察云依递了匕首过去,凌珠也才安心,想着去请大夫来给纳兰明珠看看。
“明珠哥哥你别生气,依儿下次控制好自己。”富察云依瞧纳兰明珠生气,真怕他气疼了,于是忙示好。
“我不生气,哥哥不要你控制,只是不能伤到自己。”小六将他扶坐起来,纳兰明珠开始比划,“你瞧方才,若是匕首伤到你怎么办?”
“你真不怪我?”
“不怪。”纳兰明珠笑得勉强,许是伤口疼得。
“大夫怎么还没来?”富察云依是知道凌珠出去了的,“我去瞅瞅。”
纳兰明珠拉不住她,只能任她去。
“少爷您就惯吧。”小六笑。
“你们都没惯着吗?”纳兰明珠无奈,他向来惯着富察云依,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凌珠在屋外候着,富察云依瞧见便问:“凌珠,你干嘛呢?大夫呢?”
“主儿您怎么出来了?大夫在给亲王诊治呢,亲王许是吓到了。”
周围人见了富察云依都后怕,个个都行了礼就躲得远远的。富察云依哪管他们,只听见里屋有动静,大夫就出来了。
“跟我走!”富察云依拽着大夫就走。
“郡主,哎呦,您,您先放手吧。”大夫一脸懵,刚出来就被富察云依拽住了。
“少废话!人醒了!”
“进去!”
纳兰明珠与小六说话,大夫被富察云依拽进毡房里,“依儿,放开大夫。”
“哦。”富察云依吃瘪放手。
大夫说了没事儿,只要能醒,往后只需要好好养着就是了。纳兰明珠醒过来,科尔沁部也算松一口气,若人醒不过来,免不得大清责怪。
说来奇怪,自纳兰明珠醒来后,富察云依也没有过失心的情况,也不陪着纳兰明珠了,整日陪着和硕贤妃等人,倒是最近也不见吴克善人了。
几次三番的富察云依都指向他,和硕贤妃再想看不出什么也难了,只是都不知道如何问起,想想也作罢了,毕竟是满蒙联姻,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又是自己儿子,也不能深究,只能私下问问他。
“这次你们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四公主不舍富察云依,拉着手也不愿放开。
“总会有再见的一天,姐姐照顾好自己。”富察云依放开纳兰明珠,回手扶着四公主双臂。
“主子,时候不早了,再不出发赶不到京城了。”小六牵好马,从马车后探头出来。
“来了来了。”
“依儿!”马车将走,和硕贤妃与卓礼克图王妃喊住了富察云依。
“外祖母,额克出。”富察云依站在矮凳上,回头。
“依儿,你那可出爱女心切,外祖母与外祖父代他赔不是了。”
“你那克出都是心急了不理智,额克出知道你与孟古青交好,可你那克出他不知情,不辨理儿伤害了你。你放心,额克出总会保护你。”
“外祖母,舅母,我不怪舅舅。”嘴上说着,可心底对吴克善是寒透了心。不再多言,富察云依踏进马车。
“路上小心!”四公主欲追着马车走,此去不知何时再见了。
一路平安,入了玄武门,纳兰明珠因伤未愈,不得已带伤复命,福临一见,大怒,迁及皇后,当日便下旨搜查翊坤宫,禁足皇后。
随即便请李温入翊坤宫给富察云依把脉,继而又火急火燎的与太后赴翊坤宫探望。
宜安急忙进了宫,此刻在太后处候着,却见纳兰明珠带伤,不由落泪,处处心疼却狠心数落,惹得纳兰明珠连连给她拭泪,安慰她。
“李温,她有没有伤着?”
“回皇上,郡主除胳膊处擦伤,别无他伤。并无大碍,只需调养便是。”李温自福临处死穆察后,自请出宫四处游医,前日才回来。
“这便好。”
听了她没事,太后才放心离开,欲回慈宁宫给宜安安慰。
“皇上。”李斛与齐鲁等人一同前来,还押着静儿的大宫女索纳郊,“奴才在坤宁宫搜到此物。”
李斛将信函与几张药方递给福临,一看信的内容,福临猛然踢向索纳郊,大骂狗奴才。
除了刻写穆察字迹伪造药方,陷害穆察,信里竟还透露此前盛京富察氏来人时突染痨病的原由:静儿曾在宫外先一步见过几人,安插了几位患病下人在人身边。这才害得富察云依染疾病倒。
“朕此前未能查此事,不过是为郡主积德!却没想到你早有罪行!蛊惑主子做出这样不道之事!”
“皇上,此事全是奴才一人的主意!娘娘从未参与半分,皇上若罚便罚我吧,请不要错怪娘娘!”
索纳奶倒是忠心,此刻了还能给静儿开脱。
“朕是要罚你!不仅罚你!你主子一样要罚!”福临可不听,这样栽赃嫁祸的事情居然在后宫如此猖狂,福临倒是对静儿变了看法。
“皇上!饶了娘娘!饶了娘娘吧!”
“来人呐,将此人拖出去杖责八十!”福临大手一挥,齐鲁等人将索纳奶拖走。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索纳如杖毙。
富察云依没想到是静儿所为,心有怨恨,神志模糊的站起来哭道:“我自问从未做过她的绊脚石,她却处处伤害我身边的人,甚至是我,我还差点丧了命!究竟是何怨何仇?她竟如此狠心?”
“纳兰明珠受了伤,十天半个月昏迷不醒!我因她受了多少折磨!怎么就不放过我了?枉我唤她姐姐!”
“纵是我在国宴上如此,可却也没害她性命。怎么就,就!”喘不来气,富察云依跌坐在椅子上,气极,指着门外半晌不说话。
“主子!”
“依儿!”
众人恐慌,忙上前扶她,李温更是急忙上前查看,皱眉问:“敢问凌珠姑娘,郡主此前可有不对?”
“这,这。”凌珠支支吾吾。福临知道,坏了!
纳兰明珠知道内幕,更是心疼。
“你只管说!”福临开口了,凌珠不愿也得说。
“郡主此前从宫外回来后就已神志不清,半夜偶有梦魇惊醒,醒来后禁不住说着胡话,甚是吓人。”凌珠哽咽。
兰明珠接着道:“那日穆察受刑,她见着了,回府路上就开始胡话。而后在科尔沁,凌珠在我醒后更是将她近些日子的状况告诉我,日日浅睡惊醒总会手握匕首,不愿身边人接近。”
“嘴里总会喊什么都是血,什么都该死,什么都是凶手。如此状况,不都是皇上所致!”
“纳兰明珠!朕是皇帝!”福临不允许人责备他,从前多尔衮在世时就时常责备他,如今他厌烦了。
“皇上是天子,是国君!可依儿也是奴才与云亲王爷怜惜之人!却是因皇上,如今受了苦!若皇上不愿善待她,臣自愿请旨将她接到府上养着!”
“朕不准!她是一国郡主,自该承受她必须承受的!她有今日都是她心智软弱!无能!”
“皇上!”一屋的人跪地,这么些年,郡主自入宫来受了多少苦他们看在眼里,便是常人也不能承受她经受的痛苦。
富察云依揪心疼,一手指着福临:“我未能做一个好郡主,你亦不是一个好皇帝,被蒙蔽了双眼,不分是非。”
富察云依一咬牙,将心中话说出,满屋人都变了脸色,纳兰明珠快步走到她面前欲保护她,岂料福临动作极快,随手拾起茶杯向富察云依扔去。
“皇上!”众人来不及挡住,茶杯落在富察云依额上,绽开伤口,鲜血流。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还不住手!”太后赶来,止住福临,“你怎能打她!”
“皇额娘!”
“皇帝啊!”太后怒指福临,却不能骂他。
“人都道皇上是个明君,怎么后宫事就糊涂了!”富察云依疼得麻木,躲到了床角,凌珠与纳兰明珠伸手扶她,却被躲开,“走开啊!”
“依儿就别再说了!”
太后知道福临生气,眼见着富察云依还在说话,一时也急了。
福临亲政不过两年,甚至也不能是完全亲政,朝廷还有许多开国元勋制约着他。
天子最忌讳的便是无能,富察云依指着福临鼻子骂了,福临不生气也难,可即使如此,福临不该打人。
福临气得浑身发抖时,富察云依像是受惊了,额角的血染进她那双含泪的晶莹眸子,记忆犹如洪水一般涌出,穆察死在她眼前,纳兰明珠重伤昏迷不醒,一件件事刺激着她。
“屋里怎么都是血?!”
“血?”纳兰明珠预感不好,立马上前强行搂着她,跪坐在被褥上,用衣裳给她擦着眼前的血,温声却又慌张的哄:“依儿看错了,没有血,是哥哥衣襟的颜色罢了!”
出于对纳兰明珠习惯性的依赖,富察云依并未挣扎,只是拽着纳兰明珠的衣角直往他怀里躲。
福临瞧出不对劲了,也大步上前想要安慰富察云依,哪知富察云依就如同躲避洪水猛兽一般,挣扎挥舞着双手,大喊。
“你别碰我!穆察!穆察哥哥救我!”
“啊!”富察云依双手遮眼,崩溃:“血!都是血!明珠哥哥满身都是血,穆察满身都是血,我也是!我也是!”
“依儿!依儿冷静!都是假的!”纳兰明珠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儿。
纳兰明珠急出了眼泪。八尺男儿,除了幼时与金玉死时他哭得厉害,就连柳如翎也再没见他哭过。
“依儿!”太后与福临扑到了她面前,却被纳兰明珠侧身挡住,只留了后背给他们。
“纳兰明珠!让朕瞧瞧她!”福临掰着纳兰明珠的左肩,出声怒吼道。
“还请皇上、太后退后数步,别再刺激着她!”这次是真的怒了,纳兰明珠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道,硬生生拦着福临,不让他去接近富察云依。
凌珠早早地就急哭了,这会想要上前,却不能越矩。
同安这时与一众侍卫带刀跑来,“兆佳大人让我来看看,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