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种子》沉归路

13、结局的开局

　　两个人玩到吃完饭的点，在周围找了家饭店吃过之后，便回了酒店。
　　黎茗星期天还有课，在陪闻粟到酒店后拿回自己的东西，扔下一句“明天上完课过来找你”就回了学校。
　　闻粟回到酒店房间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闻粟按下接听键：“喂，妈，一定要现在就过去吗？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找你。”
　　猝不及防的一通电话，让闻粟再次不告而别。
　　闻粟退房的时候，跟酒店的前台说，如果有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女生来找他的话，就请转告那个女生，说不用找他了，原谅他的不告而别。
　　交代完后，闻粟便离开了酒店。

　　……
　　星期天。
　　上完课后的黎茗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跑去闻粟在的那家酒店了，到时候直接一起出去吃。
　　黎茗给闻粟发消息也没收到回复，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黎茗直接叫了个滴滴，直奔酒店。
　　乘坐电梯到达闻粟的房间，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她只好来到酒店前台，询问原因。
　　“你好，我想我一下住在512的顾客是退房了吗？”黎茗询问道，心里五味杂陈。
　　“是的，他在昨天下午就退了房，他让我转告你说不要去找他，原谅他的不告而别。”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在听完她的话之后，黎茗整个人像泄了气的轮胎，提不起丝毫的精神。
　　为什么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总是一走了之？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不是说要留一段时间的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觉得我很好戏弄吗？
　　黎茗有无数个问题，但现在，她一个都得不到答案。
　　走出酒店的门，黎茗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是啊，饭都没吃，算了，回学校吃吧。
　　黎茗看着外面的太阳，都觉得格外地多余。
　　坐地铁回了学校，在食堂买了饭后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低头默默吃着。
　　没过多久，一个餐盘出现在了自己的对面。
　　黎茗立马抬头，看到了她室友宋芊笑着的脸。
　　黎茗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去陪你的对象吗？”
　　“他有事去了，还说我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家那位许久不见的朋友呢？”宋芊问道。
　　“他走了。”黎茗低了下头，淡淡说道。
　　“不是才来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呆几天吗？”宋芊问道。
　　“不知道，他没跟我说。”黎茗回答。
　　“那他去哪了？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宋芊再一次问道。
　　“不知道，也没跟我说，或许没有下次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了。”黎茗轻声说道。
　　宋芊从这两句话中明显感受到了黎茗情绪的波动，于是在安抚之前，又继续说道：“合着他这是不告而别啊！不是，你这朋友怎么老这样，他难道不知道你等了他很久嘛！他也太没良心了吧！”
　　“知道不知道的也已经没有意义了，随便他吧，我已经无所谓了。”黎茗说道。
　　宋芊能从黎茗脸上看到很明显的哀伤，于是安慰道：“没事没事，放宽心，你跟他这么有缘，肯定会再见的啊，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希望吧。”

　　……
　　等黎茗再次见到见到闻粟，便是在三个月之后了。
　　那天，黎茗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过来。
　　黎茗带着疑惑，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找谁？”
　　问完之后，黎茗听到了对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但有些虚弱。
　　“黎茗，是我，闻粟，我想见你，方便吗？”
　　黎茗的心脏直跳，差点背过气去，赶紧问道：“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对面报了一个地址，是市内最好的一家医院，黎茗有印象。
　　黎茗立马叫了辆车，直奔那个医院。
　　到达指定的房间后，黎茗在门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闻粟。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三个月之前的不告而别所持续的愤懑不平在此刻全部崩塌，化作了满心的心疼。
　　黎茗走过去，拧开门把手，看着病床上的闻粟，一步一步地走近，但是此刻她的脚好像不听使唤，只能艰难地移动着。
　　走到病床边，黎茗的眼睛已经泛红，眼泪也不停地在眼眶里面打转。
　　黎茗举着微微颤抖的手，去触碰闻粟的脸。
　　“我没事。”闻粟笑着看着黎茗，用虚弱的声音安慰道。
　　黎茗的心疼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滴落在了白色的床上面。
　　“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不要为男人掉眼泪，我可是会笑话你的。”闻粟安慰道，继而抬手将黎茗脸上的泪水抹干。
　　黎茗一把揽过闻粟的肩，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拥抱。
　　闻粟很虚弱，没有反抗的机会，就已经跌入了黎茗的怀抱中。
　　黎茗将头埋进闻粟的肩膀，眼泪直流，不停地啜泣着。
　　闻粟将手缓慢地放在黎茗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抚着她的情绪。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我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嘛。”闻粟边拍边轻声说着。
　　哭了一会儿，黎茗感觉有些累了，便放开了怀抱着闻粟的手，用手抹了一把脸，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你……不是说已经好了的吗？为什么又到医院来了？还有……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这么虚弱，刚刚拍我背的手也没有什么力气。”
　　闻粟从旁边抽了两张纸，抬手在黎茗脸上慢慢地擦着，动作很轻，很温柔。
　　“傻瓜，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就是来复查的，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不用担心我。”闻粟苍白的脸上浮现着笑容，看着黎茗轻声说道。
　　“真的？你最好不要骗我，我暂且相信你说的，听好了，闻粟，你要是敢骗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黎茗下定决心般说道。
　　“好，我绝不骗你。饿了吧，匆匆忙忙地赶来，吃点东西吧，我妈刚给我熬的粥。”闻粟将视线转向他左手边床头柜上的保温盒。
　　“我不饿，我吃过了，你吃点吧，我看你又瘦了不少。”黎茗将保温盒拿了过来，打开，然后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感觉温度合适后递到了闻粟的面前。
　　“不用喂我吃，我自己可以的。”闻粟接过勺子，放进了嘴里。
　　“随便你，犟种。”
　　黎茗将保温盒举着，闻粟来回用勺子舀粥，不多久，粥便被吃得差不多了。

　　“我们会有以后吗？你想跟我有以后吗？”
　　黎茗放下保温盒后，询问道：“医生有没有跟你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闻粟想了一下，随后回答道：“过几天吧，如果情况一直稳定的话，休养几天就可以出去了。”
　　“那你出院那天一定要告诉我，我这段时间都不忙，都有空，我来接你。”黎茗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你放心。”闻粟笑着回答。
　　“不许再骗我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黎茗威胁道。
　　“不骗你，保证不骗你，我发誓。”
　　说完，闻粟将他的右手举了起来，放在太阳穴旁边。
　　“好了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用发誓。”
　　黎茗伸手去拉闻粟举着的手，拉下来后，紧紧握在了手里，不肯放开。
　　“握一下，就一下，一下就好。”
　　闻粟没说话，任由黎茗握着。
　　握了一会儿，闻粟开口说道：“黎茗，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明天再来看我吧，我跟我妈还有事要说。”
　　“好，但是我明天来的时候，我一定要看到你。”黎茗说道。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等你。”
　　黎茗慢慢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将病房的门关上后，黎茗并没有立马离开医院。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病人躲在一边，等有医生进了闻粟的病房后，再次来到房门那里，站着听里面的人的谈话。
　　跟着那位医生进去的还有一位女子，看样貌应该是闻粟的妈妈。
　　病房内。
　　闻粟的妈妈开口说道：“小粟，你朋友走了吗？”
　　“嗯，她已经离开了。”闻粟回答道。
　　“走了就行，走了就行，一两个人的痛苦好过三个人，不让她知道也好。但是小粟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哪天知道了真相，连见你一面都见不到，你有想过她该有多绝望吗？”闻粟妈妈眼睛是红的，应该哭了很多次，沙哑着声音问道。
　　“我知道的，妈妈，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但我还是无法亲口跟她说，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但不能是我告诉她的，我不愿看到她伤心难过的脸庞，还有她流泪的眼睛。”闻粟解释道。
　　“好，妈妈知道了，我也会替你保密的。”闻粟妈妈转头看向医生，接着说道：“医生，既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的话，我们能出院了吗？”
　　“可以，你们如果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院，出去之后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沉重地说道。
　　“好，谢谢医生，我们明天就出院，小粟，你觉得怎么样？”闻粟妈妈看向病床上的闻粟，问道。
　　“我都听您的，但我出院的消息要告诉一下她，我答应她了，她会来接我。”闻粟回答道。
　　“行，妈妈知道了。”
　　门外的黎茗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起先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越听到后面才越发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黎茗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泪水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此刻的她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词，什么叫心如死灰。
　　她再一次被闻粟给哄骗到了。
　　但是她多么希望闻粟骗她的话就是事实，那样的话，她便不需要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
　　知晓了一切的她，又该怎么面对那个满脸笑容的闻粟……
　　是直接摊牌，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每当黎茗看到闻粟的眼睛时，她害怕自己拙劣的演技会露馅。
　　黎茗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医院，明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让她走了半个小时。
　　回到家，黎茗妈妈正在准备饭菜，刚想喊黎茗吃饭的时候，她扔下一句“在外面吃过了，不饿”后，便独自上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黎茗一直盯着手机的联系人看，等着闻粟给她打电话。
　　如果对方今天没有给她打，她明天还是会自己去医院找他。
　　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至少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闻粟的电话才打过来。
　　黎茗赶紧按下接听键，“喂。”
　　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黎茗，我明天出院，你来接我吧。”
　　听到闻粟的声音后，黎茗不由得一阵心酸，差点又要哭出来。
　　黎茗强忍着泪意，回复道：“好，你一定要等我。”
　　“嗯，我等你。”
　　挂断了电话后，黎茗久久不能入睡。
　　她失眠了，一向睡眠质量极好的她，也没想到会有彻夜难眠的时候。
　　一大清早，黎茗洗漱完后就直奔花店，拿到了昨晚就已经订好的绿色桔梗很大一束。
　　绿色桔梗象征着生机，如果没有生机，那便创造生机。
　　叫了辆车直奔昨天的医院，下车时，黎茗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闻粟以及他的妈妈。
　　黎茗抱着花跑上前去，将花往闻粟面前一递，笑着说道：“送给你，恭喜你出院。”
　　闻粟接过花束，笑着回复道：“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
　　“你们两个先聊，我就不打扰了，我在车库那里等你们。”闻粟妈妈说完，便离开了。
　　两人在医院旁边的休息区上走着，边走边聊。
　　聊理想，聊生活，聊四季，聊友情，聊爱情……
　　黎茗只想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但她也清楚，没有哪个人可以一直在你的身边，所以她不奢求太多，只要片刻的欢愉便好。
　　“黎茗，你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闻粟突然问道。
　　“你想跟我有以后吗？”黎茗不回答，反问道“我们会有以后吗？”闻粟再次问道。
　　你会有以后，我也会有，但我们，不会有以后了。
　　“你娶我回家，便有以后。”黎茗认真地回
　　“那你家里人要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闻粟笑着问道。
　　“那我嫁你就是了，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谁也不能把我们两个分开，就算是你，也不行！”黎茗回答。
　　“但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的。”闻粟说道。
　　“我不怕辛苦。”我怕你离我而去。
　　闻粟左手抱着花，右手牵起了黎茗的手，慢慢地走在路上。